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在五条悟卧室睡觉的感觉非常好,我一夜无梦,直接睡到大天亮。
睁开眼的时候,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感受着被窝里并不熟悉的气息,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揉揉眼睛,发现五条悟不在卧室里,他是出去了吗?
早上八点,按照他平时的习惯,应该已经在训练场做完第一波训练,去吃早饭了。
但当我从窗口望去的时候,却发现在庭院中的那棵樱花树上,那层层叠叠的粉中,坐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
是五条悟,他在那里做什么?
早春3月,正是樱花盛放的季节。庭院里那棵樱花树已有百年寿命,斑驳的树干就算有两个我都抱不过来。
远远看着它的时候,能看到它在早春的冷风中颤动的沉甸甸的枝丫,以及随风飘去的粉色花瓣。
我翻过窗户走向他,站到树下抬头望去。目光穿透花瓣和枝桠,我看到了那个白发蓝眼的男孩,他穿着洁白无瑕的浴衣,花瓣落到他的肩头,仿佛踏入凡尘的神祇。
他的目光追随着初升的太阳,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虚无缥缈的难题。直到我出声叫他,他才睫毛轻颤,仿佛被惊动了。
“五条悟,你在看什么呀?”我冲他伸出手。
本来我是想去拨开挡住我视线的樱花枝桠,他却理解成了别的什么,握住我的手一拽,直接把我拉到了他旁边坐下。
是想让我也体验一下坐在樱花树上的感觉吗?
“你看。”男孩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穿过层层叠叠绽放的花朵去看初升的太阳,世界仿佛像画一般美丽。
被这份美好的静谧所震撼,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侧过头去看他,能从他冷淡面容下的细微表情,看出他此刻和我拥有相同的心情。
但是......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紧皱的眉头:“五条悟,你为什么一直都皱着眉头呀?”
“头痛。”他言简意赅。
对,他平时表现得太平静,差点把他六眼和运行无下限术式导致的信息爆炸的副作用给忘了。
所以这才是他心情忽上忽下,难以捉摸的原因吧!我有点愧疚,决定以后都不再随便折腾他了。
虽然折腾他时他的反应总是很有趣,但他都答应我不再随便对我动手了,我也得礼尚往来才行。
“摸摸头会好点吗?”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他垂眸看我,表情捉摸不透:“也许。”
那我就当做可以缓解了!继续摸摸头,手一直这么伸着还挺累的。我叹了口气:“要是我现在就学会了伤痛转移就好了,把你的痛苦都转移走,你就不会难受啦!”
“笨蛋,你的术式只能转移,又不能让痛苦消失,”他一针见血道,“谁能承受我的痛苦?”
“我啊,”我不假思索道,“全部可能有点勉强吧,只要你把一半的痛苦转移给我,应该就能轻松不少吧!”
此话一出,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我只听到风吹拂花瓣掉落的声音。
我试图去看他的表情,他却把我放在他头顶的手拿了下来,头却看向另一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表情。
“果然还是个笨蛋,”他的声音闷闷的,“别开玩笑了,哪怕只有一半,你也受不了的。”
“承受不住我也会努力的!”想象着那个时候的场景,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不用再日日夜夜这么痛苦和难过,可以自由自在的露出笑容。”
“你那么好看,笑起来一定会更好看的!”
他没回头,也没说话,握住我的手却收紧了。
“这个计划不好吗?你怎么不说话呀,”我用另一只手去戳他的侧脸,“呐,呐,五条悟,你是又发烧了吗,为什么耳朵这么红啊?”
“吵死了,”他用另一只手抓住我作怪的手,“没有发烧,安静点。”
“哦,我知道了,”我控制自己的音量,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这么小声的话,也不行吗?”
温热的呼吸铺洒在他的耳畔,男孩感觉本就过载的体温愈发向上攀升。他条件反射的想用无下限把她推开,但又想起昨晚的约定,硬生生的忍住,变成用手将她轻轻推开。
然后,他直接从从树上跳了下去,仍旧没敢回头看她,怕她发现自己滚烫的脸颊和急促的心跳,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开口:
“笨蛋葵,去吃早饭了。”
“好!”肚子早就饿了的我欢呼雀跃的跳了下去,“一起去吧,等等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我的声音,五条悟反而走得更快了。
从这天开始,为了维护我晚上总是触景生情想家难过的人设,不让五条悟发现我那天晚上的难过有装的一部分,我不得不每天晚上都偷偷转移到他的卧室。
因为头痛,他晚上很难睡着,我就陪他看漫画,一起打游戏,一起看电视,但每次我都是先困得不行的那个,一般最晚十点就没忍住睡着了。
然后每次醒来都是在被窝里,估计是五条悟把我给搬过来的吧。
有时候半夜会惊醒,因为把我当抱枕的五条悟会困在噩梦中浑身颤抖,每当这个时候,只要我抱着他摸摸头,顺顺毛,再拍拍背,一会他就平静了。
有时候他会继续睡下去,有时候他反而清醒了。清醒的时候,我们面对面侧躺着,他就用那双天空一般的蓝色眼眸看着我,也不说话。
于是我就又困得睡了过去,给他顺毛的手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就会把我抱进怀里,把脸埋在我的肩膀处,白色的脑袋像是要被我的橘发淹没了。
很快,又是一年开学日。5年级的我已经比之前成熟不少,提前好几天就去找了小樱和知世,把寒假作业给补齐了。
开学之后,白天我都要去学校,放学后先去接受五条家的安排祓除咒灵,然后再回家陪五条悟。
听着国文老师朗诵课文的催眠声音,我托腮看向窗外的白云,突然又想起五条悟,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在看漫画打游戏,还是在训练场训练,或是又在气他的新家庭教师?
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他会不会感觉寂寞呢?
四月中旬的时候,千户和尤莉身上的辐射终于彻底消除,能够出狱、不对,出院了。
那是个星期六,因为过于激动,我醒的比五条悟还早。我换上侍女姐姐给我的新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给了我一套巫女服,还特地帮我穿上。我有点不解,但着急见自己的两个朋友,也没追问。
五条悟对我把他叫醒这件事表现得有点不爽,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被我拖着去接终于解放的尤莉和千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