第2章 宴会
——
第二天,周一。
于噩梦惊醒的苏伦从床上醒来。
虽然除了最后残余的一点印象已经记不清梦中的一切。
【...只记得是一片白色的地方】
【脑仁很疼...就像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
“嘶——”
对这个还不是很清楚成分的世界,苏伦第一次感受到了危险与不安。
但为了不让侍从传出凯尔隆家族的次子15岁了还跟孩子一样赖床的传闻,要面子的苏伦还是忍着大脑的疼痛下了床。对于现在的艾摩拉王国来说,抨击隆瑟斯家族已经成为了公认的权力上升捷径。
穿过走廊,巨大的落地窗帘全部拉起,晨间的阳光挥洒在刚剪下来插在瓶中,还带着露珠的红色玫瑰上。
从窗户外吹拂进来的微风吹向他,不知不觉疼痛已经消失。
“这没被后世污染的新鲜环境可真舒适...这窗沿上怎么还雕花纹啊?”
“不过还挺好看。”
感叹了一下旧时代华丽又繁琐的艺术审美,他走入了餐厅。
惯例的家族早餐过后,首先是首席的大哥,凯德里安.诺尔.凯尔隆因为家族未处理的事物先离席。
其次就是二哥哈里斯带着猫耳女仆安雅匆匆来迟,在安冬妮娅不满的嘀咕中用完餐离开。
“他竟然!他竟敢把那种贱民带到这里?!”安冬妮娅不满的将杯子磕在桌上,那声音有些过于响亮,又是失礼的一天。
“好了好了~二哥一定是有自己的思考与想法,我们就不要去管他了。”苏伦揉揉她的脑阔,把安冬妮娅新做的卷发揉得一团糟。安冬妮娅气极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嘶——安冬妮娅!松口!”苏伦不幸的成为了撒气的对象。
担心少女的牙齿被手腕上的护甲伤到,苏伦不敢过多用力。感受到僵硬的牙感,少女退求其次一口咬在苏伦的手侧。
苏伦欲哭无泪“我错了我错了!”安冬妮娅才松开苏伦的手,“哼!”发出了少女不屑的声音
苏伦掀开荷叶边的袖子,看着上面浅浅的两排牙印知道安冬妮娅只是开玩笑,看着手上的袖口,苏伦又想起来了去图书馆路上的行人异样的眼神。传说当时人们为了能够表现“老鹰振翅高飞”那一瞬间的画面,才在服装设计中使用荷叶边。
说到底,荷叶边都是充满了“男子气概”的。由新世纪的工业化和“凡事要求效率第一”的思想所致变成了“无聊的装饰”,随后把它的形象女性化了。
在新世纪的进程中已经很少有男子穿带有荷叶边装饰的衣物,只有在古老家族中还在应用这类装饰。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余光之中看到了摆在大厅内的钟表“安妮,你的礼仪课又要迟到了”
“嘁!”少女不屑。
虽然凯尔隆家族的人不受皇室待见,但是其自古以来的古老威慑力依旧让人不敢轻易招惹,安妮的老师却换了一位又一位,在经历了多次换老师后,一位家族的夫人主动自荐才解决了安冬妮娅的教育危机,而那位夫人就叫玛丽。
苏伦安抚好炸毛的安妮后,将妹妹送到教导礼仪课的玛丽夫人的庭院外就离开了。
苏伦坐在马车上,深舒了一口气,有一种摆脱了家里混世小魔王以及送熊孩子归笼的安心感。
马车在平稳的大街上行驶,因为最近的新兴思想和文明启蒙运动,大街上的路也经过了修缮,
就算是下雨天也不怕被溅上一些不可描述的恶心之物。
看着马车窗外的熙熙攘攘,苏伦走神中似乎看到了前方道路上一位衣着整洁的侍从做出了请停的手势。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停下了。
赶马的车夫探头“小少爷,纳安家族给你送了一封宴会邀请函”
虽然奇怪于身为凯尔隆家族次子的自己竟然会收到邀请函,但苏伦还是接过了金印红漆的黑色邀请函信封,华丽的花纹在阳光下散发出了奢靡的色彩。
“什么时候?”
“具侍从说就在今天下午。”
虽然上面写着宴会下午开始,但其实晚上才正式开始宴会,这是根据帝国皇室典故而形成的礼仪,而宴会主角也在宴会中场出现。如果被邀请者晚上还没到场就是对邀请者的极大不尊重,也将被那些贵族抨击排挤在社交圈以外。
下午,在回庄园换了一身十分讲究的礼服后他坐上了去往宴会的马车。
夕阳的光芒下却不见太阳的影子,苏伦已经习惯了这奇异的景象。
他闭上了眼睛打算浅浅的眯一会儿,连马蹄声都无法掩盖的癫狂声音吵醒了闭眼浅眠的苏伦。
街道上的人似乎都在躲避着什么,人群中嘈杂的声音起伏不绝。
“!!!虚假的!我们所认知的一切全部都是虚假的!!”
