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希帕提娅和华生分开后,继续向自己原定的目的地而去。
她并非故意隐瞒身份,只是目前自己似乎仍算是MI6的通缉犯,在此行的目的没有达成之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比较好。
遵循记忆里的路线朝熟悉的酒吧走去,那里曾经是自己最喜欢的休闲地点之一,直到她在那里被捕。
希帕提娅冷漠地想着,这一切都要怪康斯坦丁,如果不是他喝多了非要在酒吧里召唤恶魔一起打牌赌|博,他们也不会被官方盯上。
索性那天是万圣节,那群同样醉醺醺的人还以为这是谁装扮的怪物,再加上扎坦娜及时把恶魔塞回去,才没有造成除烧毁酒吧以外更大的事故。
不过他俩却顺带被恶魔一起拽进了不知名的维度里,导致最后被迫接手这个烂摊子并且接受MI6调查的人只有她一个。
希帕提娅推开门,下午算得上冷清的酒吧里,大部分目光在听见推门声时俱是朝她看来。
她神色自若地在吧台那里坐下,然后敲了敲台面,“我想打听一件事。”
调酒的年轻人看向她,露出一个微笑,“想喝什么,美丽的小姐。”
“你觉得什么适合我?”女巫托着脸看他,另一只空着的手递过去几张英镑,“这是小费。”
年轻人收起那明显超出正常水平的小费,然后开始挑选酒,“我知无不言。”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大部分时候穿着风衣的酒鬼,金发的,”希帕提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看了就会想要给他一拳的那种。”
她自认为形容词并不夸张,起码调酒师一下子就想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说,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不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多久?”希帕提娅闻言皱了下眉头。
“或许是两周。”调酒师将调好的鸡尾酒推过来。
希帕提娅食指在吧台上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康斯坦丁恰好是在两周前给她发了条语意不清的消息。
但实际上,他这种烂人的消息她基本都作为垃圾短信来处理,但是这次里面掺杂了一些让她不得不在意的东西。
所以他有一定的概率是真的出事了?她起身,将那杯鸡尾酒推回去,转身往酒吧外走去,“请你了,男孩。”
她还是先找扎坦娜聊聊为好。
推开门,希帕提娅不禁缓缓眯起眼睛,伦敦难得的好天气,没有下雨,但是促使她停下的并不是日光,而是酒吧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
......自己早该想到的,MI6的人记忆力怎么会差,只是行动速度之快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希帕提娅看着一个穿职业套装的女人从副驾驶坐下来,头都不抬,动作娴熟地一手拉开后座的车门,另一只手在手机上不断按着什么,叹口气认命地坐进汽车后座。
黑色轿车缓缓启动,载着她往目的地驶去。
“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卡伊小姐。”办公室里,迈克罗夫特从办公桌后抬头,他看上去正忙着处理公务,实际上按照她之前一次和他见面的经验,这种一心两用的情况通常会持续整场谈话。
但这次不同,他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朝沙发走去,顺便冲她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已经被准确的叫出身份,希帕提娅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和他那个唯物主义者弟弟不同的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知道得更多,不管是巫师、还是那些神秘事件等等皆是如此。
他掌握着大量的秘密,并且负责在必要的时候处理他们,而她之前就是那个被处理的。
希帕提娅沉默了一会,在心中省略掉所有的客套辞令和委婉用语,直接开口,“需要我做什么?”
“聪明的选择,卡伊小姐,这样能够节省彼此很多时间。”迈克罗夫特面露赞赏,然而在他看似夸奖的神情和礼貌的语气下,透露出的是隐隐傲慢。
记忆回到她上次与这位福尔摩斯见面的时候,那会她正被关押在MI6接受问询,出于某些顾忌,自己只能将事实挑拣着讲出来,当然这点信息是绝对无法满足那群审讯老手的。
于是他们开始了漫长的拉锯,直到有人把她提出来。
“好久不见,希帕提娅.卡伊小姐,或者说...女巫小姐。”迈克罗夫特坐在办公桌后,头也不抬,忙着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看似并不担心希帕提娅突然发难。
她在更早之前见过这个人,那要追溯到自己刚刚认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时候,他派人将她带走进行了一次谈话,那种审视、看透一切的眼神让她感到非常不喜欢,没有人喜欢暴露。
这应该算是第二次,或许他曾在暗地里调查、派人盯梢过她,不过正儿八经的交谈确实是第二次。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对方又占据了话语权,“我知道酒吧里会出现恶魔,是因为有人故意将召唤阵设置在了那里,”他说这话时微不可查的皱眉,似乎对于自己正在讲的话感到不适,“但是最终造成事故的人却是你的同伴不是吗?”
