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七千分之一的奇迹【21】

一万七千分之一的奇迹【21】

伊达航刚打开门,从门外闯进的阳光便迫不及待越过他们的肩膀,扑倒了昏暗的房内,在地板上倒映出他们的身影。

装修精致的屋内,实木的地板上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伊达航和神林贵之套上鞋套走了进去,四下打量着这栋宽大,却毫无人气的别墅。

玄关处的鞋柜上只有一双拖鞋,一把雨伞,空荡的客厅的电视被罩上了一层白布,看起来已经有些时日,客厅对面的开放式厨房内的厨具整洁如新,冰箱内空空荡荡,只有几瓶矿泉水孤孤零零的躺在里面。

这毫无生活痕迹,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待的地方的屋子,就是吉田舜与妻子分居的住所。

两人分头行动,不断的在各个角落里搜存着线索,搜寻的范围越来越小,最后两人走到一起,停在了书房的门前。

书房的门被上了锁,将两人给挡在了外面。

伊达航对着门把手还没来得及犯愁,就见一旁的神林贵之走向拐角处摆着的花瓶,将瓶口对准地板,手上几个动作就从里面摇出来了一把钥匙,啪的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伊达航意外的看着他捡起钥匙,插进了书房的门上:“不错啊神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神林贵之拧开了书房的门,解释道:“只是一些小玩意而已,伊达警官,用一些小手段将糖豆藏在花瓶的内壁,除非将花瓶打破或者用特定的手法来解除机关,否则谁都没办法拿出里面的糖豆。”

“以前陪我妹妹玩过这种小玩意,所以看这个花瓶也只是觉得眼熟,凑巧罢了。”

书房内相较于屋外就显得有生活气多了,杂乱的文件肆意的堆积在桌上,桌面上还摆着一个水杯,一支价格不菲的手工钢笔,一个烟灰缸,烟灰缸里全是抽剩的烟蒂。

真皮的椅子被人推到墙角,书房的角落摆着一张单人床,被褥凌乱,看起来主人完全没有叠被子的习惯。

床头竖着一个巨大的柜子一直顶到房顶,柜子上面是一个又一个小格,每一个小格子里的物品都被一层玻璃关着,或是简单的摆件,藏品,又或是基本价格不菲的精装书籍,封面还很新,看起来并没有被翻阅过几次。

神林贵之离书柜比较近,隔着手套一个又一个打开小格的玻璃窗,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几乎是贴在眼镜上细细的观察着。

伊达航走向一旁的书桌,翻阅着桌上的几沓文件,大多都是一些公司的流水和股市走向,除了文件屁股尾那一个名为吉田舜的签名,剩下的是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他放下那堆废纸,看向后面的一副挂画,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它取了下来。

墙壁一片洁白,没有丝毫异样。

可这,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伊达航伸手敲了敲墙壁,随后五指握拳,隔着手套狠狠的地砸了下去!

神林贵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他把东西一放,慌忙回头看去,看到站在那里的伊达航收回手,面前的墙壁出现一片蛛网似的裂痕,裂痕开始剥落,露出里面金属的光泽。

“怎么了吗?”神林贵之走了过来。

伊达航咬了咬牙签,伸手剥开了欲坠不坠的石块,显露出被镶嵌在墙壁内,有两个巴掌大的保险箱,箱子的锁孔上有着明晃晃的一个小方牌,将晃动的拨片划开,露出里面的几个按钮,和一个灰色的显示屏。

密码锁。

神林贵之来到他的身边,扶了扶脸上的眼镜,“会是什么呢?”

伊达航头疼的挠了挠后脑勺,“嘛,先把密码找到才能知道不是吗?”

“这样啊。”神林贵之收回视线,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对准了保险箱上的按键,凑近,细细的观察着键盘上的反光。

伊达航看着他的动作,心下一动。

''像这样移动光源,仔细来看按键上的反光就可以看到经常使用的按键和其他的区别,这样调查的范围就能小的很多。”

和羽生待久了所以动作也有些像了吗?

“有什么发现吗,神林?”

“嗯。”神林贵之缓缓移动着光源,伸出手,按下四个按键。

''0129''

神林贵之收回手,和伊达航一起屏住呼吸,看着屏幕上的数字闪烁两下,随后熄灭。

滴——

短促的电子落下,柜门咔哒一下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发出吱呀一声。

“对了?”伊达航打开柜门,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神林贵之,“神林君是怎么发现的呢?”

“根据之前的访谈,吉田舜和小女儿吉田牧野的关系很好。”神林贵之解释道:“从键帽的反光来看,拥有指纹的几个数字刚好是吉田牧野生日的组成,凑巧的猜测罢了。”

“运气也是探查的一部分?”

