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饭馆(完)

幸福饭馆(完)

救护车刚把人拉走,警察就赶到了现场,来的还是两位老熟人,进屋后看到某个熟悉的小孩子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是柯南啊。”又是你小子。

“目暮警部,高木警官,”柯南挠着后脑勺,飞快解释道,“安室哥哥带我来这吃饭,还没吃完就看见那位大姐姐倒地上了,安室哥哥说是中毒导致的窒息。”

吩咐高木去和与中毒者同行的几人问话,目暮十三走向柯南那边,目光落到了旁边陌生的和服男子身上,“这位是?”

“这位的场先生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客人,一直坐一起没接触过隔壁。”安室透客观介绍说,别说接触了,他很确定对方甚至都没怎么关注过旁边的几个人。

没有关系的普通客人吗……目暮十三做出判断,还是例行公事问了一句:“的场先生认识中毒者和她的同伴吗?”

“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的场静司漫不经心答道。

目暮十三在手册上记下,没有动机的陌生人再加上没有下毒的机会,基本不会被列为嫌疑人了,他继续向眼前这位目击者了解情况,“的场先生能说说事情发生时你看见了什么吗?”

“其实是先听见隔壁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的场静司指了指碎在地上的瓷碟,“然后就看见东西摔在地上,很快那位小姐就倒下去了。”

“等等……”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中毒的人倒地时碰倒桌上的东西,但其实是东西先摔碎,之后才毒发的吗?目暮十三疑惑地向旁边的柯南还有安室透确认了一遍,再次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难道是之前不小心碰到的?奇怪?”

不,是妖怪碰倒的。的场静司收回看向墙角的视线,心中疑惑仍未得到解决。

刚察觉到异常波动的时候,他能感受到那波动是妖怪作用在隔壁桌上的,他最先疑惑的是妖怪为什么明知自己在还要做些小动作又想做什么,看见隔壁发生的事,他很快明白过来妖怪是在做什么,但是新的问题又产生了——它们是怎么做到又如何知道的?

很快,了解情况的高木和鉴定课的人一起过来了。

“高木,情况怎么样?”目暮十三问。

“中毒的女性叫贝坊籽,是四人所在项目组的负责人,另一名女性名叫河爱良子,是贝坊小姐的助手,两名男性分别是加藤次郎,项目组的第二负责人,以及千原松,项目组成员。”高木边翻着手册边说。

“贝坊小姐和同伴都是店里的常客,四人在一家医药公司工作,据说他们每次忙完一个项目就会来店里休息放松一下,今晚也是这样。

“据他们描述贝坊小姐当时正在吃寿司,吃到一半寿司碟摔碎在地上,刚准备收拾对方就突然表情痛苦地倒下去了。”

在旁边听见的柯南刚想问一句毒物检测情况怎么样,还没说出口就被安室透一把扯着后衣领拽了回去,悄悄指了指一旁的“可疑人物”,激动的柯南立马安静了下来。

好在屋里本就不大,鉴定课向目暮十三汇报的声音也听得很清楚。

“我们在贝坊小姐所坐位置的桌角检验出了微量的毒物反应,很可能是不小心蹭上去的,贝坊小姐使用的筷子、以及碎掉的寿司碟上也检测出毒物反应,赶去医院的同事证实了在她右手手指的部位,有明显的毒物反应。”

“食物里没检验出毒物反应吗?”

“除了地上掉的寿司沾了点,其它食物都没问题。”

这样看来贝坊小姐是在用餐过程中手指沾到了毒药,又因为直接用手拿寿司吃进了嘴里,食物没问题端上桌后也没直接接触到她的店家两人也就没了嫌疑,目暮十三这种案件看多了自然也看出了经验,径直走向那三名同伴,“贝坊小姐是不是有用手拿寿司而不是用筷子的习惯?三位都知道吗?”

“什么?知道是知道,你怀疑是我们之中有人下毒害她,别开玩笑了!”

“其他人有提到贝坊小姐在店里曾和你发生过争吵,具体是在吵什么呢?千原先生?”

“不过是些小矛盾,吵几句怎么也不至于要杀掉她呀!”带着眼镜看似斯文的千原松见自己被怀疑了,毫不犹豫爆料把其他两人也拉了下来。

“加藤你总是一幅严肃刚正的样子,其实早不满贝坊那家伙始终高你一级了吧,有次喝醉酒还说什么要是没有她就好了——

“还有良子,我可是看见你和贝坊不久前还大吵过一次,你们两个关系也没看上去那么好吧。

“而且加藤你和贝坊一起出去商量过事情,良子后来去找你们是和贝坊单独回来的,要说单独相处找机会下毒,你们两个比我的嫌疑大多了!”

