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H-酸痛

IH-酸痛

上个回合时,井闼山更换了接一传的阵容,从藤野下移挡在饭纲前改为寒山和饭纲彼此交换。

这是寒山的意见,藤野清楚这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

藤野不是饭纲、不是佐久早,他很难从寒山脸上看出情绪的波动,对方总是冷酷而理性的。

“藤野前辈,你拦网的时候太过去了,再回来一点,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距离就空开,让西尾前辈来防。”

藤野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没错,就像现在,他明白寒山让他做的事,却不明白寒山说这些话时所夹杂的感情,对方是信任着他这个王牌的吗?一切应该……不是只有理性的计算吧。

“当然,这是下策,”饭纲边接话边打暗号,“能有拦网卸力是最好的。”

西尾:“最后一分,别出什么差错了,藤野你直接拿下才是最好的,现在还没到能放松的环节……”

他看了眼佐久早和黑田,这两人是状态最差的:“打起精神,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黑田嗡了一声,佐久早没力气应答,但大家都知道他听到了。

哨响,球来。

松岗在青山的建议下追发佐久早,佐久早是接一传的三个人中脸色最不好看的。其实松岗是想发个前区球的,但他不确保现在的自己能发到位。

佐久早咬紧牙关,直面来球,他沉下了重心,单膝跪地,感受到地板与沾汗的膝盖间的摩擦,并起的两臂抬起。

“砰——”一传到位。

寒山从后排往前跑去,在球落至饭纲手中前起跳,他佯扣短平快,吸引了虾夷田和云南的拦网,成功给夹塞至寒山和饭纲之中扣半高球的黑田制造出空当。

见黑田一发长线球朝这里而来,青山立刻弯曲两肘,并掌挡在胸部以上的位置,勉强挡起了球:“快!”

尾新慌忙行动,没经过任何思考就直接垫传给了桐生。

球较为近网,但高度适宜,余光又一扫,是三人拦网,桐生匆匆踏跳,瞄准藤野右手边的缝隙。

然而,就在要扣下的那一瞬间,桐生瞥见了西尾的身影——比以往都更靠近边线!

他手腕一抖,球的路线歪了那么一点,本该飞向西尾身侧的球就撞上了藤野的手臂,紧接着弹开。

“嘣——”

球朝远处快速地飞去,井闼山众人都没追上,它落至地板上后又弹起,工作人员去追,还是没追上。

球咕噜咕噜地朝着另一个赛场奔去,那边的工作人员起身去拦,才拦住,没让它打搅到同样焦灼的比赛。

井闼山VS狢坂,24-23。

“Niceball——”松岗双手握拳下挥,“啊啊啊再来一分!”

尾新、青山和跑过来的桐生击掌,“啪”,三人的手又痛又麻。

藤野叹气。

没能了结,辜负了信任,失败总是会存在的,现在也不是懊悔的时刻,所以必须极快地收拾好情绪,千言万语只会说出一句。

“抱歉。”

总是忽视这些话的寒山却跟饭纲和西尾一起喊道:“Don’tmind.”

“……”藤野的心里愈发别扭,他又不好受了。

果然,还是彻底无视我的寒山才更对劲。

“藤……”

“藤野前辈!”饭纲打断寒山的话,他笑着伸来拳头,“加油。”

“嗯,加油。”藤野与饭纲欣然碰拳。

寒山并不在意自己的话被打断,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

他抬眉,跟瞪着自己的桐生对上眼神。

“……”

在桐生眼里,就好像在说,到此结束了。

世界变得缓慢且灰暗,呼喊声、吹奏声被无形的气场阻挡在外。

直至尖锐的“咻——”它刺入脑中,时间和色彩重新流动。

松岗抛球,他对准五号位跳发。

“砰!”佐久早这回没能够稳住手臂,球冲网而去。

黑田侧身,见饭纲向前迈步,便迅速后退让出了位子,饭纲顺网下蹲,把球往后方垫去。

球被垫得很高,藤野多蓄了点力气才在网前起跳,眼前拦网三人,很是麻烦,他瞄准桐生的手臂决定打手出界。

“嘭!”桐生的左手被球砸得向后偏去,球随后直坠了下去。

桐生、虾夷田、云南:“!”

关键时刻,尾新前倾蹬腿,猛地鱼跃,但还差些距离,他又迅速转双手为单手,右手向后一推,继续向前滑去。

“呲——”手背垫起了此球。

跟在尾新屁股后面的青山来不及松口气就下手垫传,传完球又扯着起身的尾新离开,给扣球的桐生让位。

桐生手臂后摆,似要腾飞,他已经迈开了第二步…他听见尾新脚步沉重、来到自己后方保护。

第三步,在网前制动…他瞅到井闼山组织好了防守。

蹬地、踏跳…他知道寒山提肩抬臂,跟着跃起,对方一定睨着眼,神色锋利无比,心里想“得分?呵,想的美”。

想的美!!!

