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摸手
倘若喜欢,大可付出,可段音淳意图不轨,小七的喜欢便成了其他人的负担。
七公主陷入沉默中,面色犹豫,更多的是茫然,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大姐姐的话,更不知段姑娘对她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明浔不忍,再度点拨:“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你想好了,她要的是什么,你能不能替她办到。而你能不能让她放弃家仇。朕的话,你回去仔细想想,你若真的喜欢,大可放弃王爵,随她离开。但你需要劝服她放弃家仇,你二人都要舍弃。倘若不能,她要报仇,朕不会手软。小七,你懂了吗?”
“大姐姐,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七公主木然地回应,“您说的太难了,换作是我,怎么会放弃家仇呢。可我不会让她伤害大姐夫,您放心,我自己会解决。”
她麻木地走出去,阳光蜇人,站在营帐外,有些头晕目眩,脑袋里空空的,心怕得厉害,以至于双腿都是软的。
从小到大,她算是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公主的荣耀让她看不见人间苦恼,出来一趟才知人间并非是锦绣繁华。
人间并非炼狱,也非繁华,而是百味,酸甜苦辣都有。
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帐内人在摸着刀剑,一身白色的孝服,怜弱无力。
见到段音淳,她的心里轻松了些许,上前笑道:“我回来了。”
段音淳没动,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搭在佩刀上,微微一顿,很快将刀放下。
“我送你回段家,你收拾收拾。”七公主笑脸相迎,面上还留着几分孩子气,眉眼稚气。
搁下的刀又放在膝上,段音淳望着刀,说道:“你怕我杀了裴统领?”
“不,我怕你伤不了她,反而被她伤了。”七公主据实回答,“我一点都不担心统领,担心的是你罢了。你放心,我们的亲事不作数,你回去后好好经营段家,寻个喜欢的人嫁了,和和美美。”
“你舍得我?”段音淳抬首,神色落寞,“前几日你还在说我们成亲了,便是一家人,怎么,这么快就不作数了?”
“不作数了,我会送你回去的。”七公主摇摇脑袋,有些不自信,“你留在这里无非是找机会动手报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段姑娘,你未杀一个周兵,可见你是个善良的人,不如回家去,重整段家。”
段音淳深深看她一眼,“你还是害怕我动手杀了裴统领。”
七公主没回话,转身出帐,吩咐婢女进屋替段姑娘收拾一番。阳光毒辣,又无树木遮挡,热气涌动,她已然大汗淋漓,更若芒刺在背,她没有回头,后面响起细碎的声音。
顶着阳光的同时,她在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孩子之间的喜欢是朋友般的感情,她们会好好的,段姑娘只要不报仇,她什么都可以帮忙,振兴段家,替她筹谋,都可以、什么都都可以。
听着婢女的脚步声,她无奈地垂下嘴角,想高兴些,却又办不到。大姐姐说得对,自己还小,才十四岁呢,分不清什么是男女感情,什么是朋友情分。等再长大些,自己见识多了,到了大姐姐这样的年岁,或许就明白了。
安慰自己以后长大了,便会遇到更好的姑娘。
自己是大周的公主,肩负重担,不能随意任性。
小姑娘很快就想通了,回头就绽开一脸笑容,笑吟吟里走回去,告诉段音淳,“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你缺什么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段音淳静静地擦刀,“我以为你胆子大,未曾想到,你是个懦夫。”
“你怎么说我都成,你有你的仇恨,我有我的家国要守护。”七公主并没有被激到,反而心平气和地说道理,“你不喜欢我,我觉得你好,但我们不能在一起,且不说你不喜欢我,单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很复杂。你放不了家仇,刚刚就想动手,何苦呢。”
“你如今势单力薄,不如回家积攒力量。将来再说报仇的事情,我觉得你好看,心里想着你,但我还是知晓你不喜欢我的。”
段音淳如丧考妣,蓦地抬首,对上七公主清澈的眼眸,“你被你们的陛下洗脑了。”
“不是洗脑,是我的责任。于朝政,我什么都不懂,于战事,我也帮不到忙,我还有什么脸面来添乱呢。”
“七殿下,你想得很清楚。我确实不喜欢你,确实想报仇,但与你无关。”段音淳看着对方小小的脸蛋,白净的脸颊红成一片,“你甘愿为了你的家国放弃你的感情,可见你也是没什么主意的人。不必你送我,我自己回去。”
她的语气不屑,带了几分鄙视。七公主在宫里长大,察言观色一番后,默默摇首。不是没有主意,而是不能任性。
大周与寻常国家不同,女子顶替男儿撑起一片天,一切都来的不易,怎能轻易被自己毁了。
七公主摇首,没有解释,如常般负手走了出去。
想通后,做了决定,面前豁然开朗,什么都想通了,她看着操练的兵士,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些,微微一笑。
阳光尤为明媚。
傍晚,敌军攻城,一道瘦弱的影子冲上城墙,白延大惊,“七殿下,你来做什么?”
