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尤那·D·海渡
残破不堪的神社,‘童兔’冷漠的看着躺倒在地的小樱和小狼。沉默的抱着秋橞的尤那·D·海渡,他怀中的诗之本秋橞已经失去了呼吸。不同于健康成长的小樱,秋橞被魔法协会利用魔法改造的魔法器。
她的肉体和灵魂早已变得脆弱,这样的身体去承受来自世界被吞噬的伤害。少女的体质自然是撑不过过去,而因为和童兔的斗争耗尽了魔力的尤那·D·海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的呼吸渐渐消失。
绝望,攀附在了他的双眼之前。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在最初占据优势时,那一丝恻隐之心,选择了更温和的手段。
后悔看着李小狼和木之本樱的样子,想起了前一世的自己和诗之本秋橞。
是的,他尤那·D·海渡,同样是一个转生者。
他的前世,是比库洛里多还要早数十年的时代。和小狼一般大的尤那·D·海渡,遇到了前一世的诗之本秋橞。那是一个和现在的秋橞有着一样发色的女人,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坐在一棵樱树下,捧着一卷书正在默默的看着。
那是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十二岁的他遇到了十六岁的她。
作为少女随从来到她的身边,对魔法一窍不通的他,憧憬着在魔法上有着强大天赋的少女。作为随从的他,时常得到来自少女的恩惠。闲暇时,少女会教导少年文字。然后让他读书籍给他听,犯困时,少女也会用水球捉弄他。
生活在这个小村庄里的少女,被村民尊敬着,因为少女时常会用魔法帮助村民。
即便生活在这件不大的宅院内,作为足不出户的少女的随从的他,也连带着数月才出去一次。但是他并不觉得生活单调,反而觉得平静而又安心。少年时常认为,自己会服侍少女一生,直到自己死去。
“小海渡,你对自己的父母,是什么印象啊?”
“父母?不知道,为了钱把我卖掉的家伙吧?”
少年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恨自己的父母,因为他知道这个世道想要养活五个孩子是很困难的事情。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被卖掉了吧,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待在她的身边。然而这显然并非少女想要的答案,笑着摇了摇头少女看向了天空的云彩。
“我啊,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呢。我从记事起,就是一个人。莫名其妙的长大,莫名其妙的来到这,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叫做神明。既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未来要去哪。”
“小姐就是小姐自己啊,我一直都很尊敬您!”
或许是少女话语中的悲伤让少年感到了心痛,口不择言的说出了这样的话。但是少女只是看着他楞了一下,随后低声笑了出来。
“呵呵呵,是啊,我就是我呢。那小海渡,你也要是你自己哦,要一直陪着我。”
“我一定会的!”
看着少年眼中的认真喜悦,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悲伤,随后有忽然笑道。
“对了,我想起来我是谁了。”
“我啊,好像是这个世界的孩子呢。”
少女莞尔的笑容,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然而,现实的残酷总是悄然而至。
那是一年的冬天,服侍少女起居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平日深居简出的他,在久违的出门购置生活用品时。被两个人拦了下来,尽管过去多年,但是他们的面容少年依旧熟悉。是他的父亲,以及大哥。
两人拦住少年告诉他,他的生母重病快要撑不下去了。死前,想要再见一见他,见一见这个多年不见的孩子。少年虽然对曾经的家不再存有什么感情,但是也不是绝情。所以,在向少女说明了之后,第一次离开了那个宅院,离开了那个‘家’。
“滚开!!!”
将面前的兄长推倒的少年,冲出了家...不,应该是曾经被称作家的地方。跟随着那两人回到这里的少年,见到的不是病重的生母。而是家里堆满的粮食,他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来自上城的大官,要来讨伐危害世界的魔女。
而魔女,是他宣誓要侍奉一生的人。
“大人不会骗我们的,普通人怎么可能轻易治好那些伤病!那就是一个魔女!你不要再过去,连累我们被当做同党!”
“不用管他,他想给那魔女陪葬就去。大人问起,我们权当没生过这个白眼狼。”
少年无视了‘父母’的叫喊,只是急切冲向了‘家’的方向。但是人的脚力终究是有极限的,他回到了‘家’。只看见了破败的宅院和被绑在房柱上的少女,她的身体被数杆木枪刺穿。鲜血染红了木枪和绳索,滴落在她的脚下。
牙呲目裂的少年走到了少女的身边,跪倒在她的面前,抬起头却怎么都看不清少女的面容。
“对不起...对不起......我如果没被骗的话,我明明应该呆在您的身边。为什么...如此善良的您,会如此的不幸呢。您不是说您是世界的孩子吗,为什么祂不宠幸您呢?为什么......”
破旧的宅院里,少年哭的声嘶力竭却也无人问津,更无奇迹显现。终于,少年明白了。
“您被抛弃了吗...就像我被他们抛弃一样。”
少年看着少女的遗体,那满地的鲜血,就好像一朵朵血色的樱花。绝望的少年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无光的双眼看着那始终无法看清面容的遗体,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容。随后,毫不犹豫的刺穿了自己的心口。
“我...答应您的。我会一直陪着您,哪怕所有人都抛弃您,我也不会的......”
破败的宅院里,两具尸体淹没在鲜血与雨水之间。
“但是...我好像要食言了。”
尤那·D·海渡看着怀里的诗之本秋橞,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默默的将自己的怀表握在了手里。下一刻,破败的怀表中的指针开始断断续续的回退,同时尤那·D·海渡的头发瞬间变得花白,身体也如同陶土娃娃般变得破碎。
“这一世,我在您的身边,一步没有离开。但是...您依然离我而去,我的生命因为您而拥有意义。所以,为了您我愿意牺牲一切,您是值得幸福的人。”
“秋橞......小姐,我尊敬您...敬仰着您...也爱着你。”
时间,开始逆转。
“还请记住我的名字,让它永远陪伴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