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株葡萄藤
快乐的巴巴托斯今天也在摸鱼。
作为蒙德的风神,他的管理向来是【小事自己解决,大事我出手解决】这种放养政策,讲得好听点,蒙德是自由的国度;说得难听些,这里的神明玩忽职守。
当然,巴巴托斯心里的【大事】概念只有两种:
1.世界要毁灭了。
2.蒙德要毁灭了。
除此之外,他的日程基本就是作为一缕自由的风,在七国飘荡,或者像现在这样,在蒙德城内寻一处好酒馆,凭借自己动听的嗓音唱上几首曲子,来换取几杯好喝的蒲公英酒。
对,风神巴巴托斯是个酒鬼。
但蒙德城内谁也不知道。
这座酒馆,天使的馈赠,是全蒙德最大酒庄的主人,克利普斯老爷所开设的。他是个热心肠又正直善良的好人,很喜欢听自己弹唱的小曲,每每唱到莱艮芬德家的红发骑士协助少年打败残暴旧神的片段时,这位老爷总是专注地听着,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
巴巴托斯看向他的腰间,那里空无一物。
莱艮芬德家传承至他这一代,克利普斯.莱艮芬德既没有被神之眼选中,也没能成为骑士团的骑士,【晨曦骑士】、【守护蒙德的莱艮芬德】似乎变成了一个久远的传说。
他唱完,克利普斯又给他添了几杯酒,说是让吟游诗人润润嗓子,巴巴托斯笑着应下,刚端起酒杯,缠绕四周的风之讯息就传了这么一段话过来。
【伟大的风神巴巴托斯啊,劝你不要不知好歹,快点来救我叭,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别喝酒摸鱼了我真的要死了啊。】
这是风神哪怕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第一时间掌握蒙德状况的得意技,潜藏在清风中所传递的信息,只有他能听见。
巴巴托斯的手一僵,酒液猝不及防灌入气管,呛得他咳嗽起来。
这次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是个幼小的孩子,似乎及其虚弱疲惫,都有气无力了还在祷告时编排他。
与这虚弱的祷告一同到来的,似乎还有丘丘人嘈杂的声音。
巴巴托斯收敛了笑容,抬头看向面前红发的克利普斯。
“克利普斯老爷,有件事想要拜托您。”
夜深了,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与蒙德城内热闹温暖的酒馆不同,莱文德缩在草堆上,尽力把自己缩小得小一点,再小一点。
草料扎到伤口很疼,雨水打进伤口也很疼,
那只一开始亲近她的水史莱姆被丘丘暴徒捏爆,当着她的面咕噜噜煮了一锅热汤。
思维变得迟钝,手脚变得冰凉。
冷到一定程度后似乎就不会再感觉到冷了,她哆嗦几下,眼前发黑,像是熬了大夜的那种困乏感,开始缓慢腐蚀她的精神。
就这么睡过去吧。
如果就这么睡过去的话,一觉醒来,是不是就能回家了呢?
于是她慢慢闭上眼睛。
半睡半醒间,似乎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丘丘人们示威的【ya】声,有谁将她抱了起来,身体本能地向热源靠近,贴着那人的胸膛,呼吸急促。
“……小的孩子……可饶恕……”
“……老爷,先………该…………医生……”
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摇晃颠簸,本就晕晕乎乎的她几乎要吐了出来。
雨滴被隔绝了,寒气也被隔绝了,一阵温柔的风打着旋儿从马车的窗户吹进来,拂过克利普斯老爷怀里遍体鳞伤的孩子。
巴巴托斯借着夜色漂浮在半空中,看着那位好心肠的酒馆主人带走了这里的人类幼童。
那么,【人类】的义务已经尽到,接下来,该【神明】回应他的信徒了。
掌心翻转,一弯华美的弓箭出现在手上,他挽弓搭箭,聚集着浓厚风元素力的箭尖直直对准下方听到动静赶来援助的丘丘暴徒和丘丘人。
古老的神明面无表情,在此下达残酷的判决:
“别想逃开噢~”
戏谑的话语过后,飓风席卷着暴雨,将整片丘丘人营地夷为平地。
这是神明巴巴托斯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