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总有些时光深深地刻在记忆中

曾经以为自己内心的世界很大，走去后才发现其实很小

我们的渺小，所以才会走失在不知所措的世界里

尼泊尔在我的印象里，除了贫穷再无别的。桃子曾给我普及了一下关手尼泊尔的风俗，佛教之都，这里超过一半人信印度教和佛教，他们有自己的信仰并且非常虔诚。

即使我并不是任何教的信徒，也非常期待这一趟旅程，总觉得有许多的故事会发生。

车子在开往尼泊尔的路上，可以用“惊险”来形容，路况实在差到极点。坐在我旁边的莫白脸色苍白，估计是有些晕车了，我递给她一瓶水，她接过去说了声谢谢，又继续看着窗外。我便不好再说什么，好在司机的技术够好，才让我们安全到达大使馆。

将中尼两国分隔开来的是一道栏杆，象征性地阻隔着，但实际上我还是可以看到对面坐在车顶上的人们，他们微笑着看着这面。

这些在他们眼里再平常不过，我却需要花很多心思才能平复心中的好奇。

这是对尼泊尔的第一个记忆，车顶，人群，黑色的皮肤，满怀善意的笑容。大不说，这里的人们虽然很穷，但是却非常善良。

姜良，因为贫穷将他们磨得粗糙。有时候人活得不快乐，仿佛日子一眼能看到头，但有的人，就算这日子能一眼看到头，却依然活得很快乐。

过境后，顾姐有自己的去处，老柯决定跟我们一起走，阿西和孟多因为要去博卡拉和奇旺所以先走。

剩下莫白，她拉着自己的行李，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决定跟我们一起走。

佳处是所小旅馆，非常便宜，一晚不到五十块人民币，是我佳过的最便宜的旅馆。星然便宜，但环境却很好，走进去是一所小院落，三层楼供住宿，楼下还有个小花园。尼泊尔的气温比我想象中好太多。对于习惯武汉常年阴冷潮湿空气的我，这里的气候实在让人惊喜。

在一家中国餐馆吃的饭，晚饭后我们都没有想要去逛的意思，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准备明天好好逛。

桃子说这里的治安非常好，就算半夜出来逛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我自然是相信的。我和莫白一间房，虽然便宜，但这样的房间两个女生住也是可以的。

一路上，虽然对他充满好奇，却不好意思主动问他什么，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但他的故事，似乎不想轻易告诉别人。

因为太累，我很快睡着了。

半夜，我被一阵声响吵醒，想要开灯却发现停电了。我在黑暗中摸出手电，看到莫白正坐在窗合抽烟，夜风吹着他的头发，在黑夜里舞动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灭掉烟转身对我说：“抱歉，睡不着所以想起来抽支烟。”

我点点头，起身走到床前，此刻的尼泊尔一片黑暗，只有远处

几处像寺庙的地方有着零星的灯光。

黑暗的城市让我有一丝不安，好在身边还有一个人陪伴。

〝你为什么来尼泊尔？”我突然问他，自己也没料到会这么平淡地问出这句话。

“我跟来试试看能不能找回曾经丢掉的东西。”黑暗里我只看到他明亮的大眼睛在闪动着，仿佛黑夜中的精灵。

~什么？”我好奇地问。

“你相信命运吗？”他苦笑一声。

〝我信。”我是信命运的，虽然我没有任何信仰，但对于命运，我从来都相信它是早有安排的。

我猜到今晚可能有故事可以听，

莫白瘦小的身影就站在我的身旁，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激动，这是一个人想要倾诉所有之前所做的准备。