七公主抹了抹脸上的脏,眸色湛亮,“我和将士们一样,都能上阵杀敌,你别拦着我。”
白延无奈,指了两个人跟着公主,不觉朝她竖起大拇指。七公主咧嘴笑了,“我是公主,更该冲上前才是。”
锣鼓吹响,敌军压近,一波接着一波人冲上城楼,裴琛坐不住,在主帐内擦拭自己的长.枪。
明浔站在沙图前,看着布防,外间杀声滔天,心神不宁。
裴琛放下枪,明浔望向她,她只得又拿起枪继续擦拭,“陛下盯着我,有些小题大做了。”
“盯着裴统领,是朕的荣幸。”明浔阴阳怪气。
裴琛翻了白眼,“你不怕我在这里吃了你?”
明浔瞪眼看她,“我还有些趣事。”
“等我回宫,一定揪住司寝,打她一顿板子。”裴琛咬牙启齿。
明浔淡笑。
帐外白延领着一队人马杀出了城,冲入敌军阵营,七公主尾随,提剑就杀。
黄昏至,血流山河,周军倾巢而出,杀向敌营。
夜幕而至,辗转天明,锣号响起,一队人马冲回城,周军大胜,夜围敌营,杀敌一万,俘军万,其余人都逃了,裴铭不知去向。
新帝大喜,犒赏军,裴琛站在一侧,望向他们的君主,唇角抿了抿。
新帝整军,朝相州出发。裴琛腰伤未愈,下属准备马车跟随,她不肯坐车,翻身上了马背。
“裴统领。”明浔坐于马车上,朝她唤了一声。
裴琛眨了眨眼睛,没肯动,此去必然要弃马坐车,不去的话,损伤陛下颜面。
她恼恨,只得策马走近,“陛下有何吩咐?”
“统领伤势未愈,不如随朕一行?”明浔笑容得体,端着帝王姿态。
裴琛朝天上看了一眼,阳光刺眼,她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当着军的面登上马车,这么一来,她自己的颜面不保了。
她的腰伤不至于连马都不了,她可以骑马,怎么就不信呢?
裴琛自怨自艾,进入车内,车门关了,她厚着脸皮蹭到明浔的跟前,一脸坏笑:“陛下是想我了吗?”
马车缓缓起步,两侧树木成荫,遮蔽阳光,少了几分热气,车内憋闷,门窗都关上了,无异于蒸笼。
明浔有些热,裴琛汗水都不见一滴,明浔睨她一眼,拿起扇子递给她。
裴琛皱眉,“你喊我上车就为了让我给你干活。”
嘴里不满意,双手很听话的接过来,她试着贴着她手腕,自己体温低,或许能让她感觉舒服。
肌肤触碰,明浔不觉缩了缩,很快又贴回去,露出舒心的笑,“你的身子也就夏日摸着舒服。”
“过些时日,我去寻一门功夫。”裴琛说。
明浔:“?”
裴琛笑说:“冬暖夏凉的功夫,冬日给你暖床,夏日给你凉席,如何?”