“是这样呢,伊达警官。”

————

尘封的地窖被人打开,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布满了血迹,深褐色的液体已经干涸,像缺水般的土地裂开。

高大的人影站在入口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黑漆漆的洞口,抚上了耳边的耳麦。

“就是这里吗?”

耳麦传来电流的声音,人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高功率的袖珍手电筒,咔的一下打开,照亮了几个向下的台阶。

深处依旧黑暗,人影将口罩又往上提了提,才迈步走了下去。

脚步声响起,人影渐渐沉入地底,直至随着那唯一的光源下垂,连带着脚步一起消失。

这里外面上看起来是一处平平无奇的小别墅,装横精致奢靡,但别墅的深处却隐藏着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下室,隐藏着一切黑暗的存在。

这里是一家地下研究院。

而就在不久前,这里的五个实验人员全部死亡,身上有几处深可见骨的刀伤,但真正的死因则是那没入眉心的子弹。

一击毙命,干净利落。

啪——

人影根据指示按下墙上的按钮,霎时间,刺眼的灯光全部亮起,地下的一切在这刺眼的灯光下袒露无余。

离他最近的是一个偌大的桌子,桌子上的各种实验器皿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尖锐的玻璃残渣上残留着血迹,和不知名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人影绕过玻璃渣,扫了一眼桌子旁的矗立的铁质书柜,书柜下半部分是铁质的,上半部分则是玻璃制的橱窗,透过橱窗可以看到柜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档案文件,露在外面的侧面上贴着日期,潦草的字迹没办法细看。

那人走过书柜,在玻璃的窗户上留下一闪而过的倒影,倒映出一双深棕色的眼睛。

再往里走,穿过一扇又一扇敞开的房间门,门内无一例外全是飞溅的血渍,就像是地狱的走廊,道路的两旁全是死去的骸骨。

人影随意的一一扫过,沉稳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留在一扇半掩的门前。

他推开门,与外面白到亮眼的灯光不同,这个屋内一片漆黑,唯有门框处可以透露出一丝光亮。

人影打开手电,扫过屋内的各个角落,缓缓皱起了眉。

这个房间根本就不能算是个房间。

这里面全是白,白的墙,白的地,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就连门里都是白的,根本找不到一丝温度。

在这纯白之中,手电筒的光圈缓缓移动,停留在一本瘫倒在地的图画书上。

红色封面上,一只小兔子背着暖黄色的背包,站在白色的雪地上。

人影蹲了下去,隔着手套捏起那本小说,随意的翻看起来。

“嗯?有哦。”人影将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这唯一没有被血迹玷污的纯白,缓缓叹出一口气,“我们来晚了,在那之后,又有人来过这里,东西已经被拿走了。”

“嗯,范围可以缩小了,根据尸体的伤口切面和弹痕射入方向,再加上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大概可以确定了。”

“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那些人员可以继续盯,除此之外再联系一些那边,去查一个人。”

“男性,十四到十五岁,身高大概一米六五上下,左撇子。”

人影站起身,面前是污垢的纯白,身后是飞溅的血渍。

他站在纯白与污浊的交界处,身体站在光下,影子投向黑暗。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不可否认的是——

——他就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

耳麦内的电流变得嘈杂,人影意外的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那边有消息了?”

“怎么看啊,至少看起来不是假的。”

人影摸了摸下巴,“我会先去探探路,让他们一切照旧。”

————

“小夜光,这里这里。”

夜光从书里抬起头,看向门外探出半颗脑袋的浪冈晴子,后者笑着冲他招招手,满脸兴奋的招呼他过去。

夜光走了过去,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块纯蓝的布料,旁边另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女警,手里拿着一个相机,一样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夜光扶着门框的手微微一僵,满脸不解的看向两人。

可爱,像小兔子。

浪冈晴子笑的更灿烂了,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就向外走去,“好啦,来着来着,咱们就拍个照,拍完照姐姐给你吃好吃的,昂!”

“拍照?”夜光被她按到了一个小板凳上,握住浪冈晴子给他摘围巾的那条手,疑惑道:“为什么要拍照?”

浪冈晴子看着他那双满是疑惑的赤红色双眼,嘴角弯弯,“安心,这是羽生警官的意思,你相信羽生警官,对吗?”

夜光的瞳孔微微一动,送开了她的手,又顺从旁边女警的意思,脱下了厚厚的外套,“相信,那浪冈姐姐知道君怀去哪了吗?”

