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接下来后宫里倒是平平静静，连皇后也好像被一场病磨平了一样，平时就待在坤宁宫，也不出门，连太后那边也不去请安。

嘉月就以为自己那时的感觉是多想了，让白微去做一份杏仁奶提玫瑰酪再往里面加些红小豆冰沙，嘉月只觉得这进入8月以来，天气是一天比一天闷热，让人只想呆在放了冰的殿里，一动都不想动，更别提穿着板板正正的旗装了，虽然顺治送来了轻薄的丝缎给她做了衣服，但嘉月还是觉得热。

顺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嘉月正在吃她自制的甜品，叫什么杏仁奶提玫瑰沙的，吃起来倒是冰冰凉凉的很解暑，但顺治担心嘉月贪凉坏了脾胃，所以每天只允许她吃一碗。

嘉月正想起身和顺治行礼，就见顺治摆了摆手，“你别动了，免得热气上来了又难受。”

然后坐到嘉月身边，“皇上吃点解暑吧。”嘉月说着就准备吩咐白微再去弄一碗来，顺治却直接端起了嘉月的碗，

“朕吃你这碗就行，朕也坐不了多久，就是过来看看你，最近有好些地方已经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了，好些村子都被淹了，朝堂上吵个不停，朕要去和皇额娘商量下赈灾的事，商量完后还要回养心殿召见安郡王和简郡王，这次赈灾，朕决定让他们两人一同去。”

嘉月不由皱起眉头，心里担心着，她知道这水患过后便会有各种细菌滋生，极大可能引起疫情，而且水患结束后便是大旱，这些都是需要注意、需要解决的事情。

顺治吃完冰碗，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嘉月这时却坐不住了，“白苏，换衣服，我们去太医院。”

她不能直接拿出灵泉水，也不够，但是她知道中药也有很多可以预防疾病的，她记得有好些医书里都写了如何避疫气，她没有学过医，知道的只有成长过程中预防感冒学校和家里用过的加热醋、燃艾草的方法，但还有太医院的那么多太医们不是吗。

到了太医院，嘉月直接去找了太医院院使，只说她想找关于如何避疫气不染瘟疫的方法。

“这……”如今的太医院院使姚奎之已经快60岁了，也算是医学世家，只是岁数大了，平时在太医院也不多管事，只有皇上、太后生病时他才会出诊，“不知佟妃娘娘是要做什么？”

平时给嘉月请平安脉的是张院判，也是顺治专门安排的，他今天也刚好当值，见佟妃娘娘过来也赶紧上前，便听到姚院使的问话。

“不知娘娘要做什么，可有卑职能够效劳的。”张院判是觉得这佟妃娘娘不是一般人，做事很有规程，想着若是在这着急的时候能帮上忙，说不得也是自己的一个机缘。

“姚院使、张院判，不知二位是否听说最近多地发水患的事，我读过一些书，知道在古时水患发生时，大多都伴随着瘟疫。”嘉月说到这，看姚院使和张院判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

“嘉月对医书不懂，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专业的人来做，如果能有解决的办法，那不管瘟疫有没有发生，都能提前预防，也是有备无患。”

“佟妃娘娘大善，”姚院使深深行了一礼，他行医多年，想到瘟疫会带来的后果，心中也着急起来，“佟妃娘娘说的情况，卑职的确曾在书中看到过，佟妃娘娘说的事，太医院必当竭尽全力。”

这个事情嘉月没有和顺治提便直接去了太医院，不仅是因为着急，也因为两人感情越来越好，平日里相处嘉月说起什么，顺治也是有商有量的，一点没有摆皇帝的身份架子。

当然事情还是要说的，想到顺治说的和太后说完赈灾的事情后还要去养心殿召见安郡王和简郡王，说起来，这简郡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嘉月这身子的舅舅，拐了不知道多少弯的亲戚呢，只是嘉月选秀的时候简郡王出京了，要不然还能见一面呢。

嘉月回到永寿宫就让白微和小林子一起去做些吃食，当时问了宫人里，他们两个对去御膳房学厨是感兴趣的，所以自小厨房重新修缮好后，一些吃食上也都是他们两人负责。

如今天气炎热，加上因为这水患的事又着急上火，嘉月想着就让做了些清淡或清热地吃的，像是绿豆甘草莲子甜水、莼菜笋、藕鲊等可以当下午茶吃吃，再配上乳饼、点心，万一他们商量的太晚了也可以垫垫肚子。

