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 换约
苏瑞并没有想到一切会发生得如此突然,突然到自诩观察大师的她都没有在事前从她那位朝夕相处的侦探男友的表情中看出哪怕一星半点的端倪。
事情发生在一个深夜,当然这其实并不算是一个什么很奇特的深夜,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在午夜这种时间点被雷斯垂德探长的一通电话给从贝克街拽到犯罪现场的布雷克小姐显得十分习以为常并且淡定,反倒是一贯以破案为终身大事的侦探从接到电话出门开始就一直脸色阴冷,显现出明眼人一看就退避三舍的不情愿。苏瑞坐在深夜疾驰在空旷的街道上的出租车里,偏头瞥见男友紧抿着唇一脸不甘心的不满,想想他们在出门前正进行到一半的某位侦探称之为“十分有意义的探索”的事,微叹男人被打断这种事的火气果然都是无限膨胀的。就夏洛克的性格不要说是当场拒绝出门,没有把可怜的探长一起侮辱得狗血淋头就已经算是大慈大悲了,但是苏瑞自然不是那种一晌贪欢而置民众安危与不顾的人,而连女主角都不愿意进行下去的活动,男方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唱独角戏。夏洛克沉着一张脸被拉出了门,而鉴于侦探先生在怒气盈然状态下的犀利毒舌和无差别攻击模式,苏瑞只能想那位倒霉的凶手估计是要成为最大的牺牲者了。
不过,对于自己和案子之间隐晦的较量居然有一天她能胜出这种事,不能不承认我们的测谎大师的心底还是十分欣悦的。于是心情大好的布雷克小姐勾了勾坐在一旁扭着脸看着窗外一言不发的男友的胳膊,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案子破了以后,你自便。”
侦探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蓦地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虽说在这句所谓“承诺”的驱使下夏洛克没有在下车以后就把苏格兰场的全体职员的智商及人格都问候上一遍,但是其对于这趟出行的不满意还是显而易见。在面对迎面而来的雷斯垂德冷哼了一声之后,他自顾自地就朝陈尸的地点走去。而探长苦笑了一声,向苏瑞打了声招呼,后者则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把这位傲娇侦探的傲娇脾气放在心上。
在探长简单向她简述现场的档口,两人已经走到了尸体陈列的地方,那是一条肮脏阴暗的巷子,毗邻着这个社区的垃圾中转站,臭气熏天,平时就没什么人会来这里,夜里更是人迹罕至。报案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自称他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有急事让他赶去帮忙,他就走了这条捷径,然后就在这里发现了这具尸体。而他的那位朋友——一位女性——此时也赶到了这里,她表示她家就在不远处,因为家里的水管突然爆裂,而她一个人在家,在尝试修理无果之后,又找不到人帮忙,就给报案者打了电话。
简单的询问过后,苏瑞回头发现夏洛克已经完成了对尸体的检查。这是一具女尸,身上有多处伤痕,大腿处动脉伤势最重,初步断定为失血过多而死。女性的脸上还有多处的划痕和刀刺,毁容严重,要经过尸检才能确定这些伤痕是形成于死前还是死后。
“夏洛克,你有什么想法?”雷斯垂德开口问道。
侦探站起来,傲慢地走回到他们跟前,伸手把苏瑞拽到自己身边,漫不经心地说:“雷斯垂德,虽然你确实是我打发无聊生活的案子的来源,但那并不代表你可以把所有不入流到不堪推敲的案子都推给我,那样只会让你的苏格兰场看上去更像一堆废物,尤其是——”他的目光低下在苏瑞的脸上一扫而过,“像现在这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的时候。”
