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景阳冈打虎显身手
张清不慌不忙地倒了一碗,酒呈蜜糖色,清亮透底,且有粘稠拉丝。店主人在旁边看得瞪大眼睛、脸色通红,露出急切的表情,道:“这是传说中的极品酒王啊!居然让我有幸见到!客官,可否让我尝一小口?不,就一筷子!”张清见他说得可怜,果然拿一未用过的筷子蘸了一下递给他。
店主人一把抓过,快速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反复咂摸嘴里的幽香甘甜。半晌,才回味无穷地睁开眼睛,道:“尝了这一筷子酒王,这辈子也值了。”再看时,武松已将一碗酒喝得精光,一脸陶醉地夸赞道:“果然是世间少有的美酒。哥哥,你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张清笑道:“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闻一闻都是奢侈,像你这般牛饮更是罪过。这酒我是花费千金从海外买来,总共只有几瓶。你若要多喝时,须得跟我回去才有。”武松马上说道:“不管哥哥去哪里,俺武松跟定哥哥了。只要哥哥给我酒喝。”张清大笑道:“好说!好说!只要兄弟跟着我,不愁没有好酒喝!再来一碗!”举起瓶子要倒酒。
店主人马上说道:“好酒当用好碗。我这里还有祖上传下来的官窑出产的好碗,客官稍等。”一把抱过武松刚喝过的碗跑到柜台后面,拿出两只晶莹剔透的白瓷碗,恭敬地送了过来。
张清知道他是想留点碗上的残酒,洒然一笑,也不计较,将瓶中酒倒出来,恰好倒了两满碗,将空瓶放在一边。
店主人恭敬地说道:“客官若能将此空瓶赏给小人,今日费用全免。小人另送五斤上好牛肉,如何?”张清大笑起来,挥手示意他拿走。那店主人千恩万谢地抱着瓶子进内屋去了。
店里的几个客人都围了上来,纷纷道:“大官人,可否将好酒匀一碗卖与我等,我等实价购买,定不让大官人吃亏。”武松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自己尚且不够吃,哪有多的匀与你们?况且哥哥说了,此酒价值千金,你们买得起吗?”说完端起一碗咣咣咣喝个罄尽,馋得几个客人齐齐咽了一口唾液。
几个客人面面相觑,走到一边互相商量了一下,公推一位老者上前来,道:“我等自知没有财力购买大官人的好酒。可是若是就此错过,只怕终生后悔。我等凑了二十两碎银,只求一人一筷子酒,尝尝味道,还请大官人开恩。”手捧散碎银两放在桌子上。
张清看他们说得可怜,便看向武松。武松也有点不好意思,便道:“也罢,看你这老儿年纪大了,就赏你一口。其他人只有一筷子。”向店主人讨了一个勺子,舀一勺到空碗里,递给老者,又给其余人醮一筷子。老者连声道谢,端起碗直接窜出店门跑了!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其他几位客人看见武松脸色不好,赶快把筷子放进嘴里,吸溜个干净,然后转身就走。武松苦笑一声,向张清告罪:“大哥。总共三碗酒,小弟嘴滑,吃了两碗,这一碗请哥哥受用吧!”张清笑道:“兄弟啊!我曾听你说过,你喝一碗酒就有一分力气,喝十碗酒就有十分力气。且把这碗酒喝了,我与你趁着酒兴过冈去,不要在此停留,徒生是非。”武松称是,迫不及待地端起碗来饮掉,意犹未尽地咂吧嘴。
这时,店主人提着一个荷叶包送到桌上,道:“客官,这是小人孝敬您的五斤上好牛肉,请您笑纳。”张清转头向武松道:“兄弟,趁此天色尚早,我们过景阳冈去吧!”