“神...神啊——不!!!”一位不修边幅,白发杂乱不堪的老者在大街上与几个穿黑色大衣的执法人员纠缠。
“不!不要过来——”老者显现出来的力气远远超过其该有的状态,在执法人员的追拿下还能跑出一段不短的距离
“哈!哈哈哈!哈...”分不清楚是真疯还是假疯的狂笑。
“我们!我们全部都是蝼蚁——”随着马车窗外传来的声音,苏伦看到了马车窗外跑过的老者。
这位癫狂的老者有着一股让苏伦感到有些似曾相识的诡异的气息“那个疯子是谁?”苏伦示意马车停下
车夫看到了那位老者的状态,有些不寒而栗“好...好像...曾经是一位历史学者。”
“在参加聚会时疯了,而与其一起的几位学者似乎因为什么也卧床不起...”
“历史......”苏伦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也没再发问。
这让已经被老人吓得起了一身冷汗的车夫松了一口气,总感觉多讲点什么关于老者的事情就会发生点什么恐怖的事情,又或者是被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看到。
这恐怕就是这个世界的凡人生存下来保护自己的自我灵感吧。
随着马车离声音的源头越来越远,苏伦的视线只能从窗外收回。
——
晚上,纳安家族宴会
苏伦是第一次参加非家族内部举办的宴会,他明白在宴会上不拿点什么会显得无比尴尬,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吧,他从长桌上端起了那一碟切成小块的牛肉烩。
在这个世界苏醒很久了,几年下来他还是没有习惯这个世界的饮食方式,看着手中的牛肉烩,他面色诡异。
他自小时候第一次在家族宴会上吃过这种东西得知的后果来说,他是万万不敢下口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食物中偏偏选中了这一盘,但在拿起来之后就不能再放回去了。
因为这种行为极其失礼!
就在他端着盘子看着周围不知道该干什么时候,却恰好看到了餐桌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影。
这一切都是显得那么自然又合理,让人感叹命运的奇妙,又或者是什么未知存在笔下故事的启语。
对方在拿起一盘牛肉烩之后,恰好抬头看见了他,苏伦的出现显然让他变得自在了许多,对方绕过长长的宴会桌,向苏伦走来。
“诶~你也来了?是收到邀请还是...”
“你肯定不是来攀附权贵的,毕竟你们凯尔隆家族的传闻那是人尽皆知。那就是收到邀请函咯~”听到好友熟悉的调侃声,苏伦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说凯尔隆这姓氏是威名远播,但不受皇室待见也的确是事实,肯定不会有贵族胆子那么大敢招惹皇室。”
“但我的确收到了邀请函”
“更奇怪的事,我甚至在入场处看到了最近风头正盛的阿瑞斯王子。”苏伦苦笑。
“这是什么情况?”德尔特看着他,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德尔特拿走一旁侍从托盘上的酒“听说教会得知最近黑市集会上多出了很多陌生的外地人。”
“位为大都城,这里出现外地人也很正常,但最近教会一直严阵以待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晃了晃杯中的酒液抿了一口。
“因为外来人员产生的一些事情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多。”
“最近简直就是诡异事件爆发时期。”
“凯德里安最近也经常因为这些事很少出现在我视线里了。”苏伦说着说着下意识叉起来手中盘子里的牛肉会放进嘴中。
来自世界暗面的风波已经开始让这些鬼精又机敏的贵族也感到不安了。
“话说有名的诡异事件...
你看到那边那位了吗?”
苏伦忍着口中仿佛吃了一瓶风油精的味道,顺着他酒杯指着的方向望去。-
远处宴桌旁边站着一群极具艺术气息的人,其中一位表情忧郁带着帽子的男人吸引了苏伦的注意力。
他的礼服衣袖似乎沾到了某种鲜红颜料,下巴上的胡须绑着一个红色小蝴蝶结,深红色的眼睛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忧愁。
“那位?”苏伦的瞳孔有些涣散,在思绪飘摇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位艺术家身上掉落的灰烬。
“他是最近名噪一时的大画家,似乎在作画的时候见到了什么,导致他现在开始恐惧创作”
苏伦逐渐起了兴趣,这会不会是与那一瞬间之中看到的黑色灰烬有关吧。
“是吗?”他端起酒杯向那群艺术家走去
“苏伦?你这是?”德尔特抓住他的手腕。
作为和苏伦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德尔特是知道好友那独特的思维模式和不拘一格的行为方式的。
自然是担心苏伦在这个宴会中做出什么令人眼前发黑或者发亮的行为,作为凯尔隆家族的人,这的确是已经无伤大雅,但德尔特刚刚还在与苏伦聊天,下一秒苏伦这人就去搞事了,他真的...不好和凯德里安交待。
苏伦将他的手慢慢扒开,露出了让德尔特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好奇发生了什么,能当场问为什么不去问问,何必猜测?”
对于这个世界丰富多彩的艺术流派来说,这些艺家他一向很好奇,而现在刚刚好有一个接触的机会。
向这个他待了五年的世界,发出第一次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