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是1年夏至
“孩子们,你们下午好啊。”大门毫无预警地打开,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影从门口窜进来。郑西洲不看不知道,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他的父母。
说来也是奇怪,为什么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会有一种惊讶感,明明是自己家,但为什么看到自己的父母就先看到两个就不走动的亲戚一样,惊讶又有些尴尬。
郑西洲看着灰头土脸的俩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问他们两为什么突然回来,也不打招呼、还是问他们俩为什么整的这么狼狈,像是掉进煤坑里了一样,但郑西洲总归还是给他们俩拿了个毛巾。温家姐妹俩看到这出乎意料的情况,也没好意思在沙发上继续打打闹闹,温柔跑过来给这两位拍拍灰,然而在吃了一嘴烟灰被赶到了一边;温和聪明一些,把一边的水桶提来,让这二老能够洗洗脸。
“你说你们怎么弄成这样,咦。”郑西洲颇为嫌弃的看着手上的一脸灰。
但这两位并没有正面回答郑西洲的问题,而是打出了话术卡组之中经典的顾左右而言他。
“那个,你们姐妹仨,想不想回爷爷家住一下?”
说是爷爷家,其实指的就是郑西洲的老家,在村子里的老房子,离市里也不算远,就算是走绕山而行的国道也不过是四十分钟左右,温家姐妹俩也都去过。这幢房屋说老也老,说年轻也仅仅是只有十余年的历史而已,那是个经济发展鹏飞的10年代,在那个年代,似乎只要你敢拼,敢斗,敢作为,你就能在国内风卷云去的经济激流之中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郑西洲作为子辈是很幸运的,他对于那个激昂的年代并没有过深的记忆。倒不如说他那个时候只能想得到今天晚上要先写作业还是先看电视这个问题。父母工作很忙,自然没有什么时间照顾郑西洲,同样,温家的父母也是一样。所以经常性“失去”父母的孩子们就这么碰到了一块,不是在你家,就是在我家,不过不顾家长这么放肆也是温柔和郑西洲少长一些的故事了,在更小的时候,他住在村里的爷爷家更多一些,而温柔还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
说老是因为这所房子见证了太多,见证了这个一个腾飞繁荣的时代,见证了一个家庭的富裕,见证了一个父亲的老年,见证了另一个父亲的奋斗,见证了一个孩子的成长。但过于厚重的历史让家里人都不想去改动他,父母都在城里忙生意,奶奶早已去世,而孩子们要在学校上学,便只剩下爷爷也一个人在这房子里生活着。
虽然听到父母和爷爷说过很多次要不要来城里住,可这些老年人的答复往往都出奇的一致,不管是郑西洲的爷爷还是他的外公外婆也都一样,选择了居住在村子里,没有来到城市里居住。
或许人到末年,让他们背井离乡,即便只有几十公里,也是一种残忍。
所以,即便是为了弥补,父母就会经常带着郑西洲回到村子里,来陪伴爷爷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即便郑西洲在村子里没有什么朋友,他也会跟着父母一起回家,就算是为了搞搞卫生,也是有意义的。
即便五层楼的、正对马路的独栋打扫起来真的非常难搞,郑西洲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我是可以,原本还想问问你们这个暑假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的,我只要考完试应该都可以。”
“谁问你了,我是问小柔和阿和。”郑西洲号被张华的一发炮弹击沉,自找没趣的郑西洲决定把他们洗完脸的毛巾和温和提来的水拿走,
好好清洗一下。
“哎?我我我,我也可以啦。虽然快要到高三了,假期应该没有很久,我们到时候还要提前回来补课,不过我也可以啦,我也想去看看爷爷。”温柔慌张的像是个没有预习,却被老师在课堂上点名回答预习问题的孩子。
“阿和呢?这个暑假有什么安排吗?可以去玩几天吗?”
“嗯,张阿姨。我可以的,我也没有安排的。”温和抱着手,回答到。
她和姐姐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西洲的爷爷家里了。但她还记得那个独自生活在那过于巨大的房子里的老人家。西洲哥哥虽然很乐意回去陪着爷爷,但是每次回去都要搞那么麻烦的卫生,总还是有些意见的。每次西洲哥哥回来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能对大人说的话,就理所应当进了温家姐妹俩的耳朵里。
虽然对西洲哥哥说的很多话都有模模糊糊的观点和看法,但对于某些观点,温和觉得还是很有建设性意见的。
人啊,总是缺乏什么才想要追求什么。缺钱就想要钱,缺住所就想盖大房子,缺人就想找对象。得到钱之后又开始抱怨时间,事物等的麻烦事、盖了大房子就想着打扫卫生麻烦,一个人住太孤单、找了对象就开始担心会不会出轨什么的。-当时家里穷,想建大房子,建了大房子又想要更多钱,就去开工厂,开了工厂觉得少了陪伴,就用零散的时间补救。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要这些还来的比较好。
当时说完,郑西洲躺在沙发上,温和看不清他的脸。
算了,毕竟生活条件提升了,我这个躺在家人劳动上的小蛀虫暂时也没有权利说这些。
大人真是麻烦。当时的温和也是这么对着郑西洲说的,不知是单纯为了附和郑西洲的抱怨,还是有了自己的思考。
但是郑西洲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是摸了摸温和的头,挠了挠她的下巴,得到了像是温和像是猫猫一样伸手拍打的回应之后咧嘴一笑。
温和至今都记得那个问题。
阿和,会这么想的人,他们曾经也是孩子。
即便到现在,阿和也还是没有改变她那套关于大人真麻烦的说辞。只不过从一开始从一开始的一知半解,到现在有了一些自己的答案。
反正过去的东西都已经无法改变了,至少当时做出的决定,能让当时的自己满意就好。
“所以说,为什么突然一下跑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嘞?”
“哈哈,嗯,因为一些原因,一些用火方面的问题,那个房子暂时住不了了。”
郑西洲的眼神看向老父亲,在得到了老父亲肯定的答复之后,他不由得败下阵来。随她去吧,反正后面也是她们俩整理。
春天的尾巴,就在这样的烟火气和打闹的笑声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