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将自己曾送出去的银票再收回来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管怎么样,心情都很好。
虞眠收好银票,见江舟忽然站起来走到面前,沉沉盯着自己。
她凝了凝眉,这个人不是才把银票交出来就打算反悔吧。
她还是坐着,面前的人则居高临下,莫名带来一丝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紧张。
虞眠手指微握,攥住了衣袖的边缘:“你要做什么?”
江舟迫近她,扬唇道:“当然是请虞小姐帮忙啊,你收了钱总不能不办事吧。”
虞眠默了默,她才不是食言而肥的人。
她凝视江舟片刻,缓缓伸开双臂,示意可以拥抱。
“江县令,随意。”
端坐在凳子上的少女,微微仰首,胳膊轻轻抬起,精致的眉眼透着从容,透着些漫不经心。
这一瞬间,江舟分明又感觉到心头那不同寻常的异动,急促,带着难言的渴望。
好似自己是那久旱的荒漠,而眼前的少女是一场甘霖。
见江舟站着不动,虞眠蹙眉,手臂晃动了一下。
察觉到她动作中的催促,江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冷静地伸手,握住虞眠的手腕,稍稍用力把人带进怀里。
“虞小姐要不要闭上眼睛?”
虞眠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稍一迟疑后闭上了眼睛,垂首靠进江舟的怀里。
江舟望着乖乖埋首在自己怀里的人,很明显虞眠是会错了意。
她让虞眠闭上眼睛,是觉得把人抱住没有白日里那种感觉,想再亲密一点试试。
“虞小姐,你要抬起头来。”
虞眠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抬头,而后愣住。
因为突然低头靠近的人,因为唇上温温凉凉的触觉。
她仿佛又陷入了跟白日里一样的感觉,有一刹那的失神,失神配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她去迎合江舟。
“唔-”
轻轻的一吻不知在谁的主导下渐渐变热烈,热烈到让虞眠心弦一紧,想要更多。
一双素手攀上了江舟的背,落在了她的腰间,扯开了衣带。
江舟猛地冷静下来,扣住那一双不乖的手,看着眸光不太清醒的虞眠,心底划过一丝古怪。
果然不对劲,而且不对劲的还不只是她一个,更有甚者怀里的人比她还要不理智。
虞眠挣扎了一下,手腕却被扣得更紧。
四目相视,虞眠眼底逐渐恢复了清明,脸色凝重起来。
“江舟,你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吗?”
她说着,突然一阵干呕,想用手捂住口鼻,双手的手腕却还被江舟紧扣着
江舟扫了一眼面露羞愤之色的人,默默松开手,她差点忘了,虞眠身怀有孕…
之前还胡言乱语说怀的孩子是她的!
虞眠干呕了一会,紧紧抿住唇角:“弄清楚了吗?”
江舟犹豫了一下,难得关切道:“你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不告诉孩子的爹爹吗?”
那位状元郎胡言州的确不是一个好爹爹,前脚还跟虞眠纠葛,后脚就抱着别的女人上床,连正夫人都许出去了,还说什么让虞眠做妾的话。
江舟想起那天听到的话,心里有些纠结,要把自己听到的都告诉虞眠吗?
那样会不会显得自己有些失礼?
“已经告诉你了。”虞眠的脸色冷了下来。
她如今所承受的这些不适和惶恐,都是面前这人所带来的。
江舟闻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语气严肃起来:“虞眠,我没有跟你说笑。”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看着也不像傻子啊,怎么脑子时不时的就糊涂。
她可是女子,她们两个都是女子,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这话说出去,也就三岁稚童会信。
虞眠眼底冷光流动,深深地看了一眼江舟:“我也没有跟你说笑,这个孩子你无需认,生下来也无需管,江县令不必担心,我不会把孩子当作筹码纠缠于你。”
江舟一听这话,眉头皱得简直能打结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不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不会认也不会管,虞小姐若执意如此,在下无话可说。”
她又不是三岁稚童,虞眠还这样说就很离谱。
况且,她总觉得自己即使是三岁,也不会信这种鬼话。
随着她这一番无可奈何地否认,虞眠默默低头,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方才那种情况,你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没明白,可能要多试试。”
虞眠眉梢一凝,语气低了低:“还要怎么多试?”
没明白之前要天天抱吗,还是天天亲?
她还是未嫁女,怎能如此,哪怕对方是女子,也于礼不合。
之前那次是神志不清,如今两人都冷静清醒,再行那些卿卿我我的事,算什么?
江舟心底叹气:“就跟方才那般一样,我好像找到一点头绪了,再进一步,或许就弄清楚了。”
她隐隐觉得自己离真相不远了。
再进一步?
虞眠皱眉,冷冷打量面前的人片刻,想到江舟刚刚否定孩子是自己的那番话,咬了咬唇角道:“可以,但要加钱。”
就不该给这个人留余地,她要把自己那六千两银票全部收回来,一文不留。
留一文,她都会瞧不起自己的心软。
江舟愣住?
什么东西?加钱?
“如果在下没记错,虞小姐当时收了我两千两银票,答应会帮到底的。”
怎么还能坐地起价呢,她除了那一千两银票,就只有十几两碎银子了,绝对不可能再拿出来了。
不然到了平蛮州怎么办,吃住用哪样不需要花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那与我无关,我只答应了白天那样的接触,没答应跟你再进一步。”虞眠毫不退让,换言之她收两千两只答应了相拥,可没答应别的。
这个人方才就亲了她,还想再进一步,当然要加钱。
江舟差点被气笑:“虞小姐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没想到才貌过人的堂堂尚书千金,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是如此行事。”
这一番名头说出来,充满了讥讽之意。
也让虞眠的脸色更冷:“江县令谬赞,小女子现如今是平蛮州南玉县的虞眠,更不是尚什么书府千金,家父只是区区师爷,我行事如何,就不劳您费心了。”
“虞眠!”
虞眠面色不变,语调懒懒道:“江县令若是不加钱,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她说完,就往床边走去,不想再掰扯下去。
江舟拉住她的手腕,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钱要退我。”
反正受失控所困的又不是她一个,她还怕了不成。
不过虞眠这个人拿钱不办事,必须要把银票退回来,不然她太亏了。
“放手。”虞眠冷笑着看向江舟,“你方才亲了我,难不成江县令觉得小女子可以随意轻//薄?”
这个人果真是厚颜无耻,不可理喻。
“那也不能两千两银票,你抢钱啊?”江舟不放,亲一下两千两,当她是傻子吗?
虞眠冷笑出声,定定望着江舟:“是吗?那江县令觉得值多少,反正已经被你夺去了完璧之身,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根本一文不值了是么?”
她的笑意太冷,眼底晦暗不明,流动着难懂的情绪,让人望之生悸。
江舟呼吸微滞,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低沉道:“虞眠,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