“欸?”浪冈晴子撑好蓝布,从布后走了出来,食指点了点下巴,“这我也不清楚,夜光这是想羽生警官了吗?”

“想?”夜光学着她的发言,重复了一遍。

“就是想念啊,小夜光。”浪冈晴子双手抚上他的双颊,来回揉了揉,“不要愁眉哭脸的啊,来来来,看镜头,笑一个。”

想念?

夜光拘谨的坐在小椅子上,扭过头,对着摄像头僵硬的扯起了嘴角。

咔嚓——

女警看了下照片,温和的说道:“不要这么僵硬,小朋友,想些开心的事情怎么样?”

夜光定定的看着她,嘴角慢慢地攀附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咔嚓——

闪光灯后,女警满意的看了眼手里的照片,又冲浪冈晴子说了什么,就收起那块纯色的蓝布,揉了揉夜光毛茸茸的头顶,走了出去。

夜光重新穿好衣服,跟着浪冈晴子回到办公室,接过后者塞给他的糖果放入口中,道了谢,看着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酸甜的口感刺激着味蕾,柑橘味的香气充满口腔,他眯了眯眼,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重新拿起那本书,嘴角含笑,轻轻地哼唱着。

【昴之星的寂静~】

【带来冬之物语~】

【在孩子们的歌声里生生不息~】

【我可爱的故乡~】

——

保险柜里只有一本皮质的笔记本,纸张微微发皱。

伊达航皱着眉将它拿了出来,换了一边叼着牙签,将它打开,扫过里面的文字,“这是,日记?”

神林贵之凑了过去,跟着他一起看了起来。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所以我留下了这本日记。】

神林贵之拧起眉毛,“遗书?”

伊达航咬着牙签,“他预料到自己会死,为什么?”

【看到这本日记的会是谁呢?是他们,还是警察呢?】

【不过能找到的话,肯定是得到那个女人的帮助,她看不得我好,所以大概是被警察发现的吧。】

【今天并不顺利,他们想拉我下水,于是我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如果我死了,那么凶手一定会是平宫俊夫,或者是冬月组的人。】

【我和冬月组做了交易,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不要命的野狗,但不得不说,他们的确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平宫俊夫与我一起参与了冬月组的事情,但他很快便反悔了,想要退出,哈,虚伪,要真是良心过不去,当初为什么要趟这片浑水,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他也别想把自己摘个干净,但我也没办法动他,毕竟我们都握着彼此的罪证。】

【我们只有玉石俱焚的一个下场。】

【那边的催的更紧了,真他妈都有病,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他们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冬月组不是个善茬,但却可以与之相交,这对公司的事情有好处,我不能去停止这个交易,我没有回头的余地。】

【牧野今天送给了我一束花,我很喜欢,看着她的笑脸,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们知道了我只是拿他们当一个跳板,但那又怎样,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们催的越来越紧了,真他妈烦人。】

【我每天注视着那些证据入睡,这让我安心。】

【他们杀不了我,至少在找到这本日记前,他们绝对会对我有所忌惮。】

【他们谁都找不到那些证据,也别想得到那东西。】

【那个女人知道我做的事情,她不敢阻止我,毕竟她还是很看重她的女儿的,不是吗?】

【条子最近查的有些严,但这关我什么事情,他们自己是一群废物罢了。】

【他们开始不耐烦了。】

【平宫俊夫找上我了,或者我也该去进行一些交涉,来稳住他们。】

【他知道了我做的事情。】

【他们来了。】

【城外的仓库,是我和他们交易的地点,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是我们交易的日子,时间就在深夜,如果我死了,交易仍会继续,但平宫俊夫也逃不掉,他会被秃鹫啃食殆尽。】

【他们找不到交易的东西,肯定会将矛头对准牧野,但幸好,她还在大阪,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日记戛然而止,余下的一半都是空白的纸业。

日记记录的最后日期,是吉田舜死亡的前三天。

“你觉得这本日记的真实性有多少?”伊达航问向旁边陷入沉思的神林贵之,后者沉默着,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

“每个人书写的习惯都是常年累月的结果,但是从下笔的角度,落点,转折幅度来推断,这个日记的确是出于吉田舜本人之手。”

伊达航点点头,“那么根据日记里的线索,吉田舜和平宫俊夫跟名为冬月组的组织进行了一场交易,但平宫俊夫提前退了出去,导致二者决裂,传出不合的消息,但又因为掌握着彼此的罪证,而迟迟没有接发对方,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从后面来看,吉田舜跟冬月组的交易出现了问题,而他很有可能是注意到了冬月组对他的杀心,从而留下了这本日记。”

