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吃醋了

谁说吃醋了

审判那天,来接他的是伏特加,开了一辆老式的黑色雪铁龙DS,四座轿车,车上就他一个人。

“另外两个也要跟我们一块走。”伏特加在电话里说,“这是大哥的意思。”

“大哥的意思。”真吾慢条斯理重复他的话,讽刺道,“句句不离大哥,你是没安全感的小baby吗。”

松田从楼下的车上移开视线,揶揄看向挂了电话的真吾。

“伏特加,对吧,不喜欢他?”

真吾鼓了下脸,虽然他确实不喜欢伏特加,但是这话从松田口里说出来……总感觉自己好像很幼稚的样子。

他不服气:“是他先不喜欢我的。”

松田:“这么说,要是他喜欢你,你也就喜欢他咯?”

真吾脸顿时皱成一团,“这么说也太奇怪了,我才不要他喜欢我呢。”

松田耸了下肩,“伏特加说什么了?”

“他让我们一起去。”

“我们?三个人?”

真吾给以肯定的回复。

“看来今天不会太好过了。”松田轻松道,“不过我本来也不放心你,一起去刚好。”

拓真非常自觉地坐上副驾驶,把后座的两个位置留给了松田和真吾。

车子点火,发动机发出低沉咆哮,松田眉梢一扬,意外道:“这车你改装过?”

“没错。”伏特加一顿,随即熟练地挂挡起步,问,“你怎么知道的?”

“声音,听出来的。这种车型原本应该是四缸发动机,排量在1.9到2.5,没错吧?但这辆车发动机明显在五缸往上了,而且是涡轮增压,你装了泄气阀,换挡的时候放气声很明显。”

“你说的不错,4.4T八缸,最大马力625匹,扭矩峰值750。”伏特加的声音里带着很明显的自豪,“她很迷人,是不是?可惜我很少有机会碰她。”

松田赞同道:“那的确遗憾。”

“你比大部分业余爱好者要懂嘛,挺专业的,我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伏特加的脸上浮现出几乎称得上友好的笑容,“松田——我就这么叫你了,松田,如果之后有机会,我可以把卡西欧借给你,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她。”

松田微微一笑,“当然,你可以放心。”

他拆完之后一定会原原本本装回去的。

大概:)

经过一路上的愉快交流,松田迅速与伏特加建立了不太牢靠的友谊,到地方的时候后者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大约二十年前,这里还是商业中心,繁华热闹,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市发展,这里就逐渐落寞下来,很多商店关了门,但还算不上落破。

伏特加开进一家私人俱乐部的地下车库,熄火,下车。

伏特加走了几步,感觉人落得有点远,回头正要催他们走快点跟上,话却突兀地卡在喉咙里。

他几乎是匪夷所思地看着搀扶松田的真吾,还有那张熟悉的脸上陌生的神情——赌气?别扭?该怎么形容那种微妙的表情?

愣神的一会儿,那三人已经走到近前,伏特加听到金发的那个在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从没听过,也没想过这个人会用这种孩子气的口吻……说话。

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扭曲了,因为他刚交上的‘朋友’,松田正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停下了,有什么事吗,伏特加?”

西尔维斯微微一笑,伏特加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开口,把发音咬得格外清晰,轻柔地说,“也许你需要一点帮助,这个年龄就因为中脑黑质多巴胺能神经元变性受损产生障碍的人虽然不多见,但鉴于你从事的行业其实也算正常,这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我挺乐意帮忙把你亲爱的大哥叫来的。”

伏特加脸色一冷,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在指什么,但对方的意思他准确接收到了,“大哥现在不在,你最好对我客气点,不过是一个……哼,搞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

西尔维斯的视线落到他脸上,玻璃珠一样的绿眼睛暴露在苍白灯光下,有那么一瞬间,伏特加觉得有锐利的刀刃贴着自己皮肤滑动,“哦?”令人火大的家伙慢条斯理地说,“我以为受人庇护不是我才对,一口一个大哥的也不是我,恕我直言——”

他没能把剩下的、让伏特加更恼火的话说完,松田垂在他胸前的手抬起来,捂住了他的嘴。

“Easy,easy。”卷发男人一只手能挡住西尔维斯大半张脸,他对伏特加笑笑,“他只是吃醋了,有点情绪化,别放在心上。”

伏特加在他俩之间扫视,傻兮兮把那个词重复了一遍:“吃醋?”

“跟你一路上聊的很开心,我没顾得上理他。大概是这样啦。”松田满不在乎地说,“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先走吧,不能让‘大哥’久等,是不是?”

