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女尊02:对战
从侍女那里得知,离正式听学还有三天,雷慕慕一听高兴极了,当晚便早早睡了。
第一天,跟雷雪雷迅风雅三人闲逛楚麓书院。一整天下来,大家都累得半死。楚麓书院依山而建,亭台楼阁数不胜数,各种小径通幽处。行走在书院,就像血液流通人体的五脏六腑,有数不清的脉络。通往百花园的水池种满了芙蓉,而过道上则摆了各种各样的花,并有专门的侍女打理。楚麓书院虽大,却大致分成五块区域,分别是演武场、宿舍区、教学区、藏书楼、镇魔塔。
第二天,其他三人都表示要躺一天,但雷慕慕耐不住性子,便拿着拜帖谎称要去山下的镇子置办东西蒙混下山。山下的镇子,多是楚麓书院的外门弟子,他们驻扎在此,起到提前示警的作用。自从五大世家出现后,天下逐渐安定,有不少的外地人汇聚在五大世家附近形成新的镇子。一是仙门附近可以免受邪祟,二是仙门弟子众多尤其方便做生意。五大仙门世家所处的地域不同,因此特产尤其受外来人员的亲睐。楚麓书院靠近东海,各种海鲜和海产品,让雷慕慕流连忘返。最有名的当数镇上的芙蓉露,小泯一口,可以品出清水出芙蓉的效果。雷慕慕早就有所耳闻,在来的路上就馋得不得了,以至于她酩酊大醉。等她醒酒后,天色早已黑得不像话,还不忘带上几坛芙蓉露。
等她不慌不忙赶到书院门口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她便大摇大摆走进去,却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拦了她,原来是结界。于是,她信手画了一道红色的符箓,开了一道小门。
“所谓结界,不就是拿来破的嘛。没有什么是可以难倒本小姐的,也没有什么地方是本小姐过不去的。”
说完,她便悠哉悠哉走了进去。
等她从宿舍侧门沿着墙壁爬上墙头,环顾院内四周无人心下窃喜,正准备悄无声息从窗户进入屋子时,却发现一阵风吹过,猛然抬头发现一袭白衣男子执剑站在屋顶。
“这么巧,又遇上了。先前不知水二公子的威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雷慕慕陪笑脸,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谁知对方听到后,还是冷冷的看着她。当下,她紧握两坛芙蓉露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么晚出来,是来赏月的吗?”雷慕慕始终盯着他,手指着天上。然而今晚漆黑笼罩星际,哪里有月亮的半点影子。
见对方还是无动于衷,雷慕慕冷下脸来,准备开溜。
“楚麓书院内院,禁夜游、禁酒、禁破坏结界。”对方一开口就一一指出雷慕慕触犯的规矩。
“初来乍到,有许多规矩我确实不知道。要是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这次可以放过我吗?”雷慕慕开始装可怜。
说完,她准备起身离开。然而对方一眨眼的功夫,就剑出半鞘拦住了她的去路。
雷慕慕嘿嘿傻笑试探伸手推了推剑,但对方纹丝未动。
“要不这样吧!芙蓉露,我勉为其难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雷慕慕把酒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欲买通执法者,罪加一等。”对方看都不看酒坛一眼。
趁对方说话间隙,雷慕慕从储物袋里召唤出了神枪追光掠影,借机用力一抵挡,顿时跃出了几个身位之外,再跃到围墙外边的大树上。
“我站在树上喝,总不算破禁吧。”雷慕慕边说边喝了起来。
见此,对方冷哼一声,径直拔剑直刺雷慕慕。雷慕慕见对方来势汹汹,一手提酒,一手提枪,赶紧招呼起来。
一番交手下来,对方的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刺破酒坛。雷慕慕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想法,便不跟他正面交锋,一躲一闪,像条泥鳅一样,任凭对方攻势再如何猛烈,就是摸不到她的酒坛。无数的叶子,在两人的交手下,纷纷而落,就像下了一场叶雨。
两人从树腰打到树顶,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当然,两人都没有使出全力。
两人站在树顶的两端,脚轻掂着树尖,武器都指向对方,犹如顶尖高手的对决,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
“没想到水二公子的武器独一无二,外形是剑,剑身竟然是尺子。今日,让我大开眼界。”雷慕慕夸赞。实际上她心里想说的话却是:“没想到他看起来冷若冰霜、不通情理、不知变通,身手却这么好,比起我来,也是不遑多让。真是天理难容。”
