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祸
韩宇想了想:“你父亲同你说过?”
乐庸摇摇头。
韩宇问:“那么……”
乐庸道:“我爹受了伤,他说他中了蛊,这么着急把魔教扔给我,我怀疑他不会是要死了吧?所以我就问问。当然,我也只是好奇。”
韩宇慢慢站起来:“帅望有什么异常吗?”
乐庸道:“最特么异常的不就是直接让我教主吗?别的倒没有。”
韩宇想了想:“可是令堂也直接传位了。”
乐庸道:“所以,我说我好奇,我就是问问,我爹看起来一点要死了的样子也没有。但是,我觉得我问问也不麻烦。”
韩宇道:“那么,教主恕我不恭,你去问问阿离姑娘,我现在就去问问你父亲。”
乐庸看他一会儿:“我……随口一说。你直接去问,这好吗?”
韩宇道:“如果真有任何问题,倾魔教举教之力,灭了唐门也要救他。”
乐庸弱弱地:“别冲动,韩伯伯,我亲爹啊,我真觉得不对,我就先急了。你再等等,我问完了,你跟南朝一起走呗。”
韩宇想了想:“你是真怕你父亲阻止你?”
乐庸想了想,笑:“我有我的原因,你不用担心。长白山我同不易从小被我爹打着学了四五门外语,我想想,女真,高丽,大白,南国都行,回骰,吐蕃也会一点。”
韩宇微微震惊,当然,小王子请几个外语老师很正常,但是这外语课开六门……
乐庸道:“其实地理历史也学了一点,上次打高丽打输了,但地图基本都绘制完全了,所以,当然有个向导更好点,没有,我估计也没啥事。翻译当然最好有一个,假装听不懂,没准能听到些精彩的。那边虽然也有些毒虫毒物,但品种照唐家那边差远了。至于暗器机关啥的,廖陈每次出新图纸,我爹都会给我们讲,如果方便的话,会拿样品来让我们拆装下试试。你看,我们准备好了,如果这样都会出意外,那就是天意。天意让人死,洗脸盆都能淹死。所以,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韩宇这回听明白了,韦掌门给自己儿子做过专门培训了,摆明了就是让儿子去长白山那边搞事情。
那么,为什么乐庸坚持让自己等他走了再去找他父亲?他父亲倒底有什么事会阻止他?
乐庸站起来,手按韩宇肩,轻声:“答应我,我走了,你再走。”
韩宇立刻答应一声:“是!”特么,不答应我就跟南朝关一起了,是吧?
乐庸笑了:“去吧,请老扁……嗯,算了,我直接过去吧。水牢在哪儿?”
韩宇道:“我带路。”
乐庸在门口,看到守门的冷不易,招招手。冷不易见乐庸脸色挺郑重,虽然他依旧对自己被赶出门感到不悦,倒是立刻就跟过去了。
乐庸轻声问:“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个叫阿离的姑娘吗?”
冷不易微微迟疑:“阿离?”
乐庸问:“你们交情好吗?”
冷不易隐约记起:“啊,好象是有这么个胖丫头……”
乐庸问:“不会比同我交情更好,是不是?”
冷不易翻个白眼:“滚!”
乐庸站下:“她的命不比我爹的命重要,是不是?”
冷不易愣住:“你什么意思?”
乐庸很认真地:“你回答我。”
冷不易觉得人命好象不能这么比较,然而,如果一定要比:“师父的命重要。”
乐庸点点头:“一会儿不管你有什么疑问,都得服从命令,不许当着别人的面打我。”
冷不易忍不住笑一下:“噢。好。”然后:“师父怎么了?”
乐庸道:“目前啥事也没有,不过他把你小女朋友关在教里水牢里,我刚问过,据说你小女朋友给他下过蛊,为了保险,人就留这儿了。我觉得,你既然同她青梅竹马的,没准你私下问问,她能告诉你,她有没有真是给我爹下什么可怕的蛊。所以,咱就假装视察下水牢,然后你发现你的青梅竹马,然后……再到时看情况再说。如果真没啥事,你想把她娶了,咱就把她弄出来。”
冷不易气结:“放你妈……特么,弄出来你娶吧!”什么玩意儿!我大约记得好象有这么个胖丫头同我一起玩过,怎么就我要娶她了?然后慢慢想起来:“她给师父下了蛊?”
乐庸点头:“嗯,说是本来要给扁堂主下的。我爹扑上去挡了。神经病,下属不听话,他还拿命救,一般下属不听话应该是拉出去砍了。所以,你看我爹活到现在多不容易啊。”
韩宇望天,嘤嘤,我在你手下能活过一季不?忽然间想起面对芙瑶女王的感觉,那厉声质问的强大气场,简直让人窒息啊。
冷不易想了想:“应该没什么事,师父不知道被人下毒多少次了,然后冷良似乎给他喂过各种奇怪的毒药,所以,基本上,正常的蛊在他身体里都活不下去。如果不是他功力强大,这会儿连他自己都活不下去了。所以,蛊虫进去,只会拼命往外逃。除非是……我去看一眼就知道阿离有没有那种奇怪的蛊,应该是没有,有的话,小时候不会同我在一起玩。我娘不让我同那些有毒蛊的姑娘玩。”
乐庸道:“那咱看看,不行把她放出来吧。好看吗?”