他举起快被乳酸胀满的手臂,后拉出一道极大的弧度。

左边,是井闼山刻意留出的空当,自由人坚守在直线球的路径上;右边,是拦网手们并起的高而密的防线。桐生遵循内心,选择了后者。

拼上全力的一扣。

寒山平行的两臂伸过网,主动去接近球。

“嘣!”

他十指突然绷紧,手腕使劲下压,紧接着痛意才从迟钝的肌肉中输送回大脑里。

被硬生生拦下去的球卷起一阵疾风,在尾新与青山赶到之前溅起一地灰尘。

“咻!”

在桐生瞪大的双眼里,主裁缓缓将手臂指向井闼山半场。

井闼山VS狢坂,25-23。

比赛结束。

长泽立刻冲上去抱住黑田晃:“喔喔喔进四强了!”

黑田根本提不起力气去甩开长泽,任凭自己的大脑被摇得一塌糊涂。

“啊赢了赢了,怎么比预选赛决赛还累啊……”

放松下来的饭纲和西尾大笑出声。

桐生呆呆站着,听着网那边传来的的欢声笑语……啊,最后那一球,如果我扣向左边呢?

尾新站起,他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桐生……”

“没事的,松岗前辈,我……”桐生觉得嗓子非常干,他咽了咽口水,“我真没事。”

“……走吧。”

在网下,双方握手。

“要打到决赛啊。”松岗如是对藤野说,他大力攥着对方的手。

藤野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他不挣开,重重地嗯了一声:“一定。”

“多谢指教!”

双方齐声讲道,松岗松手,接着他再次整队,狢坂众人向看台上的应援队鞠躬感谢。

他们身后是嘹亮而欢快的管乐,那是井闼山的人在庆祝胜利。

……

“佐久早。”

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佐久早圣臣昏沉的大脑运作起来,还没来得及朝声源看去,一只冰凉的手掌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好舒服,他半眯起眼,刚汇聚起的思绪又散掉了。

但凉意转瞬即逝。

“好烫。”佐久早听见手的主人说,是无崎啊,无崎拉着自己往场外走去。

“赶紧擦汗,不要受凉了。”毛巾被递了过来。

嗯。

“黑田,你也快去擦汗。”

“我走不动了……”

“我来帮你。”

“谢了。”

“今天运动量太大了吗?他俩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办法,谁让桐生今天把我们全队都点燃了呢。涉谷,你去拿点膏药来,缓解肿痛的。”

“休息一会儿应该就好了,青春期的人没那么脆,训练也不是白做的。先做完拉伸再涂昂,还有冷敷,别忘了。”

“明白。”

井闼山众人擦完汗,做完拉伸,回到了后台。

佐久早和黑田的状态比起比赛刚结束时好上了不少,体温都恢复了正常,只是前者的脸还有点苍白。

荒木不停往后转着胳膊,抱怨道:“手臂酸死了,猯望他们是吃了菠菜嘛!”

“我帮你按一下?”正在给饭纲掌包手指的涉谷润抬头。

“拜托您了!润哥!”

“还有谁要按一下的?”

原本瘫着的黑田佑太猛地一弹:“我我!腿还有手,各来一遍!”

“洛山和枭谷的比赛还没结束,”藤野道一郎举手,“比赛结束后我再按。”

“佐久早你也按一下吧,会舒服不少的,”饭纲掌笑眯眯地推荐,“往你左边看一眼,还有位隐藏的金牌技师呢。”

姓寒山的金牌技师不太高兴:“……你还在记恨我。”

饭纲掌一脸无辜:“哪有,我是那种人吗!”

荒木明哉无情拆穿:“就是,你就是想骗人让他接受寒山的按摩,JOC的时候我就被骗了,超疼的,黑田你有印象的吧。”

黑田佑太点点头:“你们嗷得整层楼都听得到。”

“哈哈寒山你还挺多才多艺的嘛,”古森元也笑出了声,他好奇地问,“真有那么疼吗?”

“通则不痛,不通则痛。”

“是这个理,”涉谷润赞同,“人剧烈运动过后,身体就会发酸,气血供不上来,肌肉肿胀自然是要疼的。所以平时训练时要注意着量。不过……

“寒山你按得真的有那么疼吗,我给饭纲按的时候倒从没听过他大喊大叫过。”

“只是最开始没收好力,后来就好些了,只是饭纲硬要让荒木前辈也试一下而已。”

寒山无崎解释完后问佐久早圣臣:“按吗?”

佐久早圣臣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转过去,我先帮你揉一下颈部,力道太重就说。”

“那我们撤喽!”新谷拓海挥手,“要看比赛的跟我们走。”

“把外套穿上。”涉谷润吼道。

“遵命!”

……

涉谷润接连给荒木和黑田两个人按摩完,他有点累,便想拜托寒山拿块毛巾过来,刚开口,就听——

“嘘。”

涉谷润看到了熟睡的佐久早圣臣,他立刻放低声音:“我包里有毯子,拿去给他盖上。”

“嗯。”

“润哥,我也想睡会儿。”黑田佑太小声说。

涉谷润想了想,对寒山无崎说:“那你看着他们两个一下,我去看比赛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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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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