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兔光太郎

木兔光太郎

从中午两点打到下午六点,练习赛结束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浅羽弥生从头坐到尾,手感渐渐凉了下来。

比失落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这场比赛多多少少让她对这支队伍再次刷新了认知。比如终于真正见识到了所有主力一起打球的样子,然后更加直观地认识到这支队伍到底有多偏科。

除了自由人以外,场上真的没有一个能把防守完全撑起来的人。动漫里的乌野除了西谷以外最起码还有一个保障型的大地前辈,而枭谷女排就完全……

甚至偏科严重到了差一点就不成体系的地步。

不需要前辈们说出来,浅羽弥生也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位置对于这支队伍来说有多重要。

她也知道教练说的“会弃用你”并不只是玩笑话了。在必要的情况下,她真的会让她退出,逼迫其他队员在无法依赖别人的情况下主动提高防守能力。

而一旦采用这种做法并达到效果,她在场上的地位或许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当然她同时也能感觉到教练并没有真正不留余地地决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她在期待自己做些什么,哪怕笨拙一些也没关系,重要是要去做,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并一点点付诸行动……

送别立华的同学之后,大家陆续开始收拾东西离开体育馆。因为没能像以往一样占到多大的优势,水平没能完全发挥出来,每个人都气呼呼的。

高野千夏:“这比赛打得一点也不痛快!”

“就是啊,明明有那么优秀的自由人却不用,明明只要她在场上大家就可以轻松很多的。三……天才自由人同学你说是不是?”

浅羽弥生:“……”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玉川学姐你能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在比赛场上情况危急的时候,我真的会反应不过来。

但在她开口之前高野千夏先出了声,“行啦行啦,教练也是为了逼迫大家提升防守能力。在真正的强队面前,双人拦网加自由人堵不住所有的进攻路线的。之前第一次练习赛的时候会产生搭配起来就天下无敌的错觉,单纯是因为队内赛的对手太弱了。”

她说着就不由得有些惆怅,“教练安排的这一场比赛可真是给大家的一招重击……”

浅羽弥生没有插嘴,只拿着自己的运动护臂和护膝,跟着大家一起走向更衣室。

她现在完全可以理解教练所说的自己作为队伍里防守能力最强的人,除了帮忙培养后备队员以外,还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就像第一次测试赛时建议的那样,她希望她能承担起队伍在球场上的“领导者”角色,尤其是防守方面。她需要成为能够调动大家一起加固防守的核心,而不是靠一个人强行支撑起所有人。

她这么想着,转过走廊的拐角。距离更衣室所在的房间越来越近,她越清晰地听到了先到的人在里面讨论。

“……那个球,果然还是让我打快攻比较好吧?好不容易防起来的球……对面的防守虽然已经形成了体系,但还是有机会依靠速度来打破的。”

“那个时候传球太勉强了啊……”好像是二传寒河江队长的声音。

“所以就多用用二号位的进攻点嘛。我毕竟是强力型的接应,学姐们也多相信我一点啊……”

这是在争论球权?

也对。枭谷现在的阵容几乎是清一色的进攻型,每个人进攻能力都很强,都有能力得分。这在有足够防守能力的基础上,绝对是能让对面防线全盘崩塌的配置,但如果良好的一传和防守稀缺的话,就……

枭谷女排的风格很像第一年的乌野,进攻能力比乌野更强,但同时也有比乌野弱的方面。最明显的一处就是二传的实力。

寒河江队长虽然也很不错,但还远远达不到影山的地步。而乌野之所以能在防守相对较弱的情况下依旧稳定地组织起那么强劲的进攻,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影山。

即使一传和防守不那么到位,只要接得足够高,他依旧可以用自己非凡的天赋和球感把球完美地传给适合进攻的队员。而这点,寒河江队长做不到。

她听到寒河江队长在里面协调了。但是面对这么薄弱的防守,她再怎么解释也无能为力。

浅羽弥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脑子里零零碎碎浮现出许多语句和场景,然后蓦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头比较好。