即便在场的人全都一头雾水地看着侦探,苏瑞的脸还是默默地红了。这个男人是不是智商太过而变成负的了,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视脸面和**为身外之物的好么。而相比于其他人的不明所以,觉得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的探长干咳了两声,勉强插话:“不堪推敲?你是说——”
“把那两个人抓起来,你的案子就破了。”侦探随意地朝报案人和他的朋友指了指,“那一对,嗯,用你们的话说,奸夫j□j。”
“什——”
“安德森,不要打断我,案子我只在现在解释一遍,并且我不负责扩充你那小的可怜的脑容量。”夏洛克头也不抬地甩出一长串的字节,“这个死者是那个男人的妻子,出于那个脑残的男人才知道的原因,他们是隐婚。她的结婚戒指被用香囊装好随身携带在身上,香囊的袋口磨损明显,她经常打开看。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的脖子上挂着同一枚戒指,有可能是她们两个是一对,更有可能是男人把那枚戒指送给了他的这位新欢。死者的指甲尖有血迹,而这个男人的衬衫有隐约的血迹,十分浅淡,如果你扒下他的衣服,毫无疑问会看到被指甲抓伤的痕迹。他并没有关于‘一个女人怎么会深夜出现在这种地方’这样的疑问,如果只是发现了尸体,即便恐惧,但出于围观心态,报案人一定会对案子产生好奇,但是这位先生从始至终都没有对那具尸体看上一样,但他对于发现尸体的过程以及尸体的描述却十分地清晰有理,甚至连细节都描述得非常到位。至于他的那位‘女朋友’,她自称家里水管爆裂,她也尝试了修理,但是她的衣服和鞋子没有半点水渍,并且任何人都不会穿着紧身挑逗的衣服去修理水管,而更像是在等待情人。如果她在接到男人的电话后匆忙出门,就不会先有时间挑一下要换的衣服,并且还有时间化好妆。更不用说他们一起用过的红酒和甜点,再加上两个人漏洞满篇的叙述,真相十分简单,这位先生家有娇妻,却还是耐不住寂寞,而不幸的是妻子发现了他的婚外情。在他来和情人相会的今晚她尾随而至,或许她还威胁要将真相公诸于世让他名誉扫地,妻子和男人起了争执,在扭打过程中被划伤大腿的动脉,而猝不及防被抓奸的两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任她失血过多而死。作为第三者显然还不够泄恨,在尸体的脸上补上了几刀——嫉妒,这十分明显。然后男人负责移尸并自导自演了一出发现凶案的经过。这就是整个案子的过程,现在不要再问我任何一个问题,我要回去‘自便’了。”
苏瑞现在却并没有心情去在意他那暗示意味十足的话,我们的姑娘怔怔地看着脸色煞白的一男一女和地上如破败的玩偶一般的尸体,看得出来死者十分爱她的丈夫,甘愿为他隐瞒婚姻,而她得到的,却是这样惨烈的背叛:“为什么会有人,舍得这样对待‘婚姻’这两个神圣的字?难道世上没有幸福美满的婚姻吗?”
一旁已经转过身的侦探停下了刚迈出的脚步,侧过身看着心情突然变得低落的姑娘。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海蓝的眼眸也仿佛被阴霾所覆盖。夏洛克就这么看着,脑中不知怎么浮现过那个很多很多年前躲在安西娅身后,眼眶红肿却倔强的小姑娘,淡淡然地开口:“抱歉这不是我的研究方向,不过我不介意为你证明它的错误性。”
苏瑞一时没有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怔怔地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侦探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她少有这么跟不上自己步调的时候,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有很好的心情和耐心向她重复一遍自己一向不重复第二遍的话:“我在问,你想一起参加这个实验吗?”
即便还是那么别扭让人难以理解,但是苏瑞这一回终于福灵心至地明白到眼前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所以说,她刚才,是被这位神探先生用无比拗口又无比傲娇的形式和方式,求、婚、了、吗?!