“冬月组?”神林贵之想起几天前的骚乱,“根据是之前造成骚乱的桑田组的成员交代,这是和他们相对立的一个组织。”

“按照他的说法,即使是他死了,但交易仍会继续,也就是说,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并且——”

伊达航将日记放到密封袋里,看向窗外西斜的太阳。

“今天晚上,他们还会进行一次交易。”

“我先向上面打个报告,不管是真是假,总要去看看才是。”

代替吉田舜进行交易的人,将会是破局的关键。

————

仓库的大门被悄然打开,高大的人影背对着夕阳,棕色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空无一人的仓库,踱步走了进去。

忽的,他发出一声冷笑,回荡在偌大的空间之中。

滴答,滴答——

一枚炸弹,安安静静的躺在不易察觉的角落,开始了它的计时。

——

夜下,冷风呼啸着,寒鸦振翅,颤抖着枝芽落下未融的旧雪。

【监视交易现场,将一切如实记录汇报。】

苏格兰藏在树后,隐匿在黑暗之中,注视着远处空无一人的仓库。

这次进行交易的是与组织有过接触的一个小组织,上面怀疑他们会对这次的交易做手脚,特此命令他来暗处进行监视,一旦发生差错,就按下手中的起爆按钮,将他们全部葬送在此处。

他的胸前有着一个小小的摄像头,镜头那边的人员未知,负责监视他的此次任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耳麦内传来第四次报时,苏格兰的视线中才缓缓出现了一波人马,他们穿着皮衣,嘴里面叼着烟,吞云吐雾的走进了仓库内。

过了不久,便又出现了两个人影,穿着黑色的大衣,带着口罩和帽子,鬼鬼祟祟的走进了仓库。

交易的地点在仓库内,但组织却将他安置在了仓库之外,而不内部。

那么仓库的内部要么是有着组织的监控,要么是同样有着另一位组织成员。

但第二个想法很快便被他否决了,既然仓库内同样有着组织成员,那就没理由在发生意外时选择引爆炸弹,连带着那位成员一起炸成灰。

苏格兰抚上耳麦,声音冷静而平稳,“一切正常。”

耳麦那边传来电子合成的机械音,“继续监视,苏格兰。”

“明白。”

诸伏景光站起身,缓缓移动着摄像头改变方向,视线内措不及防的闯入了几个人的身影。

四下无人,诸伏景光意外的睁大了眼。

那是一队全副武装的警视厅警察。

他当下蹲了下去,借着灌木的遮挡,死死盯着那群警察的动向,握着□□的手心起了一层薄汗。

不要进去——

“怎么会有警察?”他先发制人的将问题抛给了镜头那边的成员,声音里满是任务被突然打断的不爽,“如果我再往前一步就会暴露。”

不要进去——!

“目标人员已经确定。”

伊达航冲身后全副武装的警员们一招手。

突进——!

警员们站起身,训练有素的四散开来,悄无声息的将仓库围了个结实,伊达航握紧□□,带队冲向了仓库紧闭的大门。

“唉——”

耳麦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失真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就像恶灵的低语般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人们总是会愿意相信自己亲手挖掘出的真相,不是吗?”电子音的语气里模仿般的染上了一层惋惜,“看起来负责这次交易的人里面出现了老鼠呢,那就没必要再去管其他事了,抱歉呢,是我的失误,动手吧,苏格兰,这场烟花就当是给你的赔礼。”

苏格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手指痉挛着,“哈,还真是糊弄。”

“抱歉,这次任务依旧算你成功,毕竟我们也看到了对方的诚意,不是吗?”

“时间到了,苏格兰。”

诸伏景光的手抚上了□□的按钮。

按下去,诸伏景光,按下去。

他在看着你,你没有退路。

再犹豫下去会暴露,会连累很多人。

按下去——

“动手。”

咔哒——

屏幕上,苏格兰神情自若的按下了起爆按钮,想象中的爆炸声却没有如约而至。

苏格兰愣在原地,耳边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

砰——!

刀尖舔血积攒下来的直觉让他就地向旁一滚,原本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弹孔。

可惜了,没有把摄像头滚掉。

苏格兰站起身,拉住兜帽向来者看去。

来者身形高挑,目测和他差不多高,短发,耳边有两缕留的很长,搭在脸颊两侧,他的半张脸藏在围巾下面,深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左手握着一把□□,右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不由分说的就向他脸上招呼。

“我暴露了。”苏格兰咬牙切齿的冲耳麦那边说着,“为什么炸弹没有爆炸,这个人,又是谁将我的行动透露出去的!”

