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赛博朋克（3）
“在这待着，别乱跑。”
辛榕将碎发撩到耳后，对灰发少年说了一声后离开死寂雪白的空间，她动作迅速的抵达杀手所在的位置，观察着眼前被称为‘老板’的人。
看上去上了年纪，左臂安有义体，听到任务失败他眉梢一皱。
“两个杀手搞不定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折了一个，我雇佣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杀手也不生气，耸了耸肩：“没办法，谁知道她还留了一手，毕竟是曙光企业的大小姐，有保命的好东西也不足为奇。”
“她人呢。”
“跑了，不然还乖乖等着我杀吗。”
老板深呼了口气，他余光暼过拇指的戒指，脸色有些发白。
“既然你任务失败，那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的机关启动，红色的点落在他身上，只要他向前走一步，立刻会被激光砍成八截。
“抱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要被处理掉。”
“真狠心啊。”
杀手眨了眨眼，非但不害怕，反而笑出声来。
“亲爱的，还不出来吗。”
四周的机关被无形的力扭曲成一团废渣，辛榕落在老板的身后，握刀横在他的脖颈前，轻盈无声。
“听说你要杀我？”
少女的声音经过面罩处理，低沉而带点哑，她目光下敛，长睫毛扫下来，一双漆黑的瞳眸，在老板的面前，像黑色的死神。
“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老板紧紧闭着嘴，哪怕被掐住脖子也一言不发。
“你不说那我猜猜，是江序吗。”
老板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血液从伤口溢出，黄金般的熔浆好似在眼睛发出瑰丽的光辉，辛榕目光嫌弃地掠过老板的脖子，她不想吸这人的血，感觉会很油。
“把他衣服扒了。”
杀手：“？”
辛榕面无表情：“江序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开会，直接送到会议桌，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老板的脸色惊惧害怕，哪怕刚刚用刀抵着他也没这样过。
“求你不要，大小姐，我也只是一个干活的。”
“干活？买凶杀人？”
知道是谁辛榕这不废话，直接一伸手一键扒衣，锁定江序的位置，把白花花的中年男人送过去。
杀手看得啪啪鼓掌，有些可惜：“恶心人你是有一套的。”
辛榕暼了杀手一眼，这人就是纯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被上司掌握经济命脉，看上司倒霉他就开心。
——“榕。”
灰发绿眼的少年裹着白布走出来，他偏头看向杀手，目光清澈：“他是谁，要杀掉吗。”
“不能杀。”
辛榕抓住少年的手腕，目光有些探究，作为刚诞生的仿生人，他看起来未免知道的太多了，系统不在，她也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测。
正当她思考着他的归宿是什么，雪白的墙体忽地被光幕覆盖，一个人影出现在光幕中。
男人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叉放置腹部，轮廓深邃，眸光冷淡看着他们，这就是她的便宜哥哥江序。
“辛榕，玩得开心吗。”
辛榕估摸着语言，如实承认：“还行，你不开心我就挺开心的。”
“下次想见我不要用这种方式。”
“不用这种方式我哪儿有资格见你。”
江序眸光沉沉，他注视着辛榕：“你变了。”
黑发少女冷漠“哦”了一声。
江序看上去似乎有些头疼地摁着太阳穴，看上去精英范儿十足的男人语气无奈，刚才的冷硬荡然无存。
“小榕别闹了，不要让我生气，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哥哥。”
少女黑眸微挑，“想要你死。”
“不行。”
辛榕直接扭头看向杀手：“给我挂了他。”
杀手复杂地看向辛榕，拨浪鼓一样摇头：“不敢啊大小姐，我还想活命。”
谁敢和曙光企业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作对，十条命都不够玩的。
“怂。”
两个人说到现在，谁都没有主动提起为什么要杀她，不约而同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辛榕眼神落在少年身上，正琢磨着要不要把他的存在告诉江序，但少年的反应不太对劲，他揪着白布脸色苍白，绿色的眼睛触及江序宛若一潭死水，感受到她的目光，少年挪过来抱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肩膀。
“不要……不要告诉他。”
他小声呢喃，唇色咬的都泛起了红。
“我是你的。”
他没见过江序，为什么对江序那么害怕。
江序看着这一幕弯唇，笑意久久荡漾，“哪来的狗崽子。”
辛榕：“……”
这人还真性格百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有八百个心眼。
于是辛榕摸着少年蓬松的灰发，对江序说：“这是我最近新认的弟弟，可爱吗。”
江序：“我不记得父亲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私生子。”
“可爱吗。”
“既然你没事那就回来吧。”
“可爱吗。”