店主人连忙问道:“客官哪里去?”武松问道:“问我们做什么?莫非你后悔了,来要饭钱?”店主人连连摆手道:“我是好意。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晚间出来伤人,坏了二十多条大汉性命。官司如今杖限打猎捕户,擒捉发落。如今天色已晚,你们不如就我此间歇了,等明日凑齐三二十人,一齐好过冈子。”
张清笑道:“许久未见大虫了,正好擒了,剥虎皮做椅垫哩!”店主人道:“客官倒会开玩笑,我是好意救你们。若不信时,我这里抄的有官司榜文。”
取来看时,上面写着:“阳谷县示:为这景阳冈上新有一只大虫,近来伤害人命。见今杖限各乡里正并猎户人等,打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冈。其余时分及单身客人,白日不许过冈。恐被伤害性命不便。各宜知悉。”
张清道:“店家,谢过你的好意。我这兄弟有降龙伏虎之能,一向无处施展,正要找只大虫开张哩!”那酒店里主人用看精神病的眼光上下打量二人,显然根本不信。
武松笑道:“大哥休听他胡说。我是清河县人氏,这条景阳冈少说也走过了一二十遭。几时见说有大虫!这必是酒家诡诈,惊吓那胆小的客人,便在这家店里宿歇。我等却怕甚么鸟!”张清道:“兄弟啊!现有榜文在此,须做不假。我以前打过几只老虎,做了四张虎皮褥子,只是都留在老家了。眼下,我正需要一张虎皮来垫椅子,兄弟可敢为我取回来?”
武松认真地看了张清一眼,见他不是开玩笑,暗自惊讶。转念一想,自己新学了八极拳和降龙十八掌,怕甚老虎?没的在大哥面前丢了脸面。于是爽快地答应道:“好!大哥在此少歇,待我为你取此虎皮!”张清道:“兄弟,你可留着虎鞭泡酒。”武松佯怒道:“我身强体壮,何须此物?”
二人说笑几句,武松便出门上景冈山去,因离得不远,也不骑马,提了根哨棒,大步便上冈子来。店主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叹着气、摇着头,自进柜台内算账去了。此时只见天边这轮红日,厌厌地相傍下山。
张清慢慢地用了些饭食,又叫店主人打包了五斤牛肉、一坛酒,便结账出门。店主人道:“客官,天已黑了,上何处去?”张清道:“这会子,我那兄弟应该已经把老虎打死了。我给他送刀去,好剥虎皮。”
店主人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直地立在地上,看着张清出门去了。忽然门板一响,张清又探进头来,一伸手扔了一锭银子过来,正落在店主人的怀里。店主人见到银子,登时来了精神,问:“客官这是何意?”
张清道:“买你这扇门,可够吗?”店主人疑惑地道:“一扇门才几个钱?可是客官买我这门做甚?”张清呲牙一乐,道:“用来拉老虎尸首。”店主人捂着脑仁,连连挥手道:“客官自便,我实在是不想说话了。”张清卸下两扇门板,拉在两匹马后面,渐渐去远了。
此时月亮升起,照得道路清清楚楚,张清慢悠悠骑着马儿,上了景阳冈。远远听见一声虎啸,连忙使出“天眼通”,远远地望去。
在佛门六神通里,这是他修炼成的第一个神通。佛门有五眼六神通之说。佛门六神通包括: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如意通)、漏尽通。
修炼天眼通又分为五个境界,称为佛门五眼,分别为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通常只有天上的神或女神才有天眼,然而按照佛教的义理,人类也能得到天眼,有两个方法可以做到:一是透过“禅那”(即冥想)。二是在肉眼上加仪器(肉眼本身也是一种仪器,甚至可以移植)。
张清有法宝风月宝鉴,因此轻松炼成了天眼通。至于慧眼、法眼和佛眼,需要高深的境界,而他属于揠苗助长型的,心境并没有跟上来,还需要长时间的磨炼和修行才能补上这一课。