“我突然想起来,师哥还找我有事,我就先走了。”
然而没等雷慕慕开溜,对方就刺破了连接两坛酒的丝带。雷慕慕见对方早有提防,直接气得半死,一个你字后,就直接跳下去,在院子里一手接着没开盖的酒坛,一手握住神枪抵住酒坛。雷慕慕刚想庆幸一番,然而那瓶喝了半瓶的芙蓉露在枪尖转了几圈挣扎过后,还是掉了下去。一声嘭的声音响彻在静谧的院子。听着干脆的声音,雷慕慕的心都要碎了。
“水云天,我跟你没完。”雷慕慕的声音陡然上升了几个音跳,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水云天收剑轻飘飘从树顶落到雷慕慕身前,见状,雷慕慕赶紧把酒坛收进了储物袋里。
水云天大手一挥,一幅白色字体家规悬浮在半空中。雷慕慕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字,惹得她的眼睛都花了。
“除魔卫道,匡扶正义,大道永存。锄强扶弱,有情有义,敢为天下先。一念地狱,一念天堂,善恶一念,三思而后行。站如松,坐如钟,形如风,卧如弓。人生在世,走得直、行得正、做得端,但求无愧于心。立志要如山,行道要如水。有所为,有所不为。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智明而行无过。慎独慎微慎言慎行。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明人不做暗事,真人不说假话。好事不留名,坏事不留情。不可不抱身心之忧,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不责人所不及,不强人所不能,不苦人所不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困于心,不乱于情。不愧于己,不悔于行。不可孤芳自赏,不可同流合污。眼里不揉沙,心里不藏拙。不可贪图安逸,不可不思进取。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不可背后语人是非,不可大声喧哗,不可私自斗殴,不可私藏佳酿……”
“这么多!还好我没出生在规矩比蚂蚁还多的东麓水氏,不然人生将会少了很多乐趣。若是你出生在我江南雷氏,无拘无束,划船游水摘莲蓬,玩岛摘花打山鸡。恐怕你现在跟我一样热枕高歌。”雷慕慕无情吐槽。
水云天先是一愣,在这之前,从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随后,又恢复了执法者的公正无私。“先前,不知者无罪。如今,你已看过东麓水氏家规,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就把家规抄录一遍,以作警醒。听学那天,给我即可。”然后,水云天从身上掏出一本蓝色册子,递到雷慕慕的手里。
雷慕慕摸了摸储物袋,看在酒的份上,看来这顿罚是免不了的,便顺着台阶下了。见此,水云天飘然而去,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不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第三天,雷慕慕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坐在屋子里,不情不愿抄起了东麓水氏家规。抄到一半的时候,风雅跳了出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风雅连连后退。
“你们是有多孽缘。听说水云天平常深居简出,寻常根本见不到身影。要我说,这个水云天,多半是盯上你了。”风雅用扇子敲击着手心,若有所思道。
雷慕慕一听,娇躯震了一下。随即强装淡定,拍拍风雅的肩膀。“俗话说得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雷兄,这可不像你啊。”
“诺,换你来抄家规试试。抄得我手都麻了,头都大了。好不容易你来了,我才透口气。”雷慕慕生无可恋。
“我听说楚麓书院后山有结界,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且,各种珍馐美食,应有尽有。”风雅重磅出击,这对喜欢探险的雷慕慕来说,有着天然的诱惑。
“不行,我还没抄完家规。”雷慕慕垂下头来。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明天肯定不耽误你交作业。”风雅拍胸脯保证。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雷慕慕像撒了欢似的,拉着风雅就直奔后山。
