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梦
烟雾月在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自己的意识之海,她躺在其中,感受身下缓缓荡漾的碧蓝色海水,远处是若隐若现的山峰。
橙黄色的光芒洒落,将所有的一切笼罩在梦幻般的氛围中。
她本来是很享受这一切的。
但忽然的,前方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隔着朦胧的白雾,她看到前方起了火,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灼烧。
那一点火光不会影响她丝毫,那些丝丝缕缕的白雾仿佛将这里分割成两个世界,这里安然无恙,那边硝烟弥漫。
烟雾月从海水中浮了起来,怔愣地看着远处。
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漫天的火焰里,是一只不断扇动翅膀的白鸟,它遍体鳞伤,金色的眸里光芒似乎要消失了。
她不会认错,很少有白鸟有那样的气质和身姿,那就是她的白啾。
为什么......会这样?
她看到白鸟旁边围着无数的人都在攻击它,成千上万的元素之力落在它身上,将它整个身子都贯透。
鲜血流水般落下,白鸟奄奄一息,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任何声音都是徒劳,眼底满是死寂。
烟雾月忽然有些难过。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她试图穿过白雾,但到达临界点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触碰不到另一个世界。
“白啾!”她大声地朝那边喊去。
但就像她无法穿过这层白雾一样,她的声音也无法传到另一个地方。
火光映照在她瞳孔中,某一瞬间她似乎感知到了那种情绪。
那是放弃一切,不相信任何存在的绝望与沉沦......
......
烟雾月在警报声中醒来,满身冷汗。
入眼是灰白的、空荡荡的墙壁。
怔愣的瞬间,耳边的喇叭正循环通报:“请各位犯人注意了,大厅里的早餐已开启,十点后结束,过时不候。请新入狱的犯人来大厅处做信息认证,如果不做认证,你将无法在极光监狱享受正常的生活与训练,也无法参与三天后即将进行的‘黄昏游戏’......”
直到听到耳边的声音,烟雾月才有一种从幻梦中醒来的感觉。
这才是她如今真实经历的一切,她被抓了,一个月后处死,接下来会被迫参加那什么黄昏游戏,未知与危险在明天等待着她。
忽然,她意识到一个重要事。
烟雾月环顾周围,将浴室也找了个遍,却没发现白啾的影子。
她心中有些慌乱,不知为什么第一瞬间竟然是想到那个梦。
其实那只是个梦而已,按理说她不用太在意。
不过......还是有些在意。
“白啾?”烟雾月朝屋内喊去,仍旧没有回音。
一个人在床上沉默地待了片刻,耳边的喇叭还在重复,烟雾月打开了那本书。
书上后面仍旧有红色的字体,似乎是谜语人给她的留言。
“嗨,最近过得怎样,你们的世界应该只过了一天吧?”
“忘了告诉你,每一只召唤物都有一定的冷却时间,这个时间会随着你们亲密度的增加缩短。当你亲密度足够的时候,便可以召唤下一位了。”
“你应该见过对方了吧,说起来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在一片尸山血海中找食物......明明只是个幼崽,但却完全没有属于这个年龄的眼神。”
“这是我最感兴趣的一个孩子,我曾以为我会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的,不过很可惜......”
“提醒一下,他很敏锐,尽量少让他了解这本书,以及我,我害怕他会猜出来。”
“我害过他。”
“话说得有点多了。”
“总而言之,就这样,你亲密度足够就能召唤下一位了,接下来也许有一段时间你都看不到我给你的留言,因为我在探索这个广阔的世界。”
“回见,异界者。”
和以前一样,谜语人又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
不过烟雾月还是有点在意。
看着书里透露的意思,她有点怀疑绒啾是不是可以变幻成人形状态,只是昨天他否认了。
还有,谜语人害过他......是什么意思?
烟雾月将书翻到后面,意外的发现后面出现了一只白鸟形态的简画,旁边还有一个流动的沙漏,极细的沙正在从里面缓缓滴下。
按照这个速度,看起来召唤白啾得等一段时间了。
耳边的喇叭还在回响,烟雾月收拾完毕,走到门口。
令人意外的是,门竟然可以直接打开。
她抬头望去,走廊上走动着不少的人,都穿着囚服。
犹豫片刻,烟雾月拦住从她隔壁出来的一个人,问:“你知道认证信息的大厅往哪边走么?”
出门的人是个身材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男人,他似乎是个半兽人,下颚凸出,一脸凶相,听到烟雾月声音后上下打量她一眼,怒道:“新来的?”
烟雾月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大火气,闻言一愣,随即点头。
“那昨天大半夜放电视的也是你?”半兽人仍旧怒不可遏。
她总算知道对方的愤怒哪里来的了,她很想说其实不是自己,但毕竟白啾是自己的鸟,因此沉默片刻,也点头认下了。
“我下次注意。”
“你知道我睡眠质量很差么!?你这样一搞,我好几个小时都没睡着,我白天还要做训练的!我看你是想死了......”