这下好了,三人的动机都有了,还是医药公司的完全有能力拿到或是制作毒药。目暮十三头疼地止住了差点吵起来的两个男人,让鉴定课过去检查几人的随身物品,还派人去外面进行了搜索。

趁着屋里忙起来的时候,柯南悄悄拽着安室透跑到了另一边,示意对方蹲了下来,凑过去表情很是严肃,“安室先生,事情不对啊。”

“没错,看着每个人都有机会单独下手,但是——毒药呢?”安室透沉声回应。

柯南点了点头,分析说,“那位贝坊小姐摸过的东西并没有全部都检验出毒物反应,不管是三人中谁下的毒,一定是用餐途中做到的,那就需要把毒药带在身上,可是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对检查随身物品感到不安。”

“为什么?是自信不会被警察发现吗?可恶!有那个可疑人物在,这次只能靠你了。”如同被封印住的柯南使劲抓了几把头发,感受到另一边无意划过的视线立马又傻呵呵笑了起来。

“……”安室透顿了顿,起身把眼前傻笑这孩子拎了回去,“交给我吧。”

正如他们所担心的,鉴定课检查完了几人的随身物品,没有任何毒物反应,屋外也没找到任何藏有毒药的东西,更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在贝坊的包里找到一条手帕,上面反而有明显的毒物反应。

“看吧,肯定是贝坊自己不注意在接触的时候把毒药沾手帕上了,吃饭时她从包里拿东西又沾到手上,这才导致了意外!”看见手帕的千原嚷着。

事情看来确实像是意外事故,以贝坊自己的工作性质,她确实有可能不注意接触到了毒药,而现场和其他人身上都没发现毒药,搜查一课的人一边做记录,一边准备收尾了。

但是——绝对不是意外!安室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表面线索太过顺利了,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众多可能性中的其中一条。

然而真正的意外应该是难以预料的,是回过头来会发现每个节点都存在着众多其他可能性的,而非这种别扭的感觉。

对了,最早的其它可能性是什么,往前想,是为什么被害人进了屋才沾上毒药而不是之前任何时候,如果进屋是必要的,为什么?为了……缩小可能沾上毒药的范围吗?

电光火石间,记忆里的一道声音浮现在耳边,里面藏着当时未曾留意的急切。

——“没关系,我们自己收拾吧。”

找到了!锁定目标后重新思考,藏有毒药的东西便浮出水面了!

“目暮警部,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金发男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

“什么!”目暮十三惊呼一声,却熟练地停下动作做出了倾听的姿态。

安室透环视一圈听见自己的话后反应各异的众人,目光最终在一道温和倩影那停住了。

“良子小姐。”

“嗯?”被叫到的人低低应了一声。

“有一样东西鉴定课没有让你拿下来吧,”他的视线缓缓上移,停在了对方发间,“你头上戴的发簪,上面应该能检验出浓度不低的毒物反应吧。”

一直逞强笑着的女人瞬间泄了气,却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很快抬起头如释重负般笑了一声,像是一瞬即逝的水化作的花,透明破碎。

“你怎么发现的?”

“良子姐!”一旁小叶不敢置信地叫出声。

河爱良子没有看她,反而是安室透看了过去,神情不明,“小叶要过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你阻止了。”

“我想,你是趁着和贝坊小姐单独在外面时,头发乱了或者是其它的借口,让她帮你调整了发簪,也提前在手帕上留了痕迹,习惯用手拿寿司的贝坊毒发后警察根据这些线索调查,只要你们身上没有毒药的突破口,案件很可能按意外事故处理。

“但你没想到贝坊小姐毒发前不小心把碟子打碎了,那上面很可能沾上了毒药,为了不让小叶碰到你才出声阻止了她;不选择直接利用手帕上的毒药也是如此,你担心误伤到其他人,所以必须要把控贝坊手上沾到毒药的时机,这才选择了自己随身携带毒药,排除其他可能,剩下的只有发簪了。”

“是这样吧,良子小姐。”

河爱良子没有说话,任由带手套的警员拿下了她头上的发簪,半晌,才幽幽苦笑一声,在周围人‘为什么’的声音中开口了。

“小叶,我真的很喜欢你家味噌汤的故事,能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真好啊。”

“良子姐——”

“刚开始我也在坚持着一项自己的研究,可是,怎么也没有结果,做不下去了呢,是不是要放弃了,挣扎了好久我还是放弃了。

“作为同伴的籽后来在相似研究上做出了成果,真好啊,我一边羡慕着她一边觉得技不如人也没办法呐,可我最近才发现,原来当年是籽背着我改了我的数据,但我完全没有怀疑过她,真蠢。