两人没有想到后山这么大,游山玩水了一下午,还是没有找到结界入口。群山峻岭,一山更比一山高,好似直入云霄。溪泉瀑布,幽深山洞,点缀其中。山涧溪流,鸟语花香,各种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远处的云雾缭绕和头顶的落日余晖,在天地间交相辉映。天色也不早了,两人只得无功而返。
在书院方圆十里附近,两人捉到一只受伤的乳猪,顿时喜出望外。雷慕慕找到一个适合生火的场所,此处乱石嶙峋,不会引起森林大火,周围有巨树围绕,就算有人烟,也不会被人第一时间发现。雷慕慕生火后,架起木架,用神枪追光掠影的枪尖把乳猪放在木架上烧烤。一边控制火候,一边缓缓旋转。这一切在风雅看来,雷慕慕是轻车熟路,看来平常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要是玄门百家看到你如此使用神兵利器,定会指责你糟贱仙门宝物。”风雅打开扇子,轻抵胸前调侃。
“武器在我看来,我不管是稀松平常,还是稀世珍宝,只管好不好用称不称手。”雷慕慕道出自己的独到见解。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美人不问归途。若是这世上再多几个像雷兄打破世俗偏见的人,便会少了很多悲剧。”风雅站起身,看着火堆的火光有感而发。
说话间,烤乳猪的香味弥漫开来,滋滋冒油的声音,皮脆肉嫩肥而不腻,让风雅咽了好几口口水,让他忍不住扑上去想要上去咬一口。雷慕慕从储物袋里召唤出独家秘制调料,撒上五香盐、孜然粉、花椒粉、乳猪酱等调味品。雷慕慕拍拍手,表示大功告成。
就在两人准备大快朵颐时,一把尺剑从天而降。一声“境内不可杀生不可生火”的天外之音传来,随后一道蓝白色的身影落在树尖上。在月光和清风的双重映衬下,蓝衣少年仿佛天外飞仙。清风盈袖,束带轻飘,不染纤尘,仙姿泠然。若雪素衣像极柔软朦胧月光,看的雷慕慕有些晃眼。水云天从树尖轻飘飘地落到两人面前,雷慕慕握住烤乳猪的手不自觉抖了抖,下意识把神枪上的烤乳猪藏到身后。
“水二公子,你听我们解释。”风雅率先站出来解围。
三人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交涉。谁知一道黑影猛地从巨树后边窜了出来,就像一阵黑风一样,竟然神不知鬼不觉从三人身边擦肩而过。三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三人回过神来,雷慕慕只觉得神枪轻了不少,顿时回头一看大惊,好家伙,煮熟的鸭子飞了。
“我去,什么人敢动姑奶奶的东西。动土,动到太岁头上来了。”风雅直接惊掉了下巴。
“他。”水云天淡淡地指出了真凶。
两人一起齐刷刷顺着水云天手指的方向看去,真凶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那道黑影。他正盯着三人的动向,疯狂啃咬烤乳猪,吃相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不出意外,几乎是几个呼吸间,两人辛辛苦苦忙活的美餐皆进了他的肚子。两簇暴怒的火焰在雷慕慕眼里升腾而起,她怒不可遏用神枪指着对方,森然道:“你——是什么人?”
然而对面的男子并不答话,反而打算转身就跑。
见状,雷慕慕直接抛掷神枪,拦住了他的去路,正准备直接冲过去手撕他时,水云天把她拉了回来,神色凝重道:“他,不对劲。恐怕是……待我逼他现出原形。”
于是,水云天把平常符箓丢到男子的身上,里里外外包裹一层,仿佛用一道厚厚的围墙把它困住。然而片刻之后,所有的符箓都燃烧起来,黑色的火焰邪异冲天。此时的男子就是一道移动的光柱,像一团燃烧的火球一样攻击两人。男子似乎被激怒了,极为疯狂,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一声尖锐无比的厉啸冲口而出,穿云破雾,震得三人下意识捂住了耳朵。他眼中布满了猩红,十根指甲暴长数倍,口中冒出缕缕黑烟。
“厉害了,这东西还会进化。哪怕今日你有三头六臂,也休想离开。”雷慕慕的声音,七分冷峻,三分痛恨。
水云天浮在半空中,他左手伸直作击掌状运转灵力抵挡发狂前进的男子,右手提尺剑由内向外画了一个圆圈,顿时出现十道尺剑的蓝色虚影。他右手轻轻往下一点,那十道蓝色虚影插地结成了剑栏。每道尺剑的虚影的剑柄上,都有一根蓝色的链子插进男子的身体里。男子的双手双脚和脖子皆被链子束缚住,任凭他如何疯狂挣扎,都无济于事。水云天把尺剑横着悬浮在胸前,右手五指一弹,尺剑化作五根琴弦。水云天反手五指从琴弦滑过,似是信手弹拨,一声弦响仿佛天籁之音,给雷慕慕的感觉是,与其说是虚无缥缈如梦初醒,不如说是空灵澄澈直可入梦。水云天不断提力提速,无数弦响穿云破空、力贯苍穹、响彻大地,带了三分肃杀之气、七分泠泠寒意,男子闻声先是一僵,随后,双手捂耳。然而这些都是徒劳,水云天的破魔音如入无人之境,悉数进入男子的头颅内,男子头痛欲裂,直接左右打起滚来,仿佛灵魂受到了重创。