嘉月想着若是自己去了，还要顺治分心来，索性就将事情原委写了下来，等东西做好了，便让白苏和小沐子送去养心殿。

顺治在养心殿里正和安郡王和简郡王说着如今水患的事，如今国库吃紧，已经和太后商量了从内廷中节省凑出八万两银子用来当赈灾款，就听着外面吴良辅禀报有事。

吴良辅拎着食盒走进来，“皇上，佟妃娘娘送了吃食，还有信笺，说有事要禀告皇上。”

顺治倒没觉得嘉月在添乱，只感觉到嘉月对自己的关心，害怕自己政事繁忙来不及吃饭，特意做了吃的送来，至于信笺顺治本想着安排完事情再看，但吴良辅既然说是有事，便直接接过来拆开了。

安郡王和简郡王只觉得这佟妃娘娘是真的受宠，商量要事时送来信笺，万岁爷也没有丢在一边。

谁料顺治看完就道，“不知二位可否知晓，水患后有极大的可能发生瘟疫这事？”

“什么？”安郡王和简郡王一副吃惊的模样，“不知皇上从何而知。”

“说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朕也不和你们隐瞒，是佟妃在信笺里写的，她听朕说起水患，想起曾在书中看过，古时每次水患发生，基本上都会出现瘟疫，为了以防万一，她便去太医院找了姚院使和张院判，姚院使也在书中看过，现在太医院的人正在寻找可以防疫之法。”顺治将信笺放下，忧心忡忡地说道。

“皇上，是否真是如此，我们去找姚院使一问不就知道了。”简郡王以为皇上是在怀疑，其实顺治并不是怀疑嘉月，而是担心那瘟疫的阴影。

“皇上莫要烦忧，”安郡王倒是看出顺治的想法了，“佟妃娘娘有一颗善良的心，这个事情不管会不会发生，都让我们有了心理准备，何况现在太医院也在积极想办法，希望能让百姓不要再次遭难。”

“你们说的对，”顺治点了点头，“只是这件事还要拜托两位先暂且瞒着，一来不要引起更多的恐慌，二来朕也希望，这次水患能是那小部分的没有瘟疫的。”

既然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他们原本说的只带赈灾银两及粮食去赈灾的想法就还需要再改进，三人用了些吃的，便一起去了太医院。

此时太医院内正在忙碌，姚院使虽然平时算是太医院的吉祥物，但说起话来还是管用的，更何况还有顺治信任的张院判，所以太医们都在不停地翻着医书，连识字的制药、文书也在帮着翻找。

顺治一行人到时，太医院众人都低头忙碌，竟没人发现，顺治也不想打扰他们，走到太医院的院子里，只让吴良辅进去小声把姚院使和张院判叫出来问话。

姚院使和张院判见到皇上便知道佟妃娘娘应该是将事情告诉皇上了，姚院使开口道，“卑职虽也曾看过有书籍记载过水患过后会有瘟疫的发生，但为了确认，还是着人翻查了，才发现但凡大规模的瘟疫发生之时或发生之前都有水患发生，是卑职的失职，若不是佟妃娘娘提醒，险些犯下大错啊。”

姚院使心里很难受，他向来以医者就是要治病救人为己任，就算后来被选入太医院，休息时，他也会在自己药房继续把脉救人，水患的事大家都是听说了的，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件事，真是老了啊。

“皇上，卑职们已经发动太医院的全部力量，寻求能够使瘟疫不染的方子，佟妃娘娘也说了两个法子，我们研究后觉得是可行的，一就是要求所有人不随意饮用河水、所有入口的水都烧开后才能喝，二就是熏艾草，艾草不仅是辟邪的，入药也能消毒止痒这个是都知道的，至于要烧水喝，”张院判脸上流露出佩服的表情，

“佟妃娘娘解释说，因为水患，河水水位上涨，一些死去的牲畜脏的污泥也随着流水不断地扩散，水不干净，人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喝了河水，便容易生病，卑职认为，水患后之所以容易发生瘟疫事件大规模发生，佟妃娘娘说的便是答案。只是这个法子要实行会比较困难就是了。”

顺治没想着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嘉月竟然还做了这么多，这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没想到的，嘉月又不懂医，她肯定也是查了许多资料，想了很久才相处的法子，这都是为了他啊，顺治心下感动，也知道自己要先把这个事情解决了，便让姚院使和张院判回去继续找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