冷不易翻个大白眼:“没你好看。”
乐庸点头:“那是!我这盛世容颜!有我小姑姑好看吗?”
冷不易嘴角微翘:“嗯……比你小姑姑象女的。”
乐庸道:“那能算优点吗?”
冷不易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据说韦师兄一直觉得头胎是个儿子,很久都不愿意承认现实,不是他想要儿子,而是虎头虎脑的恬恬实在很适合做儿子。每次抱出门,不认识的都会赞一声:“你儿子长得真壮实……”女孩儿长得象爹挺正常,但夹在冷家山上一群帅哥美女当中,莫名的就突出了。当然我们恬恬不丑的,只是不太美(大家自行想象春哥吧)。
扁希凡听说教主驾到,立刻出迎,顺便命令把门锁起来,然后叫谢农赶快滚过来应付教主的任何提问。
乐庸进来时手下锁门呢。
乐庸纳闷地:“这里面是啥啊?为啥要锁上?”
扁希凡搔搔头:“尸体,我怕教主看了害怕,所以……”
乐庸好奇了:“打开我看看,啥尸体这么吓人?”
扁希凡那个表情,就象吃了苦瓜一样:“教主……”
教主伸手就把锁头扯下来了,一点不费劲,跟从树上摘朵花一样。推门一股血腥味扑鼻。
乐庸已经萌生退意了,回头问一声:“这是干嘛呢?介绍下,扁堂主日常工作是干什么?”
扁希凡道:“这是,京城里新死的人,我切开查查,有没有啥问题。”
乐庸纳闷:“病死的人切开查查?人家同意吗?”
扁希凡尴尬地:“家属应该不知道。”
乐庸想了想,对,魔教弄个尸体还算个事吗?我要问这事,就有点开玩笑了,他笑问:“确实是病死的吧?”
扁希凡道:“这我不知道,我就让人把新坟里的尸体挖几个给我拉过来,怎么死的我不管。”
乐庸呆了:“我还以为你们只治病。这但凡死人,你们就挖出来看看?”
谢农过来了:“教主!事情是这样的!咱们当初在京城里施了药,施完药之后呢,效果怎么样,咱得查查啊。可也不好成天去扒人家马桶。刚施完药时,我们确实查过人家马桶了。当时人家还挺热情让我们看打下来的虫。但这一年多过去了,我们再去看人家拉的屎,人家就不太乐意接待了。所以……堂主说,要不看看尸体吧,多挖几具尸体,就知道现在城里情况了。”
乐庸点点头:“明白了,我说你们堂里这钱花得流水似的。多少尸体从京城拉过来的啊?”
谢农道:“不多,也就十来具。是这样的,一般看着正常的,我们在京城切完就埋回去了。这些拉过来的,都是有问题的。”
乐庸鼓起勇气:“带我进去看看,有啥问题。”
谢农为难地:“教主,君子不处危地。当时我们以为把这东西解决了,这一年过去了,京城里挖出的尸体,十分之一,还有虫。我觉得……”
冷不易把乐庸拉到后面:“我去看,你留在这儿。”
乐庸问:“你行吗?”
冷不易白他一眼:“把唐三多叫来,我有话问他。”
乐庸笑:“是,大哥。”
啧,我哥做老大时,真有气势。
回头叫谢农:“听见没,把唐三多叫来。”
谢农叫人去找唐三多,然后请冷不易更衣。冷不易想了想:“其实我没问题,不过,我还是换衣服吧,免得带出来什么。倒是你们,洗手不一定好使。成虫肯定没问题,但虫卵,即小又耐药,洗手不一定好使。”
此言一出,医堂众人脸色大变。
冷不易想了想:“热水也得是沸腾二小时以上。你们做这个,应该先问问唐三多。要是搞了更危险的东西……”冷不易冷哼一声:“我建议,你们但凡碰过尸体的,就别到人多的地方。”
一片沉默。
冷不易问扁希凡:“搞过更危险的东西吗?”
扁希凡看一眼乐庸,目光划开。
冷不易道:“你自己的血,喂别人喝过吗?”
扁希凡再看乐庸一眼。
冷不易道:“喝了你的血的人,还活着吗?”
扁希凡舔舔嘴唇。
冷不易道:“死了的,尸体烧了没?”
扁希凡一惊:“得烧了吗?”
冷不易笑:“不用,其实啥事也没有,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喂别人喝过。”
扁希凡当场爆炸:“你!你特么的!你怎么知道人死了?你你你!”
冷不易微微叹口气:“因为,那血,并不是灵药,而是母体能控制的一种蛊。我娘是给你们掌门面子,没弄死你,你再喂给别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顺便问下,最近身体不舒服吧?她让你死,也是分分钟的事。放老实点!我问你什么,你最好好好回答,不然……”冷不易看着扁希凡,轻声问:“左眼痛不?”
扁希凡顿时按住左眼眶:“你……”刹那间,痛得眼泪流出来了。
冷不易点点头:“看来我还没忘光学过的东西,记住了,谨守诺言,不然,下次死的就是你。”
乐庸开心地,妈呀,我哥太帅了!啧啧,他看起来比我有威慑力啊。嘿嘿。
韩宇默默无语地看着乐庸那个开心的小表情,喂,教主,你手下被唐家人欺负了啊,你看你乐得,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