雷慕慕暗叹水云天这小古板功力十分了得,昨晚根本没出全力,但同时手也没停。雷慕慕先是左手化指为兰注入磅礴灵力到神枪追光掠影里,顿时神枪枪身通体发出璀璨夺目的白光,顿时光芒万丈,男子猩红的双眼顿时流出红色的液体,似乎是痛苦不堪,面目更加狰狞了几分。雷慕慕然后咬破右手手指,以自身血液为媒,以手画就,以神枪追光掠影为阵眼,在地上画着封住男子的阵法,结印手势一气呵成。阵成时,一道红色的圆形血手图案悬在男子的头顶。雷慕慕大喝一声“煌煌枪威,化为神光。以血引之,诸邪尽退。”一道冲天而起的神光尽数落在男子身上,冲天的黑焰才渐渐黯淡了下去。随后降临的威压,把男子面朝石头背朝天结结实实压了下去。但这个方法,只能困住他,并不能收服他。
雷慕慕一脚踩在男子身上,弯下身躯,正欲教育这不开眼的邪魔,然而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男子的双手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去,全然不顾骨头被折断的噼叭声,径直抓向雷慕慕的喉咙。男子出手极快,抓势猛烈,指甲破空,竟有不可匹敌的威势,像一道黑风,瞬间而至,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脖子。电光火石间,雷慕慕只感到眼前一片金光闪闪,那双手臂刚抓住雷慕慕的肩头,臂上便冒起丛丛金焰。还好雷慕慕红服的外衣内侧,自己用红色细线绣了阵法,有护身保命的奇效。面前的男子,越是拼死反抗,金焰越盛。随后男子放弃了抵抗,被金色的绳子捆绑成一团,动弹不得。原来,这金绳,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缚魔索。金色的绳子上,不仅有阵法的顶级加持,还有符箓的强大助力。此绳特别珍贵,只有五大仙门世家的家主和其子女才拥有,算得上是一大保命法宝了。
“水云天,刚才,若不是你出手,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雷慕慕拱手道谢。
水云天刚想说什么,一直躲起来的风雅奔了出来。
“雷兄,水二公子,两人联手镇压邪魔的风姿,让我拜服。日后,定是一段佳话。”风雅又开始干起老本行。
“论跑路,雷兄真是一把好手。我看普天之下,无人能及。”雷慕慕调侃道。
“神仙打架,我等凡人自然避而远之。今后,还要多多仰仗雷兄。雷兄这条大腿,我可以抱一生。”风雅风趣幽默缓解尴尬。
“好了,正事要紧。仙门附近出现此等邪魔,此事非同小可。你们二人随我一同回去,把事情来龙去脉跟我叔父和兄长交代清楚。”水云天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交代完,便在雷慕慕和风雅身上各贴了一张秘制符箓,说是可以解除飞行禁制。便率先御剑驱使金绳往楚麓书院疾驰而去。雷慕慕御枪紧随其后,不过她的身后,还站着风雅,而他的双手抱着雷慕慕的腰。没办法,风雅不能御扇,雷慕慕不能丢下他不管,只能带着他。
三人回到镇魔塔时,一个中年男子跟一个青年男子早已收到水云天的来信,在塔门前等候他们。中年男子,摩挲着比手指还长的胡子,颇有仙师的风范,只是自带不苟言笑的威严。青年男子,松行鹤骨,器宇不凡。两人都身穿蓝色服衣,腰间都没有佩剑,而是悬着一根蓝玉教尺。
“叔父,兄长。”水云天俯首示礼。
青年男子走到风雅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次听学前,你大哥特地跟我打过招呼,叫我好生照看你。此附身的男子不可小觑,镇魔塔内恐会生变故。你先回去吧。”
风雅临走前,雷慕慕朝他使眼色,风雅心领神会,朝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从外面看,镇魔塔高十米,宽二十米,非常显眼,算是楚麓书院的标志性建筑。镇魔塔的塔身是黑色玉石堆砌而成,给人一种厚重与冰寒的感觉,周围隐隐有些扭曲和皱痕,那是护塔大阵。塔尖上悬挂着一口金钟,用来预警报信。
紧闭的漆黑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酷寒气息,渗透而出,令得这片天地温度略微下降了一些。
进入塔内,一股股淡淡的白色雾气,围绕在雷慕慕的脚边。塔内空空荡荡,四周石壁皆刻满了特殊的文字,篆有符文,中间却摆着一副冰晶棺材。
雷慕慕如实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敢有所隐瞒。
被两人擒住的男子,被解开了缚魔索后,正沉默地躺在镇魔塔的冰晶棺材里。正当雷慕慕仔细去看男子时,谁知男子倏地一声直挺挺坐了起来,突然屋子里的火光闪了闪,一阵邪风袭过,所有的灯都熄灭了。黑暗中,一道火光慕然亮起,是水云天引燃了一张可持续燃烧的蓝色明火符,发出的光都是幽蓝的。就着火光,雷慕慕四人重新仔细观察这具活死人。