“吉克,你吵到我耳朵了。”
这时,一位身材窈窕语调妩媚的魅魔走了出来,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还敷着面膜,转头朝烟雾月看来。
烟雾月看着她的面膜,讶异挑眉,再次对这个监狱有了新的认知。
魅魔揭过面膜,露出一张明艳的脸。
她抬头看她,低笑道:“新来的,别害怕,有束缚之链在,他伤不了你。”
烟雾月心想,她其实并不害怕。
她曾经有大量的战斗经验,尽管如今实力从零开始,她也能敏锐的感知到眼前的半兽人不过色厉内荏。
不过对方的话让她有在意的内容。
她问:“束缚之链?”
魅魔抬起手,白皙的手腕上是一根透明的手链,里面荡漾着炫彩般的光。
“很漂亮。”烟雾月说。
魅魔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解释道:“每个进入监狱的人都会带上这样一根手链,如果在公共区无故斗殴,手链会感应到,到时候就不止是扣支持票这么简单。”
她一顿,随即体贴地解释:“支持票是在黄昏游戏收到的东西,最近的一次黄昏游戏在三天后。”
一旁的的半兽人吉克听到这句话,怒道:“要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束缚之链,你现在已经被我打扁在这了!”
他看起来很愤怒,拳头击在一旁的墙壁上,他的力气不容小觑,白灰簌簌落下,周围路过的囚犯都投来害怕的眼神。
但这时他胳膊上的束缚之链散发出彩光,以及一种类似于鸣笛的警告声,因此他阴鸷地看了烟雾月一眼,转头走了。
等到对方离开后,烟雾月说:“他似乎脾气不太好。”
“吉克小时候受过一些创伤,你知道人有时候总是喜欢用这种愤怒,来掩饰自己的脆弱的。”魅魔轻笑。
她将目光落在烟雾月身上,她向来环绕于男人之间,但她对女人其实有一种天生的感受力。
眼前的人鱼美的脱俗,显然她很漂亮,这种漂亮又带着某种灵动轻盈的气质,碧蓝的眼底干净剔透。
光从外表上来说,对方也许很受异性喜欢。
也许不止是异性。
魅魔对烟雾月略一扬头,说:“走吧,你之前要去找大厅么,我带你去。”
“谢谢。”烟雾月说。
“不必这么客气,你叫我吉莉安就好。”
吉莉安带她走过长廊,在经过狭窄的过道后,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周围的环境宽敞亮堂,前方透明书柜的旁边放着几张长桌,坐着几个戴着眼镜的矮人,他们似乎在处理文件,面色严肃地看着前方的纸张。
在他们的对面,是正在播放的电视机,里面还是昨晚关于烟雾月的那条新闻。
“人族勒斯死状惨烈,四十年前令人震撼的血谋案,让我们走近三天之后的黄昏游戏,走近背后凶手扭曲的内心......”
烟雾月:“......”
此刻扭曲的凶手就在这里,她沉默地走近长桌,开口道:“昨晚被抓的,劳烦给我做一下信息认证。”
前方中心的矮人扶了下眼镜,严肃打量她一眼,说:“你就是杀了勒斯那个?”
烟雾月感觉身旁的吉莉安的目光投落过来。
她面无表情:“我想说不是,我是被冤枉的,不过你们可能不会信。”
她现在反应过来了。
真相的确不重要。
那只恶魔以她为噱头,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最近新闻都在播放她的行径,又将三天之后她即将参加游戏的事渲染到顶峰,这样会引起极大的关注。
如果黄昏游戏是一场节目,那这样已经创造了多少收视率和经济价值。
矮人轻嗤一声,说:“的确不重要。”
他录入信息后,烟雾月带上束缚之链,冷漠道:“你可以走了。”
“哦。”烟雾月直接离开。
走远之后,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束缚之链,它在灯光下光辉流动,询问道:“我在想,如果我永远不做身份信息录入会怎样。”
“那很麻烦,你没办法吃饭,进入训练室,最终会被强行拖走,那时候便没有这么温和了。”
“好吧,我太天真了。”烟雾月说。
她看着一旁吉莉安打量的眼神,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其实我真的不是凶手,我没做过任何滥杀无辜的事......”
话还没说完,吉莉安却打断了她。
“如果是这样,那我反而觉得无趣了。”吉莉安耸耸肩。
“你觉得......这个监狱的人,或者我,是怎么进来的?”吉莉安望着她,明亮的眼眸掠过水一般的魅惑的波光。
烟雾月明白她要说什么了,微微抿唇。
“我不承认这里面有很多被冤枉的‘好人’,但更多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你应该知道魅魔的特性,我拥有魅惑的能力,而大部分男人总是被下半身所操控......在我勾引了十七个名草有主的男人上床后,我把他们给杀了。”
“这种不忠诚的男人就该死,你说对么?”
她温柔缱绻地笑着,舔了下唇角,仿佛在说一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