“为什么她当时要那么做,为什么当时我就那么放弃了,当我一遍遍问着自己,回过神后发现自己握着毒药发呆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是解脱不了了……那么,就做吧。”

头发披散下来、始终低着头的人终于抬头看向了蒲荻老爷爷和蒲荻叶,陈述罪行也不曾哭泣的人眼角首次含了泪,向他们两人道着歉。

“只是我还是让这么温馨的地方变成了案发现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是非非旁人难言,屋内安静了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蒲荻老爷爷一步步走了过去。

“虽然这时候说这些很不合适,但是,我其实很庆幸良子小姐选了我这里,”他看着地上那小片还没收拾的寿司和碎片,眼底闪烁着光,“或许是神明大人帮忙,才让寿司碟打翻了吧,贝坊小姐还在抢救,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这时,高木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应了几句,扬声说道:“医院来消息了,贝坊小姐急救及时,经过医院抢救已经脱离危险了。”

“良子姐,没有走到杀人的结局,真的太好了。”蒲荻叶捂住脸闷着声音哭。

由警察给自己带上手铐的河边良子流着泪笑,她回头看一眼小小的饭馆,上了警车。

人群中,目暮十三指挥着警员收队,忍不住拍着旁边安室透的肩膀连声赞叹。

“不愧是毛利老弟的弟子,”说完他还低头看了看柯南,不禁由内感叹道,“柯南今天怎么这么听话,还真不像你了哈哈。”

呵呵,柯南眼镜下半截反着光,决定‘乖巧’到底了。

终于警察收队离开了,柯南和安室透走回从始至终没有介入、被问到就平静回答的的场静司那边,对方侧身站在灯下,显然是也准备离开了。

看起来有些走神的的场静司,其实刚才正找到机会‘逮住’妖怪询问了一番。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发现那人下了毒,又把寿司碟打翻了的?”他很好奇妖怪是怎么提前发现的,又是怎么做到没接近那桌,还能绕过自己打翻东西的。

妖怪们多少也看出来他不是来收拾自己的,说话也不抖了,就是特别小声,“我们也不清楚,但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只要有人想在店里做坏事,我们多少能感应出来,只要是想着阻止,就做到了。”

“对对,以前有个人藏了刀子想要伤人,我们也是在他动手前就感应到,远远把他绊倒了。”

……

解释不清的感应,故事里那个偷喝味噌汤的“神明”吗……的场静司若有所思,得了答案他也没必要为难几个没什么能力的小妖怪,转身离开了。

“既然事情已经得到解决,那我就先告辞了。”在门口辞别偶遇的两人,他朝街角停放的轿车走去。

笑了一晚上的柯南终于得以休息,他一边揉着笑僵硬的脸,一脸含糊着声音抬头问:“降谷先生觉得这人怎么样?”

“真诚又可疑。”安室透直截了当回答,两次偶遇的人看着像是团淡淡的迷雾,他本以为太阳一照就散去了,可是雾淡了,却没有散去。

“总之我回去就调查‘的场静司’这个身份,在那之前我们维持常态就好。”

刚说完,他们就看见街角那人坐上的车从路边驶来,驾驶座上中年男人的脸一闪而过。

安室透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扭头朝汽车离开的方向看去,可黑点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发现他异常的柯南连叫了好几声,金发公安这才回过神,眼里翻涌着暗色,眉间紧蹙。

“那个司机,这几天都来波洛买了蛋糕打包……”这算是那人接近的迹象吗?

雾更浓了。

***

另一边,的场静司却是斜靠在座椅上,用着陈述的语气,“消息打听好了?”

刚才混进妖怪中的式神点点头,将自己打听到的有关那妖怪的行踪简要说了一遍,末了,它看着的场静司突然问道:“刚才那件事,你也发现是谁干的了吧?”

“是呢,那个簪子,位置比刚进门时低了一点。”的场静司笑着说,他倒不是和那位安室先生一样推出来的,只是从小难免学了不少礼仪,对这些明显的装饰之物不自觉多留意了些。再听一听妖怪的话,自然也发现了。

“要是没人发现真相,你要怎么做?”

听见式神的问题,的场静司抬起右手,白皙的手落叶般缓缓翻转着,忽然握住了。

“不用刻意去说,只要帮她把发簪调整一下,她会自己说出真相的。”

小饭馆、神明、妖怪、人类……

“果然,妖怪很奇怪呢。”人类也是,只是两种都很奇怪的存在混合在一起,就产生了无数可能的故事。

的场静司没来由感叹道,赤色眸光投向了窗外的远方。

“逃去四谷了呀,没记错的话,他最近也在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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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场夺回右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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