“还有这么功夫?”明浔惊讶得不行。
裴琛噗嗤笑了出来,“你以为我是暖玉凉玉吗?你想冷就冷,想热就热。”
明浔被说得不好意思,转过脸不搭理她,一阵一阵的风扇来,舒服极了,散了几分燥热,她舒服地眯上眼睛。裴琛唠唠叨叨开口:“没想到七姨娘断得那样干净,说不要就不要了。我都不在意,她就这么断了。她可以试试的,入赘段家就不错,她就这么断了,想不开呢,上辈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她不愿意。我让人去打听了,她提出断的,段音淳直接走了,你说她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你是媒婆吗?”明浔无奈。
裴琛歪着脑袋,手中不停,微风习习,她又说道:“不该努力试试吗?我瞧着她上战场的那股劲,嗯,是伤心了,伤心后上战场杀敌,最容易出事。陛下,若是你,你会试试吗?”
“不会。”明浔摇首,“看不到尽头的感情,何必浪费时间呢。”
裴琛吐槽:“你是坐在蜜糖罐子里看着旁人为一块糖抢破脑袋。”
“是啊,有你在,我不必去抢。”明浔温柔道,半个身子靠在裴琛的身上,身心舒服,她叹道:“我喜欢裴熙,将她当作女儿,但我爱的是裴琛。”
裴琛眨眼,再眨眼,蓦地说了一句:“禽兽。”
明浔面红,低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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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相州城外,安营扎寨,将士们埋锅造饭,炊烟袅袅,山上树木青翠。一间一间帐篷搭了起来,星罗密布。
七公主坐在一侧看着大家忙碌,手中啃着从山上踩来的果子,有些酸,弃之可惜,她只得认真地咬了几口,酸得眉眼睁不开。裴琛慢悠悠地从主帐内走出来,她丢了一个果子过去,裴琛接住,咬了一口,“有些甜呢。”
七公主迟疑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果子,甜?
裴琛咬了两口,随手将她手中的果子都掏了出来,再度悠悠走向主帐。
“裴统领,那是我的果子。”七公主炸毛了,站在原地狠狠跺脚,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裴琛淡笑,脚步一拐,走进主帐,借花献佛般将果子递给溧阳,“甜、酸呢,适合你。”
明浔不喜欢吃甜腻的物什,酸甜的口味恰好合适,她轻轻咬了一口,外间响起声响:“陛下,那是我从山上摘来的果子。”
裴琛撇嘴,明浔当作未闻,裴琛说道:“赶紧将她嫁了,吵得耳朵疼,动不动就往战场上冲,好像自己的命是偷来的。”
明浔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果子,素色如意步摇轻曳,人淡如菊,一口后她微蹙了眉梢,“酸甜口感不错。”
“也成,我得空去摘一些。”裴琛认真地应了一声,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好吃就好吃,皱眉做什么。”
“酸。”明浔道一句。
裴琛翻白眼,转身走了,给你吃了还挑拣四,惯得。
稍作停顿,前方探子来报,相州城门紧闭,裴铭逃回城内。
裴琛不管战事,领着亲兵上山去摘果子。春日已暮,夏日过半,树木青翠,山野桃花落了,红色的桃子有些诱人,可惜果子有些小。裴琛摘了两个,扬首看向高处的桃子,耳畔风动树叶轻曳。
她猛地侧身,一柄刀从自己眼前飞过,定睛去看,女子身影极快,刀法凌厉,她皱眉,道一句:“段姑娘辛苦了。”
段音醇一击失败,上下打量她一眼,再度提刀击向她的腰间。
裴琛笑了,“你盯着我的腰做什么,你难道不知我好女色吗?”
她笑了笑,暗卫从天而降,一剑挑开段音淳手中的刀,两人打了起来。裴琛继续摘桃,丝毫未曾在意。
高处的桃不好摘,红得诱人,她有些可惜,自己摸摸伤口,思索一番后,自己爬上数去摘。
好不容易够到桃儿,段音淳解决暗卫,一刀劈来,桃儿掉落地上,砸烂了。
好可惜。她默默摇首,高唤一声:“青衫。”
一袭碧影映入眼前,一剑横扫,剑风凌厉,逼得段音淳后退数步。裴琛说道:“擒住她,回去做成桃儿来吃。”
最红的桃儿没有了,裴琛有些生气,再度伸手去够桃。山间清幽,风声习习,刀剑碰撞,交锋的声音极为锐利,刺入耳膜,
裴琛爬了半晌又下来了,腰疼上不去了。走到地上的烂桃面前,狠狠踩了一脚,“怎么那么不经摔呢。”
裴琛哀叹一声,青衫女子将人按在地上,“主上,如何处置?”
