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貌似……稍稍更像幻想风了一些(下)
恍惚中的叶隐猛然惊醒:“嗯?!”
等等,离开地面那不就更是枫烨的主场了吗!
当然发现了枫烨的意图,也并不能代表叶隐就能回到那烫脚的地面上。
像这种阳谋,哪怕被识破了也能产生相当的成效。
“呀,完蛋……”叶隐傻乎乎地悲叹,随即便被冲天焰柱吞噬。
在焚焦的土地上燃起火焰,遮覆苍天。
焰流呼啸,化作翔天涡旋,裹挟着余烬,淹没、吞噬了叶隐那小小的身躯。
胜过这世上任意一场烟火——耀眼至极。————————————————————————————————————————————
“?”璃镜惊呆了。
什,什么?你你你你,你就这么把她杀啦?叶隐就这么挂掉了?
不是吧,这也死太随便了点儿吧!?
因为叶隐过快地被秒杀,让璃镜感到无比的错愕和无法接受。
你看,叶隐化作黑炭掉了下来呐!
诶?等等……
啊,那不是被烧焦了,只是被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灰而已。
对不起,我竟然自顾自地以为你死了……————————————————————————————————————————————
袅袅炊烟升起,黑煤球似的叶隐匀速又缓慢地落下。
突然煤球上生出了煞白的双眼,瞅瞅自己的手,又缄默地看向自己的身体。
“……”焦黑一片的脸上,看不出叶隐的心情如何。
——有一种面色焦灰的美感。
长棍点落地面,响起一圈圈涟漪。
回荡的振动颠破了包裹住棍身的焦土,显露出其毫发无损的青铅色彩。
但叶隐本人就没那么容易处理了。
看的出来叶隐很像将这个占用了自己一只手的家伙什给丢掉,但又很怕枫烨在自己放下武器时冲过来,可谓进退两难。
毕竟,枫烨对自己大概……不,是一定不会讲武德之流的吧。
因为一只手被长棍占着,所以有很多死角拍不到:在敌人面前丢下武器更是纯纯的找死:模仿狗子甩水那样将身上的灰抖下去?很显然不太行,理由同上。
叶隐冥思苦想了很久很久——尽管在外界看来就过了连一秒都没有。
直到叶隐猛地一拍脑门儿:“我傻了吧!怎么连这都忘了啊?”
与枫烨一般无二但略小的烈焰从叶隐身体中冒出,上升的热气一片不留地吹散了令叶隐困扰许久的黑色焦灰。
没错,这项能力,叶隐同样擅长。
所以……才显得很奇怪。
叶隐不快,又不解地看向枫烨,这是她第一次用略带愠色的语气发问:“你搞这一出干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同样擅长操纵高温,哪怕不及你,但免受高温的伤害对我来说同样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枫烨才一直以物理攻击为主,为什么现在又突然转换攻击方式?
……眼见对方一直没什么反应,叶隐恍然大悟般抱住了自己:
“难道说你是想烧坏我的衣服让我出糗!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枫烨!”
“……”枫烨的缄默之下,面部逐渐扭曲,青筋爆起。
似乎有什么东西或欲望要喷薄而出,但她忍住了。
“但你的小盘算是不可能实现的。哼哼,用暗金制作的衣服……羡慕吧~”
“贫嘴薄舌,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说实话啊,叶隐现在心里其实是有点慌的。
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没有去“焦虑”或“担忧”之类的闲功夫了……
枫烨摆出架势开始蓄力,随后——摧毁地面,破却遮蔽一切的沙尘,撞碎阻挡在路径上的一切障碍——看起来枫烨对自己曾精心设计修建的广场毫不珍惜。
叶隐抬起棍子精准地挡下这无匹的一击,就像精湛的手术那般高超的技术。
接着便被狼狈地击飞……
化作空中飞人的叶隐吃力地“拉住”自己,睁大双眼追寻枫烨的身形。
才抬起头,朱色充满了眼帘——枫烨的刀尖,离叶隐的脑壳仅有一寸。
当的一声爆发,叶隐中弹般向后仰倒,瞳仁在激烈的震荡下失去了焦点。(轻微脑震荡)
——又一次被头甲挡住了。
对于几次三番挡下自己致命攻击的招式,连枫烨也不禁如此想到:这一招,可真有点难处理……
应该说:真不愧能陪锦钟满世界乱跑的人,有点东西。
……但不多。
枫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被自己击落的叶隐,暗含不屑地嘲谑到:“但在我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开始脱线地胡思乱想:
所以说……这种货色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啊!