面颊没有深深凹陷,眼眶和眼球都没有凸起,也没有眼白,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面色惨白如纸,不是被吸干血肉只剩一副皮包骨的走尸。所谓走尸,即起立行走的死尸。
再看全身躯干,血肉精气都还在,水云天用尺剑戳了戳男子紧握的双手,只觉得男子指节勾起,充满力度,要费好大力才能摊开他的十指,倒符合凶尸的特征。
雷慕慕:“低阶走尸,目光呆滞、行动迟缓、杀伤力不强。只是袭击生灵,生吃血肉乱啃骨头。看来先前森林里受伤的动物,都是出自他的手笔。高阶凶尸,食魂化魄,战斗力惊人,十分凶残暴戾,但没有独立思考的意识。”
水云天:“他袭击生灵,却像正常人一样吃烤熟的食物,而且善于抓住时机抢夺猎物和逃跑,明显具有人的意识。倒像是一个可以被操纵的灵傀。”
雷慕慕:“我看更像是中了什么邪术。”
闻言,水云天的兄长用蓝玉教尺掀开男子的衣服,只见其胸口赫然有一个黑色的驱魔阵。这个驱魔阵的纹路并不是画上去的,竟然是用刻刀刻进胸膛的血肉里面。驱魔阵周边的皮肤都皲裂了,那些纹路似乎在吸收男子的生命力,以供驱魔阵运行。
水云天的叔父大惊:“没想到,竟然是早已失传的禁术。这种邪魔外道,以活人为祭,吸收怨气和祟气。炼制手法繁复,还需耗费大量心血。”
雷慕慕:“此人,不像死人,灵识犹存,看来没有被摄灵。要不试试他对灵力波动有什么反应。”
水云天一释放灵力,男子先是口吐黑气,紧接着全身都喷涌出黑气。这黑气凝聚的范围,几乎是肉眼可见。几乎与此同时,塔内的铃铛呼声大作,地面中央的阵法也瞬间启动,悬挂在半空的水晶棺盖把男子压进了棺材里。透过水晶寒棺,能够清晰可见,男子拼命敲打棺材所散发的那些源源不绝充斥的黑气,都被白色气体慢慢吸收了。雷慕慕大感惊奇,没想到这水晶寒棺,竟然有如此奇效。
水云天的兄长:“对方如此耗费心力,绝不仅仅只是试炼这么简单,看来这个人野心勃勃。可能现在只是个开始罢了,所幸并没有出现伤亡。”
水云天的叔父:“看来要变天了。梦泽,我命你先行探访玄门百家,并暗中调查仙门世家。你办事,我向来放心。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传送于我知晓。”
水云天的兄长:“是,叔父。我自当谨慎行事。”
水云天的叔父:“云天,你也从未让我担心过。此次听学,各世家子弟与你同龄者众多,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出来。”
水云天略一迟疑,说:“是,叔父。”
水云天叔父:“此次抓获邪魔,雷小姐功不可没,就不追究你屡次三番触犯水氏家规了,望你日后好自为之。另外……”
雷慕慕赶紧接话:“此事事关玄门百家安危,请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绝不外传。而且,我还会协助水云天一臂之力。”
水云天叔父:“嗯,识大体,是个好苗子。如此甚好。那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跟梦泽详谈。”
深夜,水梦泽居所外。
水云天:“驱魔术一事,兄长与叔父似乎心事重重。”
水梦泽长叹一口气,道:“此等邪魔外道一事若传出去,必闹得玄门百家满城风雨,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水云天:“此次兄长出门在外,务必小心。”
水梦泽:“云天,在外人看来,我虽比你年长两岁,但我却是最了解你的。自从父母在夜猎失踪后,这些年,你也愈发成熟稳重了。有时候,我也在想,是否对你要求过高了些。外人看你都只有一个表情,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但我却可以通过外人注意不到的细节,猜想出你的一言一行乃至所思所想。都说长兄如父,我能感觉到你自从碰到雷小姐后,状态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这一点,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
水云天:“兄长东奔西走,云天分忧而已。”
水梦泽:“你也是时候多交些朋友了。依我看,我觉得那个雷小姐就不错。她虽然有时候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比较放荡不羁,还自来熟,但是她的本质却不坏。为人聪明伶俐,性格也活泼开朗。你们刚好可以取长补短。这雷小姐是不是功夫不错啊,你们昨晚交手不分胜负?”
水云天听到这句话后,给了他兄长一个眼神自己体会,直接径直走了。水梦泽也不阻拦,只是在水云天走后,想了想,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