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倾国

名花倾国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对于已经“被”退位的玄宗皇帝而言,难的并不是如何进出蜀道。而是他清楚的知道,想要再度回返权力中心掌控天下,究竟是何等的困难。

李隆基一生并非事事顺遂,但这一次的打击于他而言,却是致命,至少断绝了他再度掌权的希望。心中怒火与恼恨,可想而知。

临邛道士鸿都客,上穷碧落下黄泉,对于那位曾经深受宠爱的贵妃娘娘,李隆基可谓是“爱”得深沉。纵使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他,贵妃已殁,可这位太上皇显然并没有任何放弃的打算。而是迫切的渴望着,能够再度见到那位贵妃娘娘。

可惜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直到肃宗皇帝光复长安、洛阳两京,将这位太上皇接回长安,迁居兴庆宫中,他仍没有等到他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直到某一日,有太监递上贵妃旧时香囊,李隆基心下激动,连连追问是何人送予。那太监不知,只道是贵妃遗物。可李隆基虽然老眼昏花,对那一日的场景却是刻骨铭心。自然清楚的记得,这香囊分明就是马嵬驿行宫之中,贵妃刺伤他时所佩戴。

可是那许樱樱当真是死了吗?自然没有,只是被李猪儿敲晕,等到再醒来时,竟是已经身处在海上的一艘大船之上。但挟持许樱樱的,却并不是普通凡人。

那伙人自称是平安京派遣来唐的遣唐使,因为仰慕贵妃娘娘容色倾国,而大唐境内战火流离已然无有安生之所,倒不如随他们一同度海前往平安京,以求平安。翌日待得战乱平定,贵妃若想归国,再做打算不迟。

这样的话语杨玉环或许会信,但许樱樱却是并不相信的。更不用她在这伙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晦涩的、叫人极为不舒服的力量。只是在这茫茫大海上,纵使是许樱樱,一时之间亦很难想到什么办法。

况且在许樱樱心中,纵使对李猪儿的背叛早有预料,却也不曾想到他竟也会出现在船上。观其行止,似是想要自此远离中土,去往平安京。更叫许樱樱不曾想到的是,这位曾经深受安禄山信任却又最终背叛了他的内侍,在诸事了结之后竟会皈依佛门做了和尚,发号了正。

即便是在船上见着了许樱樱,曾经的李猪儿现在的了正大师也只是口宣佛号,然后向着许樱樱解释道,并非他有心背叛贵妃,而是现下中土战火纷飞委实不太安全。且船上这伙人早在马嵬驿兵变时便有心相救贵妃,带着贵妃前往世外桃源般的平安京。现今既然有幸遇到了自是天大的缘分,贵妃又何必推诿?

又道平安京虽小,举国上下无不仰慕大唐文化敬重贵妃美名,贵妃随他们前往平安京,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是种种者,当真是口若莲花滔滔不绝。就是不知这般本事是原本就有的,还是于安禄山跟前时所习得,又或是皈依佛门之后便自动获取了这般技能。至少许樱樱记忆里的李猪儿,似乎并无这般伶俐的好口才。

更何况许樱樱发觉,船上人每日呈来的食物中,似乎加入了某种能够叫人长睡不醒的迷药。

这厢,被迎回长安的太上皇还在不死心的寻找着许贵妃的踪迹,那边,茫茫大海之上,被点破了贵妃身份的许樱樱已然遭遇到了巨大的危机。

“人皮纸,血中花,黄泉路,生死茫茫一瞬间......”

冰凉的匕首在许樱樱脸庞上划过,匕首的主人双目痴迷的望着这一张双目紧闭,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面,口中喃喃道:“真不愧是中土大唐最美丽的女子,有了她的加入,想来我一定可以制造出最完美的作品。”

只是下一刻,脸上痴迷的神色尚来不及退去,忽化作浓浓的恐惧与惊愕,双目圆睁,手中匕首落在地上。一道夺目的银光自眼前划过,身体亦软倒在地。许樱樱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收回藏在袖中的匕首,抬眼望去,却见这死去的异国人身后,摆放着一座小小的、诡异的神龛。

“果然是如花般的容颜呢,当真是叫人喜爱。”

温婉的、带着某种奇特磕绊的话语在这船舱密室中回响,一身披艳色十二单衣,脚踩木屐,不过一尺许的布娃娃自神龛中走出,诡异的对着许樱樱深鞠一礼,而后道:“那么准备好了吗,阁下?”