你为何要拼了命地袒护她!明明自己因她身受重伤,却还要挡在我面前?!
想着想着,枫烨就不由地挪开了视线,看向了死气沉沉,那如木桩子一般杵着的锦钟。
她就……就真的那么值得你与我反目吗?!……
“喂~看哪儿呢?”叶隐的声音在耳畔游荡。
“!什么?”
“碰!”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叶隐操使长棍在枫烨那失去防备的小脸上留下了一抹鲜艳的红色,就像是在挑衅枫烨似的。
哈,她也确实挑衅到了。
或者说,叶隐的作死成功了。
转瞬一刹,紧随着到目前为止最剧烈的轰鸣,叶隐被深埋入了地底,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
只有枫烨如火点亮的双眸。
但枫烨还不满意。
她号令无数火线缠上碎石,一齐化作霞色的流星直入云霄,又急转而下扎入地底,引发一场又一场震耳欲聋的爆炸。
伤害着璃镜脆弱的耳膜。
作为深谙补刀之道的人,枫烨收刀入鞘,手掌虚按。
鬼火般从虚空中显现的火球一涌而下,闯进叶隐砸出的深坑之中,令地面彻底化作火海。
火势滔天,几乎要将枫烨拉入其中。
“嗯?”枫烨眉头一皱,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手指骤然合握。
无形的大手了握住空间,又猛地攥紧。
空间中央仿佛出现了一个黑洞,每个人都这么觉得。
吸附,融合,万千火光融为一体,化为火色的龙卷。
那些碎裂的石块,在风力的带动下高速回旋,俨然已成为一座巨型绞肉机。
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飞尘遮蔽了天空,烈火将大地化为灰烬。
扬起的风声,仿佛是世界在哀嚎和尖啸。
这是苍天要降下灾厄吗?——让每个人都显得那么渺小。
可这份天灾,却正是由与我们同样渺小的人类所实现的啊。
极致的高温与凶恶的锐角贪婪的吞噬着广场上的一切(姑且那几栋楼房还不在攻击范围之内),并将所有被扯入的事物焚尽,切碎、研磨……最终
——搅拌成一锅混沌的汤。
这次灾难持续了多久?我想没人会在这个时间掐表计时。
但唯有一点我很清楚,纵观地球可知的历史,也没有哪种生物能在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下幸存。
噗呲————将将停歇。
就如璃镜所感知的那样——无一幸免,一座巨大的天坑横亘于围观者眼前。
已经被热得满头大汗的璃镜打心底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惧。
(ps:枫族人不嫌热,哪怕炎炎夏日也只会感到暖和,玄荧暝也一样。热适应能力都非常强。)
“叶,叶隐她……!”璃镜慌乱地以眼神向锦铃求证。
“啊?”锦铃不理解璃镜为什么要这么大反应。
因此锦铃站在璃镜的角度上思考了一下。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就像是终于找了能够表现的机会,锦铃一转态度,高兴地给璃镜解释起了自己等人“漠不关心”的缘由:“虽然说叶隐和枫烨一个8级一个9级,在0~9这仅十个位阶中差有足足一整级……”
“那照你这么说,这场较量不就更危险了吗?!”
“哎呀,别着急嘛。”
不,是风轻云淡的你们才有问题吧。
听到璃镜沉默下来,锦铃瞥了他一眼,又不紧不慢地讲了下去。
“虽然等级有差,但受制于同为人类,甚至是同族的肉身,”锦铃偷偷观察着锦钟,但从眼神却又看不出任何的含义,“她们两个强化的上限是几近相同的。”
“从结果上来看,叶隐和枫烨的差距……”
“大概就是——‘在七到九成间浮动’和‘稳定九成九’的区别。”
“所以说,这场‘切磋’不会有任何风险。”
“竟然是这样的吗?”璃镜发出“长知识了”的赞同。
“嗯,看来你理解了。这个也给你吧。”
1.枫烨(9)
2.锦钟(8+)
3.秋叶隐(8)
4.锦铃(8-)
……
没想到啊,会有这种出乎意料的分级制度……
等等……不对吧,这么说来,那特意分出一个9级又有什么意义呢?