“带回去。”
一行人招摇地走回去,半路遇到几名将军,瞧见了难得的鲜桃,伸手想要,裴琛冷厉地望了一声,几人吓得作鸟兽散。
再往里走,遇到七公主,她正从校场出来,扭头见马背上绑着一人,有些奇怪,上前多看一眼,脸色发白。
各人有各人的苦处。她抽身得快,隔了几日再见,心中沉浮不定,上前想要搭救,裴琛睨她一眼,“别动,这是我的俘虏,洗洗干净送到我的床上。”
七公主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裴琛。裴琛并不理会,吩咐下属:“放到热水锅里煮上片刻,洗干净,用毯子裹着送到我的营帐,我喜欢香喷喷的姑娘,记得洒些香粉,别搞臭了。”
“裴、裴统领,有话好好说,您怎么就、怎么就喜欢她了。”七公主记得口无遮拦,恨不得上前抱住段音淳。
裴琛摆手不肯,一袭黑袍在天光下透着几分阴翳,面容笑得纯美,说道:“谁说我喜欢她,我不过喜欢女人罢了。”
喜欢女人,而非喜欢眼前的人。
裴琛的笑寡情,语气凉薄,吓得七公主不知所措,转身跑去主帐求救。
大姐夫抛弃了大姐姐要同她的段姑娘翻云覆雨……七公主慌得不行,直接闯进主帐,大声喊道:“大姐姐、大姐、夫、裴统领带回来一个女人,说晚上要、要、要在在一起睡觉。”
众人回头,七公主面红耳赤,急得跺脚,直接走到明浔跟前,直接哭出了声音,“她要和段姑娘在一起……”
明浔凝着七公主春日柳叶般的眉眼,眸中染着泪,她无奈道:“你信她的话做甚。”
裴琛会与旁人翻云覆雨?
她不信。
新帝淡漠摇首,冷意浸透眉眼,“稍安勿躁。”
“可是、可是、您去看看。”七公主慌乱之下不知该说什么,拉着明浔就往外走。
明浔看向诸将,压低声音:“朕与将军们有话要说,你且退下。”
七公主哭红了眼睛,提起裙摆又跑了出去,明浔失笑,看向众人:“无事,继续。”
被搅乱一通后,众人也无心思继续商议,提议出去看看这等香艳的画面。
明浔不肯,双眸深邃,“想去者便是去看看。”
陛下不高兴了,众人不敢违逆圣意,压着性子继续商议,而帐外已然一片热闹。
段音淳被女兵压着送进营帐,许多士兵争相去看热闹,七公主哭哭啼啼地将人赶走,自己想进去,女兵不肯,两方大打出手。可惜她双拳难敌四手,打不过去,眼睁睁地看着段音淳被人剥了衣裳送进水桶内,她急得大哭。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转头去求裴琛。
夕阳西下,阳光低垂。帐篷星罗密布,七公主挨个帐篷去找,直到天色入黑才见到慢条斯理洗桃儿的人。
她噗通跪了下去,凝着那双阴沉的眼眸,“大姐夫,您行行好,放了她吧,我求您了。”
“我将她怎么了?我给她机会杀我呢。”裴琛淡笑,眼波生辉,巧笑间她将桃儿从水中捞了出来,“她杀我,我与她欢好一场,哪里不妥吗?”
“大姐姐呢?”七公主声嘶力竭,双手抓住地上的尘土,泪眼朦胧,苦苦哀求,“大姐姐会生气的。”
“她生气与我何干,你再这么闹下去,我一狠心就将人杀了,那就不好。你放心,我会教她听话的。”裴琛拿起一颗桃子递给七公主,“吃个桃儿,睡一觉,事情就过去了。”
“不可能。”七公主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孤告诉你,你敢欺负她,孤势必不会饶了你。”
裴琛淡笑,“你能做什么,陛下都需仰仗我,你能做什么?我看重你,你便是长公主,我若不喜欢你,你活得连只蚂蚁都不如,你闹什么呢?”