希帕提娅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因为他讲的是事实,康斯坦丁喝多了和别人打赌,被设计从而召唤出恶魔,应该庆幸他还算反应及时,起码护住了酒吧里剩下的人,让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个魔术小把戏吗?
迈克罗夫特似乎预料到了她的沉默,“我知道的很多,卡伊小姐,这件事闹得有些大,毕竟一家著名酒吧的烧毁很容易吸引大众的目光,在找不到剩下两个人的情况下,您需要承担代价。”
“什么?”
“离开英国,并且永远不能回来,”他想了想,又加了一个限定词,“起码现在是这样。”
“只有这一个原因吗?”希帕提娅笑了起来,带上点挑衅的意味,“福尔摩斯先生,你知道的很多,真的只因为此吗?”
“当然不,还有你本身,这危害了国家安全。”迈克罗夫特语气不紧不慢,从容地抬起头看她,“我会将你的资料全部销毁或者封锁,相对应的你要离开英国,我想这是一笔合理的交易,你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当然这会很麻烦。”
希帕提娅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条件去了哥谭,因为她发现自酒吧那件事后,麻烦确实多了不少,不过这主要来自于康斯坦丁的仇人,他们通过新闻和网络视频敏锐察觉到不对劲,并且闻着味找了过来,意图报复。
但是鉴于一时半会找不到康斯坦丁的踪迹,麻烦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毕竟报复人可不需要严谨地分清你我他。
......
“说说吧,我需要做什么?”
“不算任务。”迈克罗夫特盯着她,“你知道夏洛克已经死了吗?”
这条消息的冲击力无异于一颗炸||弹,希帕提娅眼睛微微睁大,想说点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这不可能。”过了一会她重新平静下来。
“为什么?”迈克罗夫特扬眉,“你可以问华生,他亲眼看着夏洛克死亡,哦忘了说他已经从221B搬走很久,我的秘书待会可以提供给你一个新地址。”
“直觉,虽然他确实很欠揍,说话做事也都不注意场合...但说实在的,我还挺欣赏他,他不该、也不会这么死去。”希帕提娅也盯着对方,仿佛要看进这个善于伪装的人的眼底。
“或许直觉会出错。”迈克罗夫特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不需要我举例吧?”
“......”希帕提娅无言地盯着他,突然脑海中灵光闪过,她抓住了什么思绪,“你找不到他。”她的语气戏谑,“他是你的弱点,但很不幸,现在弱点丢了。”
她满意地看着对方始终礼节性扬起的嘴角似乎垮下来一点,主动提出,“需要我帮忙吗?”
“恐怕事实不得不是这样,”迈克罗夫特叹了口气,“他一直在美国,但两个月之前我派去的人把他跟丢了,找到他,你违反约定回到英国的事情一笔勾销。”
“成交。”两个月了吗,难怪这个弟控急成这样。
“这是我的人最后一次看见他的地点和资料。”迈克罗夫特递过来一张纸。
在人类发明交通工具前,鸟类靠着翅膀所抵达的区域远远多于人类,而如今,它们仍可以涉足那些人迹罕至、或者与世隔绝的地方。
迈克罗夫特看着女巫的眼睛开始变得空洞,捏着手杖的手微不可查地紧了紧。
“我想你并不需要太担心他,”半晌,希帕提娅的眼睛重新恢复焦点,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借用鸟类的视野太久难免头疼,“他在森林里,看上去还未开发,撒旦啊,他看起来可真够像个野人的。”
“他在那里做什么?”
“研究什么植物吧,我没看得太仔细,如果没猜错和他之前写的关于240种烟灰的研究差不多,要知道你的弟弟有时更像是个科学家而不是侦探。”
“是243种。”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语气礼貌的纠正,确定弟弟没事之后,他明显有多余的闲心来关注对方话里的小错误,“另有一件事,夏洛克的死讯还要拜托卡伊小姐保密。”
“包括华生?”
“包括。”
可怜的华生,希帕提娅想着,嘴上问得却是其他问题,“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去夏洛克的墓看看吗?”
她好提前买束小雏菊去看望一下他,祝他的生命力如同雏菊一般旺盛,在华生知道他仍然活着之后不会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