“回来订婚，你不是想要和叶未订婚吗，我同意了，他不愿意我会把他绑到你的订婚宴上，他喜欢的那个人找个人处理掉就行了。”
“可……嗯？”
辛榕沉默。
原主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这段记忆她怎么不给自己。
江序看了眼时间，敲着桌面说：“黎明，恢复辛榕的身份，她依旧是曙光的大小姐。”
耳边传来平稳的机械音：“好的。”
“车在门口，你喜欢养小动物也没关系，只要听话就行。”江序扫过少年，忽然问：“他叫什么。”
叫什么，辛榕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研究人员叫他AZ-037。
灰发绿眼睛的小动物抱着辛榕的眼，探出脑袋语气平静地说：“幼因，我的名字。”
江序点了下头便看向杀手，微眯着眼：“至于你，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虽然出现了失误，不过这个失误保住了你的命。”
杀手没有搞怪的动作和表情，反而异常冷静，这些大人物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他身首异处。
“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中，有没有意愿为曙光企业工作。”
“……算了吧，我还是更喜欢四处漂泊的自由职业生涯。”
“我知道了。”
“小榕，出来坐车回家，你不希望引人注目，对吗。”
上位者的说一不二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也是个变态。
辛榕思考了下，原主的任务是杀了他，杀不了他就给他找不痛快，最好还是要离他近一点比较好，最重要的是，她没有钱，养不起幼因。
她刚点头，就听到江序说：“衣服换了，你是回家，不是回家杀我。”
辛榕：“……”
要不还是回去给他下毒吧，长的还不错，是哑巴就更好了。
她心里冷静地想。
*
坐上车，司机木讷一言不发，辛榕点着耳垂处，淡紫的光屏出现在眼前，上面不停闪烁着数字，是杀手给她的联系方式，说是有不爽的人就告诉他，他打7.5折让那人全身粉末性骨折。
她发了个谢谢，感受到腿上的重量，低头一看，幼因侧身枕着她的腿，灰色碎发垂落，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蜷缩着身体，极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以她经历过的那几个世界为经验，幼因应该是重生的。
他面对江序的复杂和退缩，刚见到她就说已经死了，又让她不要告诉江序他的仿生人身份。
十有八九是重生的了，还是那种对江序有ptsd的重生小狗。
头疼。
她不会奶孩子。
不说奶孩子了，她还要对着江序作死，气死他。
木然着脸，辛榕还是想要一把刀，能够给自己安全感，回去就让江序给自己买把最贵的最厉害的刀。
“……我不会背叛你的。”
幼因睁开眼歪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抱着她的手臂，看着日光撒在她的身上，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我会为了你而存在。”他顿了下，想到什么认真地说：“玩我也可以。”
“这个就不用了。”
辛榕拒绝。
幼因困惑地眨眼，他不懂为什么榕不开心。
明明这些话，那个人听到就会说自己是乖孩子。
仿生人只不过是拥有人类器官披着人类外皮的机器人,无法对感情进行计算。他所展示的同理心和感情更多程度上是数据整合以及对人类的模仿，他只是一个批量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替代的程序。
但是……“想拥有。”
没有距离感的紧紧抱住黑发少女的腰，幼因蹭了蹭她的脖子，黑发与灰发缠绕在一起，绿色的眼睛浮现出莫名的芒。
是谁都可以。
不要有期待。
他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程序，不具备人类的感情。
请利用我，那样会让我感受到自己被赋予了存在的意义。
*
辛榕拖着一个三位数斤两，刚出生的大宝宝走下车，身体麻了一半。
黑发少女穿着黑色的风衣，吊带短裙配高跟靴，长发散落在肩膀上，她五官本就秾丽，太完美而不真实，让人想到神是否也会因她而晃神，偏偏对谁都很冷漠，从她脸上很难看出生动的表情，犹如遥不可及的月亮。
跟她哥不一样，江序是见谁是啥样，一个人定制一个表情。
“小榕，我很想你。”
她听到声音看过去，一个男人西装革履，和光幕中没什么差别，现实看气场强大摄人，周围的仆从一句话都不敢说。
江序低咳了一声，他瞳孔微沉，嘴角挂着晦涩不明的笑意，朝着辛榕张开手。
“要抱一下吗。”
辛榕后退一步：“不了，我嫌恶心。”
仆从吓得脸色发白，身体颤抖，大气不敢喘一声。
而江序没什么反应，脸色依旧平静。
“看来你不高兴了。”江序无奈地笑：“作为赔罪，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礼物。”
他拍了拍手，几个大高个义体巨人抬着一个浑身被绑住，戴着止咬器，眼神愤恨的男人身上，他呜咽着说不出话，看向江序的眼神畏惧，看向她时似乎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厌恶地瞪着她。
江序这厮笑得很好看：“见到叶未开心吗小榕，你想要什么时候订婚都可以。”
“……”
辛榕没话说了。
江序，你是玩的真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