直接叫“8级巅峰”或“8级圆满”不好吗?
可惜璃镜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被眼中那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要瞎掉的剧痛打断了。
啊,我的眼睛!
(只有璃镜在关心叶隐的死活,悲。)
锦铃视线的尽头,前半座广场的中央,天坑的底部——
一颗大到离谱的“白炽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它像一枚巨大的冰激凌一般,光速融化,滑落到地面上。
迅速冷却显露出其本体——是青灰色的铅块。
至于里面的主人,竟早就逃之夭夭了。
但璃镜盯不住,可不代表枫烨盯不住。
吱————!!尖锐的金属撕裂声在寂静的现场响起。
砰的一声,被像香蕉一样切掉的半截棍体砸在了锦铃一早设好的结界上。
叶隐的武器已经坏了,但枫烨不会因此停下攻击,叶隐不得已提起烙铁一样的半截棍意图阻挡。
可被火焰洗礼过久的金属已经变得软绵绵的了,毕竟铅的熔点只有327℃。
其下场自然不言自明,随着“琤”的一声,长棍成为了“笔头”。
粉碎了一角楼宇,仿若穿甲弹。
你人能捱得过高温,但你的武器捱不过——这就枫烨的打算。
又一记朴实强悍的刺击,打碎了叶隐创造的“护心镜”。(看来在烈焰风暴中受到影响的不止是叶隐的武器,加上之前脑震荡未能痊愈,连金属的强度也一并下降了。)
然后——“二连突刺”!攻击同一个位置。
再坚固的铠甲,也挡不下两次打桩机般的冲击吧。
攻击其他部位会留给你“创造防具”的时间,但已经被破坏的位置……你是没办法“立即”使其复原吧?而我的武器可以。
所以!……
谁也没料到,叶隐居然毫无征兆地伸出左手,妄图拦下了枫烨:“暂停一下!”
……而枫烨竟然也真的那样直愣愣地停了下来。
确认对方收回了武器,叶隐看着手中被砍去两节而变得短小的“前”长棍,轻蔑地笑了笑,随手一甩将其掷入了地面,消失不见只留下黝黑的孔洞。
“好像有人被我们波及了呢,”叶隐一边搭话一边揣摩着枫烨的意思,“哼哼,看来你也发现了。”
无需多言,也不愿意回话,停止攻击便代表着枫烨已经同意。
“那——我们就去‘五行山’吧……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解释。”
“你懂的。”————————————————————————————————————————————
看到转移战场的两人,叶修急忙摇了摇一旁妻子的肩膀,悲怆地说道:
“孩她妈呀,这似乎和我们想的有哪儿不一样啊。”
“……”秋梧恼了,不理不睬。
叶修却没能发现:“嗯?咋不说话啦?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死鬼,你还有脸说!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的那馊主意,现在能发展成这样吗?!”秋梧一把抓住叶修的衣服,拼力地摇晃。
“额,你这样不大好吧,我不是在征得你同意之后才敢实施的吗?”叶修感觉很委屈。
“真要说起来,我们俩当初‘擅离职守’的时候——你跑的可比我积极啊!”
“……哼。”被正论击倒的秋梧愤愤不满地放下了叶修。
叶修整理衣襟,说回了正事:“总、总之,我们也一起跟过去吧。”——好歹也有认真锻炼过,还不至于被余波干掉。
“好吧……”秋梧还没有冷静下来,我也没时间去管她了。
不过啊,这三年过的勉强也还算太平,为什么偏偏就这两天接连发生了数量如此之巨的“稀罕事”呢?
未免太巧了点吧?
唉,但这也终究没得抱怨。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静静地守望了……
(叶隐全名:秋叶隐。)————————————————————————————————————————————
在众人视野的遥远之外,一顶枯黄的草摇了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