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老师会很温柔的
晚饭的时候，程倾一个人端坐在餐厅里，和白桌布上几道精致小菜面面相觑。
没一会，张嫂从楼上下来，扯着笑容说：“程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您可以用餐了。”
“温……寻他不下来吃饭吗？”
“阿寻他比较内向，几乎不会下楼吃饭的，我端上去就好。”
程倾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内心却一片哗然，这孩子也太内向了点吧。
张嫂随即去了厨房准备好一份晚餐，熟悉的一荤一素，她已经忘了温寻的口味持续了多少年。
程倾吃完晚饭后坚持帮张嫂收拾了碗筷，这样才让心里好受一点。
看着女孩熟练的动作，张嫂笑着说：“程小姐在家经常做家务吧。”
“是啊，您别把我当有钱人家的小姐啦，我就是小地方出来的穷丫头。”女孩露出洁白的贝齿，轻松地说道。
张嫂看到她乐观又从容的模样，不免地想起了老家的女儿，对她心疼了几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都懂。
两人并排站在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把餐具洗好了。
“张嫂，我能去花园那里散散步吗？”今天她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院子里一大片蔷薇花，爬满了围栏。
“当然可以啊。”
张嫂陪着她一起走出去。
天空已经完全落下了黑幕，好在院子里有不少路灯，给满园的蔷薇增添了一份暖黄的浪漫。
“蔷薇是阿寻母亲最喜欢的花，当时的温先生专门从欧洲移栽过来的，平日里都有人精心打理着呢。”张嫂提起旧事还是忍不住会很动容。
“温先生和温太太的感情一直很好啊。”程倾又磕到了一段浪漫爱情故事。
“只可惜啊，都过去了。”张嫂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去？”
“程小姐，我还是有必要跟你提一下家里的禁忌，现在的温太太是温先生的第二任妻子，阿寻和温屿少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能懂吗？”
程倾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真的没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网。
张嫂见她疑惑的模样，凑过去低声说：“意思就是阿寻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就去世了，那一年温先生从外面把十七岁的温屿少爷带回了家，前两年又再婚了。”
……
程倾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不由得感慨，豪门是真的复杂啊！
“程小姐这么聪明，应该知道那些人情世故吧。”
“我懂的。”程倾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暗地里吃瓜就好了，可千万别把这些事情往明面上说。
只是，她似乎知道了温寻性格内向的原因，确实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夹杂着花香的晚风拂过脸庞，程倾感觉这个夜晚虚幻又朦胧。
这时，她微微抬起头，不经意间就看到了最左边那个房间的窗边站着一抹身影。
冷白的光线落在少年完美的侧脸上，像遗落人间的神明。
程倾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能猜到他也在看自己，然而下一秒对方就拉上了白色的窗帘，留下一截模糊的黑影。
程倾微微有些愣神，抿了抿下唇。
“程小姐，我们要不回去吧？”张嫂询问道，阿寻差不多够时间服药了。
“好。”
程倾没有在客厅多逗留，直接回了三楼的卧室。
张嫂看到她进门后才将温寻每天要吃的药准备后，接了一杯温水端了上去。
轻轻扣了三下门，张嫂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就打开门走了进去。
少年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看着书，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是半湿的状态。
“阿寻怎么不把头发吹干，这样对身体不好。”张嫂皱着眉说道，然后把托盘放在桌面上。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托盘里的药放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吞了下去。
动作十分地自然。
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书本上。
“新来的程老师很温柔的，明天早上来帮你复习课本的知识好不好？”张嫂说话的声音带了丝哄意。
过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少年的回应，本来她准备再次开口劝说，然而下一秒就听到少年轻声“嗯”了一下。
张嫂的眼睛都迸发出惊喜，笑着说：“阿寻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好了，看书不要看太晚了，早点休息。”
然后拿着托盘走出了房间。
温寻听到木门合上的声音后，翻页的手指顿了顿，视线落到了手腕上的浅色疤痕上。
他垂着眼睫，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
程倾收拾完行李箱的东西后就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差不多半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她用浴巾包住一头乌黑长发，从浴室的柜子里找到了吹风机，正准备插上插头，她的手忽然停顿下来。
万一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会吵到温寻吧？
她又把吹风机放了回头，用浴巾一下一下地擦着头发。
她坐在床边上，给程依打了个视频电话。
没一会，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可爱娇憨的小女孩，甜甜地唤了一声：“姐！”
“唔，小点声。”程倾还把音量调低了一点。
“啊，你现在在哪。”程依眨着疑惑的大眼睛。
“你姐去了赚钱啊，这个暑假不回去了，你听奶奶话知道吗？”
“你又不回来，我都快半年没见到你了！”女孩不满地嘟着嘴。
“我争取中秋的时候回去吧，奶奶呢？把手机给她。”
“哼~”程依抱怨着，把手机递给了在一旁看电视的老人。
“倾倾，吃饭了没？”屏幕上的老人慈祥地笑着，牵动着脸上的褶子。
“吃了，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吗？”
老人患有糖尿病，上一年严重到住院。
“好呢，每天都有按时吃药，苦着嘞。”老人一想起自己这病花了家里不少钱就感到心酸，觉得拖累了两个孩子。
“哎呀您干嘛呢！程依是不是又闯祸了？”程倾最受不了老人这样的神情了。
“我才没有呢！”女孩把脸凑过来，凶巴巴地反驳。
“好了好了，知道你最听话了，要是敢闯祸，等你姐回来打你。”老人笑着说。
“我姐就是看着凶，实际上就是团棉花。”
“我看着也不凶好不好？”
……
三人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结束了通话，程倾将浴巾搭在肩膀上，走到书桌前坐下，备课。
她高中的成绩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考上深城最重点的大学，而且做好家教的话不仅需要扎实的知识，还需要讲课的技巧。
晚上十点，三楼最左端的房间准时熄灭了灯光，而旁边的房间一直亮到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