上帝啊,先不考虑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但是这种时间这种场合?凌晨一点多的光景在一场情杀案的现场,没有戒指没有香槟没有浪漫的玫瑰,只有一群同样被惊吓到的苏格兰场愚蠢无下限的工作人员,两个谋杀犯和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作为围观人员?!这还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我们的测谎大师震惊了,而她震惊的后果就是在一秒钟之内否定的回答已经脱口而出:“不,夏洛克,我不想。”
侦探先生的脸色顿时沉了,虽然按照所有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这种求婚现场男主人公被拒绝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但是夏洛克作为一个从来不存在“正常人思维”这种东西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苏瑞会拒绝这种结果。这根本不科学,求婚现场气氛什么的都是扯淡,在他的认知里,无论何时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对,这对他来说就是要求——苏瑞都应该毫不犹豫地答应才对。她爱他这毫无疑问,而她也从没有表示过她不向往婚姻,那么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邀约。
但是侦探先生这一回真的错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苏瑞在除了拥有一副绝佳思维的头脑外,还拥有一颗女人的心,而没有一个女人,会希望自己是在这样一个血腥而混乱的地方被求婚的。
而被求婚的对象现在已经完全醒过神来,她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男友,心中几乎认定了这是他的一时兴起,于是慢悠悠地回答:“夏洛克,我看不见你的诚意。”
既然他是不知怎么又搭错线了,她就随便出个难题好了,反正他最讨厌的就是思考“诚意”这种抽象又人文的概念,而当他认为这件事很麻烦的时候,他就会果断放弃。苏瑞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去干自己的事,但是别过脸去的瞬间,那双海蓝的眼眸中,还是闪过微微的黯然——如果,如果他是认真的,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第二天早上苏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昨晚办完那个案子回家已经是两三点,而侦探自从在现场被她拒绝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苏瑞只当他是在闹别扭,因为实在是困得不行也没有去搭理他,自顾自洗洗就睡了。而当睁开眼满室的阳光明媚时,她才发现身边一直是空的,那半张床完全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所以说这个家伙昨晚根本没有来睡过觉,而且这一大早的就不见人影——如果他还是在为昨晚的事生气的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对付这位夏洛克小朋友了。而就在这个我们的测谎大师微感无力的档口,手边的手机尽职地提醒她有新短消息的进入。
“新案子,速去找约翰,他有线索给你。sh”
于是,根本是她一个人想多了吗,这家伙根本就是因为有了新的案子可以研究于是果断放弃昨晚被拒绝的不快了——不过,这样才像是夏洛克啊。
扔掉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苏瑞起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照着男友的指示出门去找军医去了。军医在婚后依然经营着他那小小的诊所,而当我们的姑娘到达的时候,约翰难得的没有在看诊,而是——好吧,看上去他就是在专程等待她到来。
“夏洛克去跟进了,他说凶手留下了一些线索在这封信里,看上去太简单他不想浪费时间,而你如果刚睡醒,可以拿这个醒醒脑。”军医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她,然后给了她一个米色的信封。
苏瑞无力吐槽侦探的“醒脑论”,天知道她已经太习惯他这种选择性查案而把剩下的琐碎都交给以前的约翰现在的她这样的事实了。自顾自接过东西端详了一下,最普遍的信封,没有其他痕迹,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裁剪过的a4纸,而上面打印出来的画像,举着棋子的涂鸦——几乎是毫不费力地苏瑞就明白这是在模仿夏洛克之前办过的一个案子,约翰给它取了个十分具有童趣的名称——跳舞的小人。
那么说,这是一个模仿案件?而罪犯用上这样的提示,不仅仅是挑衅,更是直接向夏洛克宣战了。难道莫里亚蒂还有另一个隐藏的手下?
这个名字的念及以及那段疼痛彻骨的岁月记忆的侵染让苏瑞的思维停滞了那么片刻,她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把注意全部集中到眼前的纸片上。有原始的案件在前,苏瑞并不需要让自己如当初的夏洛克一下利用统计分析法去分析每一个小人代替的是哪一个字母,而能轻而易举地得出这样一串数字,o28521。
六位数字,是密码吗?直觉告诉她并没有那么复杂。破案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还原当时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而案犯留下线索,也无疑是想引导他们继续他的游戏,那么他就会带领他们走向案件的真相。时间人物事件都似乎不能用这样的数字组合来解释,但地点则显得十分简单。跳舞的小人这个案子里,报案人希尔顿.丘比特的妻子就陈尸在罗素广场不远处的一家旅馆,旅馆的房间分为a,b两栋,最高5层,如果这个o2代表b,那么就能解释的通了。
苏瑞并没有多加停留,就驱车赶向了下一个目的地,而对方并没有让她失望,在踏进旅店大堂打听关于这个房间的信息的时候,她就被告知有一位先生已经把这间房间定下了并且给她留个一张房卡。
先生?这么说他们的对手是一位男性。
抿了抿嘴,从服务员手中取过房卡,苏瑞坐着电梯来到了8521房间。在门外的时候她微微停了停脚步——那扇门后有什么她并不知道,但案犯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应该费这么大劲千里迢迢把她引到这儿来然后杀掉。如果他的目的这样简单直接,他就没有必要来和她玩这场游戏。
房卡渐渐地靠近感应器,滴地一声打开了。苏瑞屏息了片刻,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没有半点动静——寂静,像是里面没有一个人。她伸手推开,门后是一片空旷的世界,不大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影,屋子的四面墙,除了靠门的这一面,每一边都摆着一个保险箱,而她所站的右手边的那面墙上则有一串符号——典型的摩斯密码,苏瑞的脑子立刻开始转动,保险箱的密码一共6位,而第一层的摩斯密码解下来却有12位,显然这个密码还有第二层加密。
苏瑞微微咬了咬下唇,脑中不知为什么闪过夏洛克常说的那句话:“即便理智告诉你这不是真相,但是真相往往最为简单。”最为简单,那么这样12位的组合,数字两两相加,得到的是——
我们的测谎大师并没有迟疑,指尖轻点过那六个数字时微微怔了一下,85o719,这是她的生日,而如果这是一起针对夏洛克的模仿案件,为什么这个密码会是她的生日?而这里面会有什么?
