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虫)
“真是的,说什么去看猫,那只咖啡色、混着黑色斑点的丑猫咪有什么好看的……”
毛利小五郎咬牙切齿地躲在路灯下的垃圾桶阴影里,瞪着不远处的人影,嘴巴里嘀嘀咕咕。
兰和英理说话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工藤新一这个小鬼。那小子好像说了什么,那边顿时响起了一阵快活的欢笑声。
毛利小五郎感觉下颌那边更酸了,那个姓工藤的臭小子!
花言巧语逗得他的妻女笑得花枝乱颤的,从小就有花花公子的潜质,哼!
好在三人没有聊太久,很快妃英理接到了电话,有个案子的委托人似乎找到了缺失的证据,她需要立刻赶回律师事务所,于是动作轻柔地将怀里的猫咪递给小兰,告别后开车,匆匆离开了。
毛利小五郎蹲得腿都酸了,目送妃英理的汽车后端消失在街角,他撇了撇嘴,想站起来。
“毛利侦探。”
“唉?!”
仿佛在耳边的呼唤声,轻飘飘的、又语气冷淡,毛利小五郎瞬间被惊了一下,身形一晃就要后仰倒下,但多年警察的经验也不是白来的,他立刻强忍着酸麻,用了几个怪异的姿势,两只脚硬是站稳了。
四肢挥舞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在跳怪模怪样的舞蹈。
他微微下蹲,两只手扶着大腿,缓解那股还没过去的酥麻,嘴里不停地抱怨道:“谁啊?!吓到我了!”
当然,毛利小五郎不会对这种姿势感到尴尬,他转头一看,警察的眼光让他判断出对方的大概年龄,而且对方外表优越,气质沉淀矜贵,一看就是有钱人。
有钱人好啊!
“咳咳,您来找我吗?”
对方:“是,我想委托您……”
“毛利叔叔!”,“爸爸!”,两声呼唤声同时响起。
两个身穿校服的小学生哒哒哒跑了过来,毛利兰看到了陌生人,很有礼貌地打招呼,然后问毛利小五郎,“爸爸你怎么下楼了?”
毛利小五郎见到站在女儿身边,贼眉鼠眼的工藤小鬼,不屑地哼了一声,摸了一把女儿的头。
“还不是你,很久都没回来,害得我担心你出事,赶紧下来找你啊!”
(贼眉·工藤新一·鼠眼:……半月眼.JPG。)
毛利兰很喜欢爸爸的亲昵,仰着头卖萌:“我就在事务所楼下,而且有妈妈陪我,爸爸不用太担心。”
毛利的那颗心又开始酸了,嘴巴里念叨,“你妈妈不肯上来,反倒要叫你下去,这算什么事嘛……”
毛利兰深知父亲的口心不一属性,赶忙转移话题,“爸爸,不要耽搁啦,这位委托人已经等你好久了!”
千言万语哽在心头,还想问问英理和兰说了什么呢,毛利一噎,这时也不好开口了,转头说,“事务所在二楼,跟我来吧。”
直到在沙发上坐稳,准备开始谈话时,毛利小五郎才恍然发现跟着他们一起上来的某个工藤小鬼,眉毛一竖,准备说点什么时就听到那小鬼说现在太晚,独自回家不安全,已发消息给家长让他们来接。
毛利小五郎稍稍满意,连带着那只丑猫也顺眼了一点。
时刻观察毛利小五郎表情的工藤新一暗中松了口气,还好叔叔没有直接把他赶走。
他对这位委托人很感兴趣,所以一定要留下来。
刚才在路灯下,他就看到了他,今天没有月光,只有淡淡的、浮着一层浅黄色的路灯,突然出现在路灯下的黑发男人面无表情,在漆黑背景衬托下,略有几分惊悚。
因为自上至下光线的缘故,男人的脸上投射下睫毛和眼窝的阴影,天然多了几分莫名诡谲的气息。
工藤仗着自己是小孩,浑水摸鱼蹭上楼。到了光线充足的楼上,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五官——
他的五官很…‘清淡’,组合起来却变得极度附有攻击性,瞳色为蓝但颜色较深,上挑的眼尾稍微中和了那股锐利,唇色较浅,像是身体不好,却因为苍白的面孔而显得愈发惨淡。
黑发男人将名片推过去,伸出的手指长而细,关节处连常年握笔的痕迹也没有,骨节和指尖上氲着极浅的淡粉色。
——这个人似乎身体不好。
“毛利侦探,久仰大名。”
工藤新一假装好奇,趴在茶几上探头看那张名片。
【月彦】
【R.CLUB店长】
他只来得及看到这些信息就被毛利嫌弃式地赶走了。
可爱的青梅竹马小兰跑来把茶杯放下,然后把他牵走,很严肃地叮嘱他:“不要打扰爸爸办案啊新一!”
