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陌生世界里的熟悉
不过还好并没有让我等太久。
某位男士自觉地提出了停止“调情”的意见。
看来你刚才流的泪至少不是假的呢,我就勉强原谅你们之前卿卿我我,不知廉耻的态度了。
短暂商量后,为了方便谈话,我又重新坐回了之前的床上。
这个房间里没有椅子,他们三位是该坐在哪里呢?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已经将三张金灿灿的豪华椅子摆在床边了。
“变魔术?”我下意识地问出声。
“嗯?”男人似乎有些惊讶,就好像完全没料到我会这么“简单”的问题似的。
不过又很快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对,毕竟你和她不一样,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必担心,这部分内容也已经被包括在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中了。”
“ta”?又出现了我没有听过的对象呢。
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一般,不及我问出,男人就提前回答道:“这个‘她’,同样会告诉你的。”
但看到男人安抚的眼神,我也决定不再疑神疑鬼的。
总之,先听听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吧。
就像回应我一般,男人瞬间挂上了郑重的表情。
我看着他郑重地作出手势请其余二人入座,用相当正式的礼仪开始介绍。(大概吧,因为说实话我也不懂这个。不过我印象中是叫手势礼仪来着?)
看着那缜密的动作,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我正在参与一场重要的会谈的错觉。
在这严肃的氛围下,我也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双腿并拢,双脚稍稍前放,双手重叠置于大腿之上。
用最短的时间摆出了我记忆中最为正式的坐姿,却由于紧张而绷僵成一座缺少关节的雕像。
“我名为锦钟。”男人示意自己。
“她是锦铃。”锦钟将手掌置于银发女人的肩膀上。
“这位是枫烨”指的是那位红发女士。
“枫叶?”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听起来显得有些古怪的名字。
“不是树叶的‘叶’,是最璀璨最耀眼的火光的‘烨’。左‘火’右'华'的烨!”
我们的红发女士正在非常有气势地纠正着我的错误!
脸近得仿佛要贴上来一般,眼睛睁得溜圆,声音高亢地向我讲述她名字的寓意,生怕我听不清的样子。
“懂了!懂了!我已经非——常深刻地明白了!”我狼狈地撑起双手,想要阻挡那过量的热情。
不过很明显我没能成功,要不然也不会像这样手足无措。
我实在是不擅长应付这种人。
但与我所想象的窘境不同,枫烨丝毫没有纠缠,很轻易地就带着十分满意的爽快笑容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貌似……还在很满意地微微点头?
出乎意料地不会热情过头惹人难堪呢。
就好像刚才的小插曲没有发生一样,锦钟打算继续讲下去。
“接下来,”锦钟“扑通”一声坐回了椅子上,说道“你俩就自己介绍自己吧。”
再次一反刚才的正经模样。
你怎么总是能在我想不到的地方出乎我的意料呢?
我再一次对他的行为感到哑口无言。
本人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
“喂,你……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锦钟面露羞愧又略显不满地发出抗议。
啊,被发现了,总感觉内心深处有点不想道歉呐。
1.莫名其妙地闯了进来;
2.不打招呼就直接扑了过来;
3.不顾我这个陌生人的意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我这里大哭一场;
4.最后又把我晾在一旁,钻进女人怀里。
回顾你这一系列的骚操作。
那是既没有体现出男子气概,也没有做一个好的表率。
这还不算完,现在又甩手掌柜似的将介绍与说明情况的重要任务直接丢给两位女士,还是在自己主动揽下这个责任之后。
无论怎么看,除了那明显超人的力量之外,无论哪方面都糟糕得一塌糊涂。
我们两个互不相让,暗自较劲,仿佛擦出了火花。
就在我们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的时候,一张烂漫的笑脸突入到我们之间。
是我刚刚得知名字的“枫烨”。
嗯,又是她呀。
相比某位男士,还是你更有魄力呀。我面无表情地瞥了某个家伙一眼。
好像察觉到我的视线,锦钟又是老脸一红。
正欲开口反驳又被枫烨一把按住,挣扎几下最终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
最后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嘴,垂下头不再言语。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又有点可怜他了,实在是太弱势了。
空有力气,却显得脆弱不堪。
像他这样的,怕不是“家庭弟位”。
不过这一次他没机会发现我的视线了。
如果他发现了的话,没准二人会因此一扫之前的“嫌隙”成为同病相怜的“友人”。
自不必说,这两位此时此刻是绝不会通晓此事的。
枫烨眼见锦钟变得“乖巧”下来,便放开了一直捂着锦钟嘴巴的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也不要太欺负他啦,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他也是会伤心的。”
“而且他平时也不会这样,他今天的情感表达得这么浮夸……”
“嗯?今天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没错,他会这么亢奋,其实是因为你啊。”情真意切,语意悠长。
“哦,因为我?”虽然…但是,你说这个我也不听懂啊。
“因为——他爱你呀。”像是为了强调一般,枫烨非常随意地说出了十分羞人的话。
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与此相反,我当真感到那么一丝动容。
理智上,我认为自己应该感到尴尬,而实际上我的身体却毫又无反应,就好像灵魂与身体脱钩了一样。
我本能地想对“爱”这种说辞出言讥讽。
毕竟,哪有人一见面就把“爱”这个字拿出来的啊,只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但却总一种异样的感觉梗在心头,让我说不出那句伤人的话。
最后我也只得含糊地说了一句:“或许吧,谁知道呢。”
说出这句话后,我的内心仍然产生了一丝丝后悔,要是他们不是乱说而是真心的呢?万一……
但她用回答打消了我的担忧。
“哈哈哈,是啊~谁知道呢?”只见枫烨既不再次强调,也不收回前言,而是仿佛赞同我的话一般给出了耐人寻味的回答。
听此,我讶异地抬起头,迎接我的,是三人那亲和的目光。
不悲不喜,恬淡而安详,好似在无言地述说着:不必担心,不必忧伤。
我的脑中,似有琴弦被拨响,发出无声的脆鸣,引我回到过去,回到那我常常惬意欢笑的日子。
记忆被突兀地唤醒、修复、再现。
忘我之中,我问出了此新生第一句未经大脑的话——“你们,是我的家人吗?”
本是含糊不清,不祈望得到回答,不指望能被任何人所听到的话。
却被清晰地捕捉到了。
“当然啦。”枫烨低垂眼眉,柔声回答。
“虽然我旁边的这个家伙好像吓到你了。”只见她眼含嗔怪地揪住了锦钟的耳朵。
“但是,唯有一点你不必担心……”
“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炙热的、温柔的、清凉的,三道刚结识的声音,在个小小的房间里盘旋回翔。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却有熟悉的温暖,温暖得有些灼热。
热得我眼睛,都流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