思考间保险箱已经嗒地一声打开了,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片,那是一页标准印刷的五线谱。她对音乐并没有什么很深的了解,但夏洛克喜欢在平时,尤其是在思考的时候拉小提琴是人尽皆知的事,因此她至少还是勉强能够看懂这个琴谱。轻轻哼了一小段旋律,苏瑞顿时有些惊诧,并不是因为对于线索的陌生,相反的这首曲子太熟悉了——婚礼进行曲最为耳熟能详的那一段,而其对应的简谱,这一段中按照出现频率的从高到底排列,这第二个保险箱的密码也就应运而出。苏瑞已经不再担心会有什么陷阱,布置这样一个场景的目的,绝对不是要伤害她或者夏洛克,相反的她的兴趣已经被完全地唤起,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第三个保险箱里究竟放了些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个保险箱里面的东西不再那么——公式化。还是一张纸条,但是这回不是冰冷的印刷字体,不是单薄的a4纸,这是一组手写的数字,用了黑色的碳素墨水,漂亮飞扬的斜体,书写者用的是一支价格不菲的钢笔,而她的脑海中已经回闪过她送他那支笔的那个圣诞节,那个他微微欠身让她甚至在心中误以为他会吻她的动作——这是她最熟悉的字迹,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字迹。
那么,这根本不是一个案子,而是夏洛克的把戏?他让约翰配合他把她诓到这里来,还设了这么一环扣一环的谜题,是要干什么?!
谜底,似乎就在那第三个保险箱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莫名有些紊乱的思维,低头去看纸上的字:
74775757
39o8119
423345457o
4263
杂乱的数字,有1有o,排除了手机9格键盘加密方式,数字较大又较多,生日也可以划去。和夏洛克有关,他喜欢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研究,让她十分眼熟的最大的数字119——他门后的那张元素周期表。门捷列夫首创的元素排列形式,正是由119种元素构成。
这么一来,答案也就简单了。苏瑞拿出包中的纸笔开始默写元素周期表,然后再按照这些数字一一写出对应的元素,把首字母串起来连起的句子就是——
褐发姑娘的笔尖停留在最后一个字母上,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这句仿佛是玩笑的话,过了好久,才敢轻轻地念出口,但是钻进耳朵里的,却不是她自己的声音。
“wi11youmarryme?”
低沉悦耳如小提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个颀长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房间里,看着她微微扬起一个微笑:“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那么最后一个密码,我想你一定也不会让我失望。手机9格键盘加密,我有这个荣幸吗?”
苏瑞轻轻地笑着点了点头,泪水却已经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淌下。她仰着头看他修长的手指在密码键盘上轻巧地按下那6个数字937436,从被打开的保险箱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天鹅绒的盒子,在她面前打开。
“现在,不如你亲口告诉我答案?”
她笑着回答:“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这个答案?”
夏洛克浅绿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她,如同看世上对他而言绝无仅有的珍宝,清浅的语调如同空气中跃动的音符与流金的岁月:“因为问你的人是我。”
谁说不是呢?因为是他,这是他一贯的傲娇自大的口吻,却也是她怎么也挣脱不了的魔怔——就是因为是他,夏洛克.福尔摩斯。对她来说,很早以前开始,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就都及不上一个他。所有的形式,所有的表示,都及不上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他就一直在她的身边。
于是她的笑意盎然:“那么我还有什么选择吗?是的,夏洛克,yesido。”
侦探看见她蔚蓝如海的眼眸中自己脸上那掩盖不住的欣喜,但是他现在并不想去考虑这样是不是很愚蠢或者是降低智商,因为在他亲自为眼前的女孩戴上那个他“拜托”迈克罗夫特在尘封的证物中寻到的当年她的父亲向她母亲求婚时使用的钻戒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他的未婚妻的姑娘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阳光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而光洁的金。
“吻我吧,夏洛克。”
低头触碰到那一片柔软,他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