“啊,遇到麻烦里呢苏格兰。”电子音棒读着,“先撤退吧,这个人你拿他没有办法呢。”

“你最好事后想好给我的交代。”

诸伏景光刚说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站稳跟脚,便感到攻击已近眼前。

他反应迅速的向后一撤,快速地擒住那人甩过来的木棍,将其牢牢锁住,同时抬腿向那人狠狠踢去,如果没有及时躲开,这一下非得骨折不可。

那人明显是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当机立断的丢下木棍,拿着枪托狠狠的冲他脑袋自上而下的砸下,带着不要命的力度,誓要让他皮开肉绽,脑袋开花。

好快!

诸伏景光躲闪不及,只能将木棍反手对准他的腹部,狠狠地向那边一推!

人影眼中寒光一闪,侧过身躲过他这一击,右手一挥,精准无比地揪住他的衣领,将被蹭掉的摄像头一脚给踩了个稀巴烂,左手蹭过他的耳边,砰的一声扣响了扳机!

诸伏景光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上压制着他的那人将枪口缓缓移开,举起被打烂的耳麦,弯起眉眼冲他笑了笑。

“你到底是谁!”诸伏景光没有放下警惕,反抗的质问着。

人影眨了眨眼,低沉的声音吊儿郎当的响起,“这里可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不是吗?”

他指了指旁边吵吵嚷嚷的仓库,深棕色的眼中满是玩味的笑容。

是美瞳,就连脸都可能是易容。

诸伏景光警惕的看着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看着他从他身上站起身,中指交叠在食指之后,放在嘴边,冲他示意着。

诸伏景光心下一颤,面色不变,只是没有躲开他伸出的手,接力站了起来。

那是卧底培训期间,只有内部人员才会知道的手势。

【隔窗有耳。】

“我在这附近有一个安全屋,我们去那里。”

诸伏景光压下心中的种种,主动向他提出一个位置,看着他点头答应,才和他悄悄的逃离了警方行动的现场。

安全屋是假的,是他平时用来对付组织里的搭档人员的,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有问题,也不会对他带来什么损失。

安全屋内有武器,很隐蔽,只有他才知道藏在哪里。

“你先坐在这里,我去给你倒杯水。”

男人坐在沙发上,正缓慢的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没有反驳他,诸伏景光也趁着这个时间来到厨房,拿出藏在灶台下的□□,打开保险,藏在衣服的口袋里。

明面上,诸伏景光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两杯水来到客厅,将纸杯放了沙发面前的茶几上。

原本四处打量的男人注意到这点动静,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诸伏景光肌肉缓缓绷紧,警惕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男人快速走到他的面前,张开了手臂。

“hiro——!”

诸伏景光被这一声称呼喊的出神,猝不及防被人抱了个满怀。

等等。

诸伏景光很快发现了不对。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想死君怀了想死君怀了,快让君怀看看瘦了没——!”

亲昵的关心在耳边响起,诸伏景光当场停止了思考。

他不可置信的扳开那人蹭来蹭去的脑袋,听着从这张陌生的脸的嘴里,发出他熟悉的声音。

而声音的主人不久前还在ICU里面吸着氧。

诸伏景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君怀?”

不对。

他很快恢复了理智,向后一撤,掏出了口袋里的□□,将枪口对准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人。

羽生君怀受到过组织人员的一次伪装,这一次说不定也会是。

更何况,羽生君怀在医院昏迷的视频是从降谷零那里看来的,不存在造假的可能。

只是声音而已,还没办法证明一切。

被推开的羽生君怀一脸懵逼的举起了双手,尽量凸显出自己的纯良无害。

完好的,没有打着石膏的左手明晃晃的在诸伏景光的眼前绕啊绕,更加坐实了他的怀疑。

他的双手稳稳端着枪,声音越发冰冷,“你到底是谁?”

羽生君怀眨眨眼,“是君怀啊?”

“你怎么向我证明你是羽生君怀?”

“——?”

“快说,给你三秒钟,三——”

“等等等等。”羽生君怀慌忙冲他摆手,“君怀有证据,hiro你先听君怀说!”

“二——”

“那个那个。”羽生君怀站直了身子,大声道,“君怀有理由的,海盐芝士薄脆饼干你先听君怀解释啊!”

''你这个海盐芝士薄脆饼干!''

青年握着他的手腕,眼中满是后怕与恐慌。

脑海中的画面与面前的景象缓缓交叠,诸伏景光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震惊的表情,端着枪的手缓缓放下,看着羽生君怀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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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正义警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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