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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商回来之后,就直径去了程始夫妇居所,说要退婚。次日一早,程始夫妇一脸肃穆,少商在后面耸头耸脑,三人不像是去退亲,反像是要去楼家寻晦气!程姎和程姣目送三个人出门,程姎一脸的担忧,程姣却并不在意,反正都要退亲了而且昨天她可是听门房说了,少商是凌不疑送回来,还亲自扶她下马车!

程家的门房老伯早年是程家部曲,因为伤了腿才做了门房。说起凌不疑,老伯眉飞色舞,程姣见一双眼瓦亮瓦亮的老伯,心想这凌将军的魅力还真是大。

程姎开始处理事务,程姣就在房内写写字,不过午时,程始夫妇带着少商就回来了,个个面色不郁。虽说程始夫妇都不喜楼家,可退婚终究也不能欢天喜地,撕了婚书之后还要退还聘礼,结果这事遇到了程母的阻拦。

楼家退婚,难过的除了少商就是程母,她对着楼家的聘礼痛哭流涕,好像是死了亲弟。“这么好的婚事,硬生生退了,就为了你们的破名声!”

程母啐了程始一口尤不解气:“我看你是当官当傻了!谷仓里的米,银箱里的钱,脚下的土地攥在手里那才是真的!”

“阿母,都浑说些什么!”

“我怎么浑说了,我怎么浑说了!嫋嫋想下次瞎猫逮到死耗子,让不长眼的看上多难!”

程姣和萧夫人对视一眼,纷纷以袖捂嘴:难什么!没看已经有两个炙手可热的在排队了吗?

程母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以后,嫋嫋便是不好嫁了啊!这皇帝分明是欺负咱们家没人嘛!”

“阿母禁声,小心隔墙有耳!这让人听去,诋毁圣上是要掉脑袋的!”

“我我,我就是心疼自己孙女啊!这也要掉脑袋吗!”程母先是被唬住,随后脑袋又开始灵光。“你不说我不说,皇帝怎么知道我说什么!”

程始还未想好说辞,符登快步走来:“老夫人,主君,宫里来人了。”

程母听了吓得出了一头汗:“这、这就来抓我了么,我浑说的,浑说的!”

“宫里来人说什么了?”

“说圣上有旨,准许家主和夫人带上几位公子和女娘,全家一起随行去涂高山祭典。”

“太好了,因着退婚嫋嫋一直闷闷不乐的,我正愁带她去何处散心,快,带我去谢恩!”

“等等,家主夫人,公子女娘,怎么没有我?”程母从袖子里抬起头,十分不满。

“圣上没请您。阿母,违抗圣旨论罪当...”程始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气得程母大骂他是不孝子。

祭祀祈福大典因在山上举行,头一日程家便收拾好了东西和万家的车队汇合,马车走了快一天才到达涂高山,到了山上安营扎寨后,天已经黑了。

程姣坐了一天的马车,觉得自己骨头快要被颠散了,晚膳都没吃直接倒头就睡。第二日清晨又被早早抓起来,站在外面等着锣鼓声跪拜叩首并祝祷之礼,足足折腾了一个上午。从昨日到现在未进水米的程姣顿时头昏眼花,回到营帐内吃了东西,又睡了一觉之后,醒来发现人都不见了。

牵着踏雪的程姣准备去遛弯,结果就遇见了少宫。少宫见了她直道今日他得了一精准卦象:申时一刻前不宜留在原地,山水芳萋之处红鸾星动。

程姣觉得少宫的卦不准,敷衍道:“不错,红鸾星动好兆头,三兄快去寻你的好姻缘吧!”

“什么我的好姻缘,是你的!家中可只有你是午时出生。”

“我才不信!你不是之前说什么,家中这几年都不宜嫁女只宜娶妇的吗,怎么又变了?”

