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人格分裂
谭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立刻说道，“第二组上，喊醒他，接着审。”
任一跟着陈智走了进去。
陈智把手里的笔录板直接摔在不锈钢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噪音。
“谁允许你睡的！起来！”小陈一边喊一边推着周敬安的头。
周敬安睡眼惺忪，要不是亲眼得见，很难想象他刚刚趴在桌子上两分钟。
“哎呀妈呀，这搁哪儿呢？”周敬安眼睛慢慢睁大。
“哼！这是你的家！你以后就只能住这了！”
警局审讯跟家长教育小孩一样，正常来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陈智在审讯中经常扮演的凶狠的那一个。
“姓名，年龄，籍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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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32，吉林的。”
那人完全清醒过来，才看到自己的手上带着手铐。
他倒不慌张，笑着说道：“这是啥意思啊？我犯啥事儿了？咋滴？你们鹿城睡觉也犯法呗？”
“严肃点，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小陈瞪着他。
任一看着他，心里猜到个大概，这刘海就一滚刀肉，不是好人。
任一没有丝毫停顿，“那么10月12号晚上9点，你在哪里？”
“这不纯扯淡吗！那谁能记得啊？我想想啊...大概在睡觉吧。”
“25号晚上呢？”
“警官，我记不清。我这脑瓜啊，记忆力不好。你要实在想写点什么，你就写睡觉。”
“哦，是吗？”任一话锋一转，“记忆力不好大多是肾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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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扯淡，我这肾好着呢。”周敬安依然坏笑着。
“我看未必，你眼圈发黑。这种情况要不就是睡眠不足，要不就是肾亏。你每天晚上9点就睡了，不存在睡眠不足的情况，那你只能是...”
“谁跟你说我每天9点就睡觉的？”周敬安刚想争，突然间脸抽了一下，然后再一次笑了起来。
任一心里一揪，妈的，反应过来了。
周敬安恢复了得意洋洋得姿态，“我有的时候吧，八点就睡。”
狡黠，最后面对冯继明的那个人，就是他！这个人身上透着一股子邪气。
“聪明，真是聪明。”任一也笑了起来，“我还想套点话出来，结果被你识破了。”
“不过，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输给个韩国棒子了呢？”任一漫不经心地说道，“真给中国人丢脸。”
“哼！那是因为...”周敬安先是一脸不屑，然后愣在那里。
“你说的是中韩游戏对抗赛吧，人家韩国电竞很厉害的，输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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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敬安有些慌张，但他迅速的反应过来，继续施展着他的滚刀才能。
任一站起身来，跟小陈说道：“走吧，已经不用再问了。”
周敬安看着他们站起身来，这才松了口气。他一脸挫败，但又无可奈何。
任一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带着一脸嘲讽的笑。
“对了！”任一脸上的笑意更盛，是那种令人厌恶的嘲笑，“我会联系吉林最大的男科医院，让他们对照你的姓名、年龄找找看。他们那边应该有电子病历，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我估摸着是真的不行吧！不然捅进那个小姐身体里的不应该是一把刀子！”
任一一边说，一边淫笑着，脸还慢慢贴近周敬安的脸。
“我x你妈！”
周敬安瞬间暴怒，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迅速地奔着任一的眼珠子插了过去。
任一早有防备，他往后一闪身，胳膊肘架住周敬安的手，同时一脚把他踢飞。周敬安重重地拍在墙上，捂着胸口，两眼带着恨意看着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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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朝陈智努了努嘴，示意可以走了。
回到观察室里，谭虎跟其他人都等待着任一。
“第二起，杀孙姓小姐的案子就是他犯的。”任一进门就说到说道，“我特地验证了一下，这人是个左撇子。”
谭虎点了点头，“输给韩国人是什么意思？”
“对啊，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一旁的警察也插嘴问道。
“我猜的啊。”任一看着谭虎，“老谭你忘啦？”
“刘海犯的是第二个案子，金在中则是第三个案子的杀人犯，从手法和影响力来说，金在中更完美。”
谭虎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审讯室里面的周敬安。
“这是一场杀人竞赛！”他恍然大悟。
“休息一下吧。”任一表情很痛苦，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两只手揉着太阳穴，“我头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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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回办公室里忙着吧，子墨，按照任一的想法，查查这个刘海的信息。”谭虎看任一痛苦的样子，赶紧把人都支走了。
他坐在一旁，也不吱声，抱着肩膀静静地陪着任一。
“我能预知未来。”
“克罗地亚跟巴西，1：1。”
“英格兰跟瑞士，10：0。”
“让谭虎找代驾。”
“杀人犯只有一个。”
“他会自首的。”
任慈的身影和声音在他脑子里来回的晃，来回的绕着。他盯着客厅里的白墙，脸上挂着的笑，镇定自若的说出这些。
任一坚定唯物主义战士的身份现在已经支离破碎，他从心底已经默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任慈真的可以预知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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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深吸一口气，慢慢稳住心态，惨白的脸也恢复了血色。他决定今天下班去一趟鹿城大学，见一见弟弟。
“你怎么了？”谭虎看他恢复过来，赶紧问到。
“没事，我也不清楚什么原因，最近老是头痛。”任一想了想，决定不跟谭虎说实话，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谭虎笑了笑，一眼就看穿了任一这是在说谎，但并没有揭穿，只是摆了摆手，说了声先休息。
“砰、砰、砰。”
办公室里传来急促的巨响，谭虎跟任一也快速回归到工作状态，他俩瞬间站了起来，隔着玻璃看到泪流满面的周敬安，他正拼命地拍着审讯室的门。
俩人对视一眼，立刻绕了过去。
谭虎一开门，拧着周敬安的衣领，把他拎得双脚都离了地，然后熟练得扔到了椅子上。
周敬安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看到自己坐回了位置上，他又回过神来，两行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得流了下来。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了。”他两眼通红，眼圈已经有些肿胀，“你们赶紧判我死刑吧，不然我还会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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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周敬安露出惊恐的表情。
谭虎瞪大双眼，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那天夜里看到的想象中的钱益善的样子嘛！惊恐、绝望。
“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周敬安的声音已经变得很模糊，像是嘴里含着东西一样。
“周敬安！”谭虎拍了一下桌子，“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说出真相？”
“我都说了，我都说了，我说的是实话！”周敬安哭着，但声音还有点抖。
“我只是想死！这么难吗？认罪认罚书呢！我要签！”周敬安的情绪也到了顶点，他吼叫着，但他的声音依然不算大，而且缺乏中气。
“所以，你宁可让公安机关蒙羞，失去公信力，也要成全你的懦弱和所谓体面吗？”
任一死死得盯着他，而周敬安的哭泣在这一刻直接停止了，因为抽泣抖动的身体，张大的嘴，瞪圆的眼睛，都维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唯一证明时间没有停止的，是他还在顺着脸颊往下滑的眼泪。
“你有人格分裂，你体内有着其他人。当他们主宰你身体的时候，他们组织了一场杀人竞赛，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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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冷眼看着静止的周敬安。
谭虎也猜到了大概，但还有一个事情，他没法理解。
于是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真相呢？”
“因为精神病人免于刑事责任。”任一回答他。
周敬安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然后像个瘪掉的皮球，上身瘫软，趴在了审讯桌上。
“我就像那个箱子里的钱益善，挣不开，逃不脱。”周敬安捂着嘴，眼睛里满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