“你是谁?”许樱樱漫不经心地用裙摆擦拭着匕首上的鲜血,同样温柔浅笑,“我又当准备什么呢?”

如果忽视许樱樱那微微发亮的双眼,倒当真是好一张温柔似水的美人面。

“呀,您似乎还不知道呢。”诡异且艳丽的布娃娃语调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极为遗憾的色彩,不过下一刻,无数男女老少嬉笑怒骂的声音充斥在这密室之间。那布娃娃快速挪移至许樱樱跟前,漆黑的、无机质的、没有半分波动与感情的、似是用某种不知名宝石所制成的双瞳对上许樱樱双眼。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多有得罪。”

许樱樱自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暗地里对公孙湄留给她的《猿公剑法》亦有几分修习,原本她还是有着几分胜算的,如果她所面对的是正常的生物的话。可惜,许樱樱的对手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有那么一瞬间,许樱樱的灵魂似乎是脱离了躯壳,隐隐约约间,她好似看到了一张妖异且鬼魅的狐狸虚影隐藏在那娃娃身后,正对着她张嘴咆哮,想要将她吞入腹中。

“马上又可以换上一张皮了呢!”

那张似乎由某种布料所缝制的脸上,血色的大口一点点裂开,脚踩木屐身穿艳色十二单衣的布娃娃漂浮于半空之中,欢呼雀跃道。墨色宝石制成的双眼中,有诡异的血色闪过。下一刻,身体仿佛被无形丝线控制不能自我的许樱樱抬眼,一座无形的石碑似是从她的眉心绽开,携带者莫名的威势径自向那布娃娃压去。

“怎么会?这是......”

云流风散,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上,唯有一艘悬挂着平安京标志的船只在静静行驶。穿着唐朝服饰的遣唐使、操着别扭口音的异国人、从大唐远渡重洋的僧侣及匠人......一切的一切,看似同那些来往平安京与中土大唐的船只并无两样。甚至因为中土战乱的缘故,选择远渡重洋避祸的唐人甚至较之之前要多上不少。

在那船舱密室之中,那诡异的娃娃似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镇压,身上的种种诡异之处消散,密室中原本存在的不适感亦随之消失。某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许樱樱抬手,恰恰接住那于半空中掉落的布娃娃。

“阿弥陀佛”

许樱樱本想将这些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先寻找个脱身之法,没想到下一刻,身披袈裟已然剃度的李猪儿从一侧阴影中出现。看那样子,似是早早的便藏身于此,观看了全程。而李猪儿接下来的话语,更是验证了许樱樱猜想。

“果然不愧是有着祸国之姿的九尾妖狐转世,贵妃当真给贫僧带来好大的惊喜!”

又指着许樱樱手中的布娃娃道:“此处有仙缘一份奉上,还请贵妃莫要推辞。”

纵使那附身在布娃娃身上的诡异力量似乎已经被镇压,可于这位前安禄山内侍现了正大师的话语,许樱樱却是一个字也不信。更何况许樱樱见识过手中这娃娃的恐怖,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当真被其所吞噬,又岂会听凭摆布。

走马上任后不久的了正大师似乎明白许樱樱心中疑虑,却是不答反问道,“不知贵妃可曾听说过始皇帝派遣方士徐福出海,寻求长生不老之药?”

始皇帝为求长生不老之药,派遣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出海这样的故事许樱樱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并不认为,所谓的长生不老之药会同手中这布娃娃有关系,即使这布娃娃身上,当真存在着某种神秘且诡异的力量。

了正大师似乎亦不需要许樱樱的相信,他只是毕恭毕敬的拿出一个神牌,而后将神牌双手呈上,庄严肃穆道:

“恭请天之御中主神——”

神牌微微颤动,耳边似是有幽幽祝祷声响起,一看不清面目的虚幻身影自神牌中飞出,逐渐凝实。那是一个做先秦方士打扮之男子,模样俊美温和,却带着某种叫人极其不适的气息。

许樱樱紧扣手中匕首,她本该率先打断李猪儿动作,可是某种莫名的气机锁定了她周身一切,叫她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原来如此。”

就在那神牌中的身影即将完全降临之际,一只白玉般洁白且无机质的手自虚空中探出,指尖轻点,那神牌便碎成湮粉。而原本李猪儿口中天之御中主神所在之处,一玄衣高冠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中土境内,安敢放肆!”

神明指尖收回,然而却是有阴寒刺骨的青苍色火焰显现,俄而一分为二,一朵遁入虚空,一朵径自烧向那目露惊骇的李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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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女子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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