“不宜嫁女又没说不能动心,卦上说今日你会遇见你的姻缘,快点跟我走。”

“哎,我不去,三兄你放开我。”

程姣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少宫非说他的卦象今日奇准,身体力行的拉着程姣往那芳草萋萋的树林子里钻,夏日树林里蚊虫多不说,还闷热。程姣受不了了,趁着少宫用罗盘找方向,直接骑马溜了。程姣让马沿着大道小跑,没过多久就看见前方有一群女娘们往她的方向奔跑。阳光太过刺眼,她看不真切,只见女娘们的前方有一个人正迅速向她跑来。

“袁夫子?”程姣见满头是汗,一身狼狈袁慎心下大乐。

“程五娘子,借马一用!”

“不借!”程姣心想活该你有今天,结果腰上一重,随后她人就被拉了下来。袁慎直接跨上马,身手有种说不出的利落。

“你!你抢我的马!”

袁慎不说话,直接打马离开,气得程姣朝他砸了好几块石子,结果都没砸中。马是她小时候萧夫人送给她的,从小马驹养到如今,程姣十分喜爱。泄愤地跺了跺脚,程姣托着裙子朝袁慎的方向追去。

前面的路看似是个小土坡,实际上走起来颇为费劲,而且碎石到处可见。程姣不由得心疼自己的马,踏雪年幼蹄嫩没钉马掌,这样的路走起来不得伤到它。心下骂了袁慎N遍,程姣喘着气终于翻过土坡,刚进竹林就遇到两个奇怪的人。

来人一老一少,却是老的走在后面,态度也更恭敬些。那两人见了她面色都一沉,随后又无声息的以眼神交流。程姣压下心中古怪,走上前问道。

“敢问先生和公子,可有见过一骑着白马的人打这儿经过?”

“我二人不曾见有人经过,女公子何故此问?”程姣问的是老者,回答的却是年轻公子。

“我的马丢了,我想找回它。”程姣看向那公子,才发现那公子容貌俊美,此刻却皱着眉头,好似她不该如此看他。

“不过一匹马而已,女公子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太过危险,不如在下送女公子回营帐吧。”

“如此,那小女子先谢过公子了。”不知何为,程姣的心又开始似之前遇袭那样跳动。“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那公子听到程姣的话一愣,好似被难住了。

程姣心想,不说也无妨,那公子又道:“称我子端就好,在下失礼,不知女公子府上是哪里?”

“家父姓陈,在虎贲军中任职。”这人连姓氏都不敢告之,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程姣暗暗戒备,又对着那公子微微一笑以示无害:“公子请。”

“陈娘子请。”

程姣想快点回到营地去,结果那公子反倒不紧不慢的跟她闲谈:“陈娘子怎会独自一人来此偏僻之地?”

“小女原本沿着大道跑马,结果路上遇见了一个熟人,他不经我允许就骑了我的马,我就想着追回来。”程姣觉得这俩人的容貌气度,一看就是出身富贵,富贵窝里多出人精,她还是不要撒谎比较好。

“竟未经允许就擅自动他人之物,可见是个刁蛮任性的女娘...陈娘子笑什么?”

程姣拍掌大笑:“我笑公子说得十分正确!公子未见其人就能猜中他的脾气秉性,不去廷尉府当侍郎真是可惜。”

年级轻轻在廷尉府有一席之地,对别人是好前程,可对某些人来说,就...那子端公子面上不冷不热看不出心思,结果一直安静的老者却突然咳嗽了两声。

程姣觉得可能是她说错了话,忙补救:“小女子见识鄙薄,若说了什么不妥的话,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本...吾觉得当廷尉府的侍郎,很有前途。”

程姣轻轻擦了擦下巴的汗,越发觉得这俩人来头不小。同时暗暗决定,她要是全须全尾的回去就把少宫卜卦的龟壳都砸了。一次都没准过的玩意,还留着干什么!