我不再说话，手电的灯光有点微弱，应该是快要没电了。冬季的尼泊尔气候依然很好，夜晚有些微凉，但比起成都的天气，已经

算是好的了。

过了许久，房间里充满了尼古丁的香味，我并不排斥这种味道，尤其是经一个男生身体传出来。

“你可以坐到我身边来吗？”他问。我摸索着过去，手电彻底没了电，屋内一片黑陪。他身上幾裹着一层厚厚的毛毯，却还在不停地发抖。

“来尼泊尔之前，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他的声音细细的，仿佛从黑暗深处传来。

我不说话，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壁。这一刻我突然不怕黑了，似乎觉得有人在身边，就不会害怕，又似乎想听故事的心情压制住了害怕。总之，此时的我只想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莫白这个名字是她给取的，她叫宝儿，是一个画家。他说“莫白这个名字真好听，很适合你”。于是他真的就将自己的名宇改成

莫白，在那间满墙壁挂满自己画像的屋里，他曾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这个名字。

认识宝儿，是在去中南学院报到的前一天。火车上，坐在身旁的宝儿将一张素描递到莫白面前，那是莫白年轻的模样，白衬衫、牛仔裤的他、他正一脸好奇地看着窗外。

“那幅画里的莫白，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自己，莫白惊讶地看着宝儿半天，才红着脸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你的气质很好，很适合做横特。”宝儿浅笑道，那一笑，却让莫白动了心。

莫白当时不知道，对于宝儿来讲，他真的只是他眼中一个模特。即使从此以后，她成为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下了火车，宝儿要了莫白的电话，希望有机会找莫白做模特。

莫白熟练地报出自己的号码，分开后他将那张素描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

在莫白的心里，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第一次离家，自然对所有的事物都感到好奇。莫白在高中时也有人追，也曾跟一个女生好了两年，但都是单纯的交往，最多只是牵手而已。

俩人都是学校的高才生，自然不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感情上，在一起也以讨论学习为主，后来那个女生考去BJ，莫白执意要进中南，手是便分开了。

现在想来，两个人都是理智的学霸，哪有宝儿来得有情趣。蓂白觉得，他是对宝儿一见钟情了，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就仅是那一张素描就刻画了他所有的情愫。

大学四年，宝儿待自己也还算好。第一次去宝儿的住处，只觉得太乱，乱得不像一个人住的地方，莫白忘记尴尬，勤快地收拾起来。

久了，莫白己经习惯了替她收拾房间。每一次去，都像个妈宝男一般带上生活必备的用品，每隔一个星期都替她补充一次。

宝儿不接受，也不拒绝，向来都由着莫白折腾。有时候宝儿会带上莫白去市区的餐厅吃饭，那是可以俯览整座长沙的地方。

莫白以为，自己已经理所当然地成为宝儿的男朋友，至少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都是一对情侣，-当他们手牵手走在中南的校园里时，旁人美慕的眼光多少会成为莫白幸福的来源。

宝儿不像别的画家会因为失意而乱发脾气，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画作得不到别人欣赏而难过，甚至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扔掉画笔，撕掉画纸。

让莫白好奇的是，宝儿从来只是有灵感的时候才选择画画，更多时候，她只是在发呆。有时候会抽一支中南海的烟，烟雾迷乱中，她看起来忽远忽近。宝儿其实是个孤独的小孩，很多时候她的孤独她无法理解，所以才没办法靠她更近一点。

四年后，莫白在长沙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她买了一堆食材去看宝儿，想要跟她一起庆祝，并且告诉她，想要带她回去见自己的父母。

莫白一直是个传统的男孩，他觉得有必要带宝儿去见见自己的父母，然后等她工作一年，他们就结婚。

这是莫白的理想，和宝儿在一起的四年里，他们没有吵过架。

当宿舍别的男生抱怨自己跟女朋友的各种矛盾时，莫白就会觉得自己很幸运。

可是当他来到宝儿的住处时，房间里己是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周胜，我走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周胜是莫白的本名，宝儿以这样的方式告别，对于莫白来讲最大的伤害莫过于她最后只是叫自己的本名，而非莫白。

这个她亲口为他取的名字，她曾靠在莫白的怀里，一遍一遍地叫着。

房间里的画像都还在，宝儿带走了属于她的所有东西，唯一留下的，只是这些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