伏特加张着嘴巴,“你、你们——”他猛地闭上,不知道想了什么,又说,“行,跟我走。”

西尔维斯看也没看他一眼。

……

这家俱乐部内部不像外表一样灰扑扑,反而色彩繁丽,巴洛克的风格非常符合奢华的定位。

里面暖气很充足。

男人架腿坐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一脚悬空,向后倚着靠背,银色长发垂一缕在胸前,姿态放松,左手搭着大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他望着墙壁上镂空的浮雕,像是在发呆,又像是陷入某种沉思。

真吾进来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落到门口,和那双迥异于自己的绿眼睛对视片刻,命令道:“坐。”

他指的是自己对面的那张沙发。

两人对面而坐,两张沙发中间,琴酒的左手边摆着一张圆桌,上面放了两个安瓿瓶,两个注射器,还有两个杯子,红色偏橙的透明液体像是揉碎了晚霞。

真吾盯着那两个安瓿瓶看了一眼,“我自己来?”

“可以。”

琴酒没穿他那身漆黑的风衣和帽子,直筒休闲裤、浅灰色的羊毛衫,袖子卡在手肘处,气质柔和了不止一星半点。

唯独那双眼睛,太锋利了,否则他现在的样子和工作搭不上一点边。

真吾眼皮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有什么呼之欲出一样。

他抿了下唇,不再关注琴酒,左手捏着两个安瓿瓶,右手屈指将ru头弹开,依次用注射器吸出药液,剩下的瓶身被他随意丢在桌上。

第一针推进静脉的时候,他觉得头更疼了。

比起松田醒过来那天,真吾现在的脸色好了很多。

他睡了近二十个小时,醒过来的时候,脑袋闷闷的疼,跟恢复的身体状况相反,他的精神状况更差了。

也许是药物引起了仿生组件的系统紊乱,可能还有记忆组件。

把他做的太像个人了……其实也不是件好事。

真吾面色如常,将注射器拔''出来,拿起另一个,换了只胳膊扎进去。

最后一点液体注入静脉后,他往后靠到沙发背上,忍着恶心半闭上眼睛,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耳朵嗡嗡响,仿佛有无形的东西将他与世界隔开。

不真实感。

眼前的画面颜色混成一团,像一幅抽象画。

他飘在空中。

又不断下坠。

没有阻力的、无止境的下坠。

琴酒端起桌上的旧抿了一口,再一口,直到液体只剩下浅浅一层,他开口:“你是谁?”

【“你是谁?”】

真吾用力摇了摇头,但其实他只是微弱的摆了一下脑袋,真实和幻觉在他面前交织旋转。

【“……你说什么?”卷发男人匪夷所思中带点不敢置信。

“我从那里偷带了一些咪达唑仑,在给你处理伤的时候。”他说,“我觉得,应该提前试验一下,我不确定这类药物对我会有什么作用。”】

“你是谁?”他被拽着头发,不得不抬起头,涣散的瞳孔不自然颤抖着,里面映出琴酒的脸。

他现在的感受和昨天很大程度上不同,那两种药——一个镇静麻醉剂,另一个中枢兴奋药。

大概吧。

否则无法解释他现在昏沉又振奋的状态。

“Matsu……松田、真吾。”

【“松田……真吾。”】

“怎么落到警察手里的?”

“不……不知……”

“你知道。”琴酒打断他,“发生了什么?你遇到了什么?”

“爆、爆炸,爆炸……我在里面……”

“他们怎么发现的你的身份?”

“没有……不确定,呃……他们没有确定我的身份。是、怀疑。”

“你对警察说过什么?”

“什么都……没。”面部肌肉被药物麻痹,他张着嘴,感觉到唾液腺分泌的液体沿着嘴角滑下,滴到松田给他买的衣服上。

【“你是怎么从警察手里逃出来的?”松田扯来几张纸巾往他下巴上擦了擦,眉头皱的死紧。

他脑袋一歪,被松田托住,后者的手终于有了点温度,不再是前几天的冷冰冰,真吾嘴唇动了动,缓慢地说:“是你,你带我离开的。”】

“松田、带我逃出去。”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他们带他来……见我。”

“为什么?”

“不、不知道。”

“你知道,把它说出来。”

真吾喘了好几口气,才控制自己的声带发出声音:“我不知道。”

琴酒盯着他看了一会,没有继续逼问:“松田纯,他跟你什么关系?”

“……”

琴酒的手下越发用力,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说啊,他是你什么人?”

“说!”

真吾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词:“……Everything……”

“我不能……我不能……我只有他,我……”

【“现在倒是不说master了,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松田扯了扯嘴角,“……为什么帮我?逃跑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你真的想躲,我抓不到你。”

“又不是非我不可,不是非我不可,对吧?”】

琴酒嗤笑一声,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出口的却是:“你们见小田切的理由?”

“松田、呃……想加入组织,小田切有组织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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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生人红方再就业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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