这一路上,那子端公子看似为了不让她尴尬,才一路找话说,可句句都在套话儿。程姣一边小心应对,一边感谢程颂有个在虎贲军的好兄弟。走了两柱香的时间,眼前便是连绵起伏的白色,他们已经到了营地附近。程姣的心终于落在实处,对子端公子和老者行礼感谢,随后头也不回撒丫子跑了。

“殿下,要不要...”老者在脖子上做了个杀的手势。

“吾相信子晟,偷听之人不是她。不过,你还是去查一查,虎贲军中可有姓陈的将领,官职关内侯以下,其女...容色姝丽。”

程姣刚走回自家营帐附近,就见到少宫跟个没头的苍蝇在帐外走来走去。

“姣姣,你可回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次兄摔了马见了血,陛下十分恼火,如今阿父阿母已经带着次兄去陛下帐前请罪!”圣上此次来涂高山是为天下苍生祈福,因而不能见血杀生,连吃的喝的都是素点水果。程颂受伤见血乃是不祥之兆,也怪不得圣上大发雷霆。

“次兄怎么会受伤呢,他身手一向很好啊。”

“还不是为了救万萋萋。阿父阿母已经去了,我们还是先找嫋嫋吧,她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兄妹还没走出营帐多久,就见程始夫妇和少商一同回来了。程始一脸的后怕,萧夫人所有所思,少商嘛,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程姣能看出她的心虚。

将儿女们都打发走,夫妻二人回营帐后,程始将凌不疑又救了少商的事情告诉萧夫人,随后在帐内走来走去。

“将军!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都晕了!”

程始觉得是个人都要晕,都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儿郎都心悦他们家嫋嫋,但是吧,他还是更看好袁慎,凌不疑那家世...

“第几次了?”

“什么第几次了?”程始觉得萧夫人的问题没头没脑。

“那个凌不疑第几次出手救嫋嫋了”

“对,嗯...一二...好几次了!不行我得再问问嫋嫋去!”

“夫君不必去问了,即便他们俩真的是有情意,我猜嫋嫋也是嘴硬,不肯与我们说实话。”

“怕就怕我与夫人担心的,都成了真的。夫人不知啊,那圣上分明是站在凌将军那一边的,还点醒我去上门道谢,念其恩德。不如...就明日夫人陪着嫋嫋去吧!”

“妾去算怎么回事?自然是将军去!”那个凌不疑心思深沉,萧夫人也不想对上他。“将军这个阿父此时不用何时用?”

程始一脸的为难:“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唉~”夫妻双双叹气。

第二天祈福大典结束,程姣又坐了一天马车,浑身酸疼不说,次日还是袁夫子来讲学的日子,还得早起。程姣想起自己的踏雪,就恨那袁慎怎么没被那些女娘们追得摔断了腿!

儿女们都在学堂,程始夫妇开始当前最要紧的事——给女儿侄女挑郎婿。夫妻俩思来想去,手中合适人也没到三个,亲戚不多的坏处在此刻显得格外分明。程姣和少商连个表哥都没有,萧夫人弟弟萧凤的幼子比她还小两岁呢,程家就是想亲上加亲都没人选!

“将军,你在沙场上结交的武将,就没一个可以结亲的?”萧夫人就差直接说程始不中用了。

“夫人,我那些兄弟都是大老粗,夫人刚才怎么说的?”程始学着萧夫人的口气,慢悠悠的说:“要有些门第的,家底厚,人口简单,君姑君舅好侍弄,最最要紧的不能是白身,要么会办事有产业,要么有文才...这样好的人家,自是早就被长辈定好的,夫人以为谁都是我三弟那般好命,功不成名不就的,倒娶了白鹿山山主之女!姎姎要是有姣姣那般容貌没准还有一丝希望,可...”

“将军浑说些什么,娶妻当娶贤!”

“贤,贤!别人又不是欠腌的胡瓜,非娶个贤妻在家。夫人,这男子与女子挑新妇的眼光不同,你就说凌不疑与袁善见,他们从小见过多少贤良淑德的女子,可到现在也没定亲!那汝阳老王妃见天的吹自己孙女贤德,那凌不疑不也是不假辞色,处处冷脸吗?可你再看看他和少商说话的语气!”

