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陶安的变化
张医生回想了一下。
“她说她不确定具体是什么人,”张医生说,“她只说觉得这些人就在她身边,反正距离她很近,具体是谁她也不确定。”
作笔录的警察记下,接着问张医生:
“那她有没有提到她是如何判断周围某些人能‘窃取’她的想法的?是有人在背后传播对她不利的言论还是有别的什么依据?”
张医生想了想,摇摇头。
“都没有。她说只是这么觉得;她说,至于为什么会这种想法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觉得自己精神上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来咨询、就医的。”
“那她有没有说她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她说大概是有一到两周时间了吧。”
作笔录的警察记下后向张医生的配合表示感谢后就离开了。
§
“——就今天凌晨这起案件。警方提醒广大市民朋友独自在家时,特别是夜晚——如果有人敲门,即便对方是熟人也应当在更加谨慎地确认其意图……”
今天是周六,所以不用上课,吴文泽医生的女儿悠悠在客厅里和邻居毕女士家的女儿玩耍。
她们的妈妈坐在沙发上聊天。
两个孩子在玩“夺取遥控器”的游戏时碰到遥控按钮,时不时把电视节目换来换去。
悠悠的妈妈朝面前的女儿伸手,“把遥控器给妈妈好吗。”
悠悠听话地把遥控器乖乖地交给了妈妈。
邻居家的小女孩从茶几边的玩具框里拿出一个圆圆的注满了空气的蓝色气球,然后跑到了沙发后面更宽敞的地方。
悠悠跟了过去站在她对面。
她说了一句“蓝色的球”把气球扔给了悠悠,半透明的蓝色气球慢悠悠地飘向悠悠。
悠悠也说了一句“蓝色的球”又把气球扔回给她。
就这样,她们重复那句“蓝色的球”把蓝色的气球扔出去,让它在她们之间慢慢地飞来飞去。
悠悠地妈妈听到“蓝色的球”又想起了昨晚停电的事。于是就这件事和邻居聊了起来。
邻居毕女士也听到了孩子们说的“蓝色的球”。
“你家悠悠不会也看到了吧?”毕女士低声说。
悠悠的妈妈看着毕女士。
“就是那个‘蓝色的球’。”毕女士补充,“我听你家悠悠也在说这个。”
悠悠的妈妈有些迟疑,随即又点点头。“这么说的话,你家小颖‘也看到了’?”
毕女士说:“昨晚小颖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看,我问小颖,她说她在看到了大大的‘蓝色的球’。她指着月亮说的,昨晚月亮那么圆,起初我以为孩子说的是月亮。
后来停电后我才发现家里的家具上‘冒蓝光’,电力恢复之后我发现那些光又没有了。我今天也问了别人,有的人说她家也看到了。这事你说怪不怪。”
悠悠的妈妈脸色有些苍白的沉默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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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泽医生和杨桐医生刷卡进入陶安所在的隔离病房。
“居然还在睡。”杨桐医生说,“他从昨天上午一直睡到现在不要紧吧?要不我们把他叫醒让他吃点东西。”
吴文泽医生望着陶安熟睡的面孔。“我试过了,根本叫不醒他。”
吴文泽医生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和昨天一样,体温显然低于人体正常体温。”
“而且,他的皮肤似乎又变的更硬了。”吴文泽医生补充说。
杨桐医生拿起挂在墙上的一个白色文件夹,
把今天观察到的现象正用笔记在一张白纸上。
吴文泽医生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发出轻微的声响。
从怀里摸出手机,他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是妻子打来的。
他向杨桐医生示意自己要出去接个电话,杨桐医生点点头。
吴文泽医生离开病房一直来到隔离层的走廊上才接起电话。
“喂。”
“你今天一定还得继续加班吗?”
吴文泽医生朝身后隔离病房看了一眼。“嗯,患者情况还不稳定,我还得继续负责看护。”
电话对面的妻子微微沉默。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吴文泽医生语气温柔地问妻子。
“没有,只是悠悠提到你今晚加不加班的事。毕竟今天是中秋节嘛。”
吴文泽医生笑了笑。“悠悠呢?”