工藤:π。π
毛利接过名片一看,眼睛嗖得一下亮起来,这个club是新开的,名气很大唉,但消费门槛太高了,毛利小五郎一直没去。既然这次委托人是R.CLUB店长,那委托结束是不是可以蹭个折扣什么的,或许以后去喝酒都可以不要钱呢!
club店长来委托侦探调查……大概是酒吧失窃、员工不对劲之类的事情吧?那么大名气的酒吧刚开业没多久就出了幺蛾子,真是不太平。
或许等会就会去那边进行调查了,他也正好尝尝那边的高级香槟酒,哈哈。
毛利浮想联翩,毛利自信微笑:“月彦先生,您是想让我帮你调查什么呢?”
“我想请您,调查我的女儿。”
工藤新一竖起耳朵听。
黑发男人停顿了一下,“准确的说,是我的养女,月怜。”
毛利/工藤:…嗯?
名为月彦的黑发男人说完,目光落点在虚无的远处,“自从她从那里回来之后,就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从哪里回来?”
“前段时间轰动全国的绑架案,我的养女Rei是其中一位幸存者,我收养了她。”
轰动全国的绑架案……才过去没多久,之前电视和报纸上疯狂地追踪、报道这件案子的一切细节,各种受害者家属的采访、找出的已经腐烂成白骨的孩童尸体,各种信息狂轰滥炸下,全日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由于情节恶劣,细节报道完整,不少小孩都做了噩梦,更是吓得小学生们不敢放学单独回家。
人家女儿是受害者,这不是揭伤疤嘛,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的毛利小五郎搔搔头:“抱歉啊月彦先生……”
月彦神色不变,摇头,“毛利先生不必感到愧疚。”
“我来委托您,正是因为那段恐怖的经历,它或许对我的女儿产生了我无法预料的影响。”月彦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蓝色瞳孔很快地收缩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她的变化让我感到不安。”
毛利小五郎斟酌语气,“具体表现在上面方面呢?”
“性格,外貌,甚至是说话的语气。”
黑发男人的语调很温和,带着上位者的矜持和疏离,然而轻微皱起的眉心且昭示着他对养女的关心:“自从她回来后,我们考虑到她的遭遇,找到了很有权威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告诉我和我的妻子:Rei患有严重的创后应激障碍,”月彦垂下眼,目光落在面前的茶几上,“几次心理重建过后,医生说她已然无事,时间会冲淡记忆中的伤疤。此后,我向Rei询问是否想要重回校园,她拒绝了,提出去酒吧当花魁。”
毛利小五郎傻眼,花、花魁?
“我并不反对,而是支持资金,让她入股了一家风气不错的酒吧,为Rei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
毛利小五郎汗颜,这位是真开明,又有钞能力的家长啊!
怪不得名片上写着club社长,气质像世家贵族,原来酒吧只是人家的副业,疑惑解开了,工藤新一默默点头。
毛利小五郎回神清了清喉咙,正色道,“之前你说,令爱的那些变化,是从入职酒吧开始的吗?”
“不。”
黑发男人缓慢说道。
“我认为,她从没变过。”
毛利小五郎一怔,这是什么意思?他尝试理解月彦所说的那句话——
难道说,月怜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治好吗?她骗过了心理医生,让所有人认为自己已经“痊愈”了?!
月彦继续:“外貌可以用妆容解释,性格却不能。”
当人们亲自体验、目睹,或经历某一或者数件涉及到真正的或者致死的案件,或者涉及到自身躯体完整性遭到威胁时,普通人会有强烈的恐惧、失控,和无助的反应,这是正常的。
而未成年人则更容易引起紊乱或过激的表现,心理遭受创伤的程度更加严重,病理性的性情转变多见于创后应激障碍和人格分裂。
月彦的女儿月怜一定遭遇了可怕事件后才导致性情改变,但她为什么要去酒吧当花魁呢?
工藤新一陪着毛利兰有一搭没一搭地给猫咪梳毛,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脑袋疯狂转动,思考真相。
所有受害者的年龄不超过22岁,大部分是涉世未深的女性,从她们身上能总结出受害人的特点——温和、柔弱,易骗的弱者。
这样的前提下,月怜是如何骗过心理医生的呢?
这不对劲。
但明显笨蛋叔叔还没发现这一点,工藤新一无语凝噎,不得出声提示:
“啊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