在原本就有争议的情况下提出另一个意见,然后以出色的口才说服所有人,这样是很酷。但可惜,她并不是那么能言善辩的人。

她转身来到操场,在塑胶跑道上迎着晚风的方向跑步。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同时也脑子里像碎屑一样的纷扰吹散,只留下模模糊糊的、仿佛一碰即断的思绪。

那些思绪虽然有形却与枝干薄弱地相连,飘摇地像一根随时会断的水草。

不知跑了多久,浅羽弥生听到了一阵疑似在议论自己的声音。

“刚刚说的就是这个人。我二十几分钟前路过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她了,也是一直在跑步。现在可马上就要关校门了——话说她是田径部的人吗?真厉害呀,看到她这么努力我也想再去打几球了……”

“——欸?!是你认识的人?!女子排球部的?!那为什么不多练练打球而是一直在操场上跑步?”

与那个人的大嗓门儿形成对比,与他对话那人的声音却很小很冷淡。浅羽弥生离得比较近了才听清一句:“这……我也不知道。”

声线熟悉得不得了。

直觉是自己认识的人,浅羽弥生扭头望去。

果然,是被她之前亲自认定的“今后三年的好朋友”——赤苇京治。

他旁边那人的相貌也很熟悉。留着一头灰白色挑染的毛刺发型,两边稍长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长耳枭。大概是因为胸肌背肌过于健壮,普通的灰色校服穿在他身上竟然凸显出些许不合身的错觉。

“哦!她看过来了!”

发现浅羽弥生的视线,木兔光太郎忽然激动了一下,像是忽然兴奋的小动物,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高兴什么。

甚至还挥起手跟她打招呼,“嗨——学妹好啊!再不换衣服离开就要关校门了哦!到时候就得翻墙出去了!被抓到的话会被罚的哦!”

好吵啊——

听着这阵声音,浅羽弥生脑中不知不觉就浮现出这样的牢骚。

这个人是不是热心过头了?

浅羽弥生这么想着,但还是听劝地放弃了跑步,转头朝两人走去。

快到跟前时,赤苇京治淡定地朝她点了一下头,问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时候在操场上跑步。是有心事吗?发生什么事了?”

像是在回应浅羽弥生把他当成自己“今后三年的好朋友”这个认知,他一贯冷漠的话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浅羽弥生默默叹了一口气。

有这只情绪起伏极大的猫头鹰在,她怎么看没办法顺利地把自己的烦恼讲完并且得到靠谱的指点。而且枭谷男排和女排的情况不一样,他应该也没办法完全理解自己吧?

浅羽弥生想想觉得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学妹如果实在觉得烦恼的话,不如就先尽情放松一下,和我们一起去鬼屋玩儿吧?”然而木兔光太郎忽然说。

浅羽弥生:“???”

这是怎么联系起来的?鬼屋?在社团活动结束之后、看见她之前,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约好了一起去鬼屋?!

“是二年级的前辈们组织的试胆大会。”看出了浅羽弥生不解,赤苇京治主动解释道,“大家约好了一起探索一家游乐园里新开的鬼屋,据说里面布局丰富,路线又像迷宫一样。大家约好谁先从里面出来谁就是‘胆子最大的人’。”

浅羽弥生听懂了一半,又好像没听懂。

这算是社团里日常的团建活动吗?“胆子最大的人”?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玩儿的游戏一样。

“这是木兔前辈提的建议。”像是要把某些“性格幼稚”的嫌疑从自己身上甩去似的,赤苇京治澄清道。

而木兔光太郎掐腰仰头,一脸神奇十足的表情,还“哼哼”了两声,像是在炫耀:“怎么样?我有创意吧?”

浅羽弥生怔怔看了他一会儿,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

她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就想拒绝。

一起去的人都是男排部的吧?毕竟都是不认识的人……

“学妹就一起去吧,”但木兔光太郎却催促她,“人要多一点才更好玩。”

他个子高高大大的,比浅羽弥生高出不少,这时候微微弯下腰来和她说话,让人感觉到一股难以拒绝的压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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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柯学的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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