“不是的、不是的,大姐夫,您不是这样的人。”七公主复又跪了下去,卑微极了,“您放了她,成不成?”
“不成。来人,送七公主出去,烦死了。”裴琛摆摆手,继续洗桃。懒散的姿态透着几分悠闲,与所在的环境格格不入,七公主被人拖了出去。
声音越发小了,裴琛咬了一口桃儿,甜得眯住了眼睛,很快,有人走了进来,一袭龙袍。
她将桃儿递给对方,“最红的那颗被段音淳打落了,好好的桃儿没吃一口就被砸烂了,山野的桃儿看似小,实则可甜了,陛下试试?”
“裴琛,你闹什么呢?”明浔皱眉,接过桃子看了一眼,确实比正常的桃儿小了许多,她试着咬了一口,不酸,很甜很甜。她笑了,“是很甜,她得罪你,你打一顿便是。”
“我与旁的女子翻云覆雨,陛下会在意吗?”裴琛冷笑,素净的面容再度被阴翳取代,明浔皱眉,下意识明白什么,却又不喜,道:“不必自毁名声。交给我,我来处置,可好?”
她低眸,视线落在裴琛的手腕上,那截手腕比雪还要白,黑色的袖口上绣着梨花,黑白交杂。
裴琛笑了,说道:“你怕我变心吗?”
“我不信,算了,你爱闹就去闹吧,记住,别摸人家就行了。”明浔拿她没有办法,扫了一眼水中的桃子,伸手拿了一个,水从手腕蔓过,有些凉,她抓了两个桃,转身走了。
裴琛托腮,在人离开的时候问一句:“要不,我们一起?”
“一起?”明浔脚步一颤,险些跌下去,回身望着她,脸色难看极了,“什么一起?”
她的心口砰砰直跳,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多问一句:“你不是要和人家……”
“翻云覆雨?”裴琛笑了。明浔白皙修长的指尖包裹着红艳的果子,显得指尖愈发白,泛着如玉的光泽。裴琛凝着那只手,伸手去摸了摸如玉的指尖。明浔没有躲,问:“不是吗?”
“啧啧啧,你晓得我不会,你就不在意。”裴琛摇首,“罢了,我们去看看亡命鸳鸯如何?”
“看戏吗?记得写下来,给太皇太后瞧一瞧。”明浔笑了,分了一颗桃给她吃,攥住她冰冷的指尖,装作不在意道:“摸其他姑娘的时候,你高兴吗?”
裴琛止步,看她一眼,“你不是不问的吗?”
“想问问,毕竟朕也没有摸过其他姑娘。”明浔叹气。
话题有些偏了,新帝也不正经。裴琛不敢再继续,矜持端方的溧阳长公主早就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出了营帐,明浔松开手,裴琛走慢半步,步子不能压过陛下,这是君臣之道。
走了不及五十步就听到了七公主的哭声,明浔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你办的好事。”
“尚可,我给你演出戏,如何?”裴琛挑眉,朝明浔眨了眨眼睛,媚态十足。明浔看得心口一跳,主动避开她不正经的视线,“你要演一出活春.宫吗?”
“殿下……”裴琛惊呼,“您怎么也变得、果是司寝带坏了您,回去后少说二十板子。”说完又改口,说道:“四十板子。”
“你摸了人家姑娘,二十手板。”明浔不服输。
裴琛低头看着自己白净的双手,指尖发疼,下意识缩进袖口,悄悄哼了一声。
谈话间,两人到了,七公主站在门口使劲哭,裴琛看她一眼,掀开帐帘走了进去,七公主趁机跟上。
帐内的人双手被困住,换了一身衣裳,纱衣若隐若现,七公主傻眼了,目光落在对方的胸口上,哭声渐止。裴琛轻咳一声,上前挑起段音淳的下颚,唇角微勾,“段姑娘,今晚我伺候你,如何?”
段音淳傻眼了,眼水在眼眶中打转,七公主猛地推开了裴琛,绽开双臂挡在她的面前,怒视裴琛:“大姐姐,她背叛了你。”
明浔低咳一声,“朕不介意。”
这回,轮到七公主傻眼看,什么叫朕不介意?
怎么可以不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