“刚被小颖喊出去玩了。”电话那头的妻子说。
“抱歉啊,今晚我不能回去了。不过有小杨陪着我一块加班呢。”吴文泽医生轻笑出声。
“嗯。好吧,那你忙。”
“嗯。”
挂断电话后吴文泽医生转身回到隔离病房。
§
一名黑衣男子刚坐到医院大厅的金属连排椅上,就听到电话响了起来。
男子从口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接通。
“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有力。
“我在医院呢。”黑衣男子说。
“你的人把事儿搞砸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平静,但又有些无奈地说。
黑衣男子谨慎地环顾四周。“难道是被……”他低声说。
“不是,而是遇到一些别的麻烦。”黑衣男子听到对方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
“总之,”电话那头说,“损失可不小,其实是遇到了‘怪事’。”
“怪事?”黑衣男子问。
“你等会儿过来,等你看了就明白了。”
“行,我等会儿就过来。”
黑衣男子说着挂断电话。
§
一家小酒吧门前不远处的路边停着几辆车。
其中一辆白色汽车里,一个身穿休闲服的年轻人和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戴无线耳机的中年男人隔着车窗玻璃朝着车外小酒吧的方向张望。
坐在主驾驶的中年男人撸起袖子低头看了眼腕表。
“线人的消息是不是有误啊师傅?这都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钟了。”年轻人也看了眼电子腕表说。
中年男人再次把手握在方向盘上。
“再等等。”
这时,中年男人的耳机里传来讯息:
“出变故了,准备收队。”
“知道了。”
中年男人发动汽车,引擎声响起。
“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把那帮家伙一网打尽了,唉。”年轻人叹了口气。
中年男人沉默着驾驶着汽车调头驶去。
他瞥了一眼左边反光镜上逐渐远去的小酒吧。
黑衣男子从医院离开后沿人行道往西走去。
中年男人驾驶的那辆车子往东驶去,刚好从黑衣男子身边经过。
一辆公交车从东边驶来,逐渐减速。黑衣男子快步走到公交站牌前,刚好赶上公交车停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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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泽医生和杨桐医生坐在看护站。
杨桐医生低头捧着手机,双手大拇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好恐怖啊,”杨桐医生说,“今天凌晨有个女人精神失常,用菜刀一连砍死两个邻居,又砍伤后来出来救人的几个邻居……”
杨桐医生接着说:“而且还发生在——虹叶小区4-3-4……”
吴文泽医生转头盯着杨桐医生。“这……这不是你去年搬家之前住的那层楼吗?”
杨桐医生点点头。
“幸好去年九月份就把家搬了,要是再迟走一年恐怕就得‘亲身经历’一部分了。”杨桐医生补充说,“而且,那女的住的屋子就跟我家隔了三户人家而已。”
“这么说,那女的你认识?”吴文泽医生问。
“是认识。去年还是很和善一个人,”杨桐医生叹息,“怎么突然就精神失常了呢。”
吴文泽医生抬头看了眼隔壁隔离病房,他发现隔壁床上的陶安似乎在动。他连忙对杨桐医生说:
“他好像动了,我们快进去看看。”
杨桐医生看着玻璃那边的病房,发现他确实在动。
“他好像又开始了。”杨桐医生说。
“我们快去看看!”吴文泽医生说。
两人从中间的小门奔进隔离病房。
陶安又开始捂着胸口蜷缩起身体。
吴文泽医生和杨桐医生对视一眼。
吴文泽医生掀起病床上的被子,转过陶安的身体,医生解开病号服上的纽扣。
这次的情况更严重了。
陶安胸口的位置皮肤颜色呈现暗红色,皮肤发硬,像老树树皮般粗糙,以心脏部位为中心向外呈不规则圆形扩散。
有粗细不一的丝状物缓缓蠕动着呈放射状蔓延、扩散:丝状物似乎在试图钻入皮肤,借此感染身体其他部位。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吴文泽医生和杨桐医生紧张的看了眼对方。
杨桐医生回想起之前院长说过的话。
“我打电话让院长过来!”
杨桐医生立刻拿出手机拨打院长电话,但电话貌似受到了某种干扰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
“我先去院长办公室看看,”杨桐医生说,“老吴你在这儿看着他。”
杨桐医生说完就从隔离病房夺门而出了。
敲了敲院长办公室的门,没有听到有人应答。
杨桐医生转了转门把手,门开了,但院长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这时刚好有个医生走过朝里面看了眼,他走近到门口说:“杨桐医生?院长刚才说是要出去开会,走了挺长时间了。”
杨桐医生又立刻返回隔离层。
“院长不在办公室,听说他出去开会了。”刚进隔离病房的杨桐医生对吴文泽医生说。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吴文泽医生看着捂着胸口在睡梦中发抖的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