萧夫人仔细回想了想当他们从骅县回来时,和楼家宣旨时凌不疑对少商的态度,不再语言。她们夫妻看好凌不疑有什么用,少商她明显不喜欢。

学堂之中,袁慎照例讲了些圣人之言,后又让五个学生默写。交完了‘作业’,万萋萋和少宫就开始盯着漏刻,袁慎刚要说什么,万萋萋忙打断。

“夫子,时间到了阿颂还伤着,我去给他送点药!”

“二兄翻身多有不便,我去帮忙。”程姣不说话,但腿已经诚实地迈出了两步。

“站住!我还未允你们散,谁让你们走的!”程姣撇了撇嘴,暗骂夫子拖堂头发掉光。“程颂不过是皮外伤,需要三个人去伺候吗?若是现编的借口,不如不说!”

见夫子不肯放人,几个人都如丧考妣,袁慎见了叹气:“既你们心思不在此,空留你们倒显得不合时宜,散了吧!”

听说散学了,万萋萋第一个跑出去,程姣抓着裙子跳过书案,拉着少商就跑。俩人刚走出学堂,符登就来传话,说家主找女公子一同去凌将军府上,答谢救命之恩。

到了凌府,府门大开一眼便能看清空荡荡的院子里,显目的黑甲卫。程姣看着那白砖白墙黑柱黑瓦,觉得这府邸就跟凌不疑本人一样,冷冰冰的。凌府与宫墙仅一道之隔,周围自然没有市井百姓,一阵冷风吹风过,四月天里倒是像数九寒冬。

程始和少商对视一眼,又同时回头看程姣,弄得程姣有种看杨白劳带着女儿来地主家的感觉。

“阿父,愣着干什么,进去啊。”本来程姣就不想来,偏生少商死拽着她,说什么在骅县时凌不疑也算救过她的命,正好一同感谢。

“哦,对,进去。”程始是武将,走起路一直都大步流星,结果到了凌不疑府上,走路倒是斯文起来。

梁邱飞将三人引至正堂,随后就退下。程姣打量厅堂里的布置,果然不是黑就是白。

“贵客请稍后。”

“把咱们撂这做什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连碗茶都没有。”程始平时说话声如撞钟,今日倒是细声细气的,生怕被人听去一样。

“阿父,凌不疑本就是这样的清冷之人,但未曾想到连府邸都冷冰冰阴森森的。这根本就不像府邸,像军营。可...为何连个女娘仆妇都没有..”

“你不是女娘吗?”凌府安静得像个坟墓,父女三人进来后都是小声说话,凌不疑走路无声无息的,乍一出声,把三个人都吓得一哆嗦。

“吓我一大跳!”少商用手拍了拍她的小心脏。

“有你一个便够了。”凌不疑的话似是在说,探病只有少商一个人就够了。程老爹眨了眨眼,决定要拿出父亲的威严,结果...

“凌将军,你有伤在身,怎还特意迎将出来?快坐下歇歇!”程始满脸笑容,笑得都快成了加菲猫,不知道的以为凌不疑是他亲爹呢。

“总是卧床休息难免烦闷,所以出来透气。不知程将军,您来做什么?”

“凌将军搭救了吾女的性命,理应登门拜谢。呵呵!”程始说着转头看向少商,后者跟着一起尬笑起来,结果对上面无表情的凌不疑,笑容立刻凝固。

“程四娘子,你们坐吧。”

“不坐不坐,阿父,快!”少商偷偷扯程始的袖子。

“嗯,那个多谢凌将军搭救之恩,否则小女就掉下山崖了。少商,还不快谢过凌将军?”

“多谢凌将军!还望凌将军保重身子。”这是少商自打进门以后,说得最真诚的一句话。她诚心期盼凌不疑赶紧好起来,最好把玉佩也还给她。

“若是想保重身子,就不会救你了。”凌不疑一句话,又让程始和少商感觉像是吃了一整个苦瓜。

程始:这凌不疑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少商:还不是你非要来,走吧阿父我们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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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汉]我的阿姊和她的三任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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