佛教有“忌神通”之说,认为不修心境,只修神通是“贪得”,最终将害人害己。因此张清并不执着于修炼各项神通,而是注重于在尘世间打磨心境,这也是他安心呆在这个低纬度世界的原因之一。
张清仔细看去,只见一头吊睛白额大虫正在和一个身量高大的壮汉对峙,那大虫左右绕着壮汉转动,似乎在寻找进攻时机。那壮汉正是武松,他双手握着哨棒,左腿前弓,右腿向后绷直,一双眼睛戒备地看向大虫,身体随着它转动轻微地调整姿态,随时蓄势待发。
那大虫观察了一会,饥渴难耐之下,猛然跃起在空中,向武松扑去。武松猛然向后一跳,却退了十步远。那大虫却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双手轮起梢棒,尽平生气力,只一棒,从半空劈将下来。只听得噗地一声闷响,把虎头直接打到了地上,只是那棒子却也断成两截。
大虫吃痛,嗷地一声叫,晃了晃脑袋,又向前扑来。武松连忙一闪身,正闪在大虫背后。那大虫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跨一掀,用后腿蹬了过来。武松只一躲,躲在一边,抓住它的尾巴,猛然一撜,却将大虫抡了起来,扔飞四五米,正磕在大青石上。
大虫痛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震得那山冈也动。那大虫拿人不着,却连吃两下狠的,气性先自没了一半。那大虫再吼了一声,挣扎着爬将起来,立在青石上,对着武松虎视眈眈。
武松不敢大意,慢慢走位,小心提防。那大虫把两只爪在青石上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武松早已盘算好,趁这畜生跃起在半空时,猛冲一步,进到虎腹下面,一招“见龙在田”击中它的腹部,登时将它击飞出去五六米,倒在地上。武松兀自怕它不死,又使出降龙十八掌,连拍数十掌,打得它七窍之中鲜血直流,眼见得没有了生机。
武松退步向后,举起自己的双手,仔细看了半晌,仰天大笑起来,继而发出一声长啸,远远地传了出去,惊起一群飞鸟。
张清微微一笑,催马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吊睛白额大虫,大声祝贺道:“兄弟好功夫,果然给为兄取了这张虎皮!”
武松满脸豪迈之情,道:“若不是大哥激我,我又怎会独身前来打虎!说起来还要感谢大哥传功,这降龙十八掌果然厉害,竟将这畜生活活打死了。大哥,你以前果真打死过四只老虎?”
张清摇头道:“没有。”武松心中一松,得意地笑道:“如此说来,兄弟还不算丢人。”张清接着说道:“我打死的老虎多了,只有四只老虎身躯长大,虎皮适合做褥子。其余的都扔了。”武松正在大笑,听闻此言,直接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喘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埋怨道:“大哥,你这话真是伤人心啊!”
张清哈哈大笑,将牛肉和酒取了下来,两人就在青石上盘腿而坐,饮酒庆贺。武松刚打了老虎,正肚饥呢,风卷残云般将酒肉一扫而空。他精神振作,起身驱马上前,将两个门板绑在一块,将老虎拖了上去,赶着马儿便走。马儿天生怕老虎,虽然是死虎,也被吓得马腿发软,走不得路。张清使出德鲁伊的手段,将两匹马儿一阵宽慰,才牵着马儿慢慢前行。
两人沿着大路走下来,行不到半里多路,只见路边枯草丛中钻出两只大虫来。武松喜道:“呵呀,又来两张虎皮!大哥,你我一人一只!”张清笑道:“虎皮便是真虎皮,里面却是两个人哩!”
只见那两个大虫于黑影里直立起来,武松定睛看时,果然是两个人,把虎皮缝做衣裳,紧紧拼在身上。那两个人手里各拿着一条五股叉,见了张清和武松,吃了一惊道:“你两人吃了忽律心,豹子肝,狮子腿,胆倒包着身躯!如何敢昏黑将夜走过冈子来!不知山上有大虫吗?”
武松傲然道:“景阳冈上有一只大虫,已被我一顿拳脚打死了,要剥虎皮给我大哥做褥子哩!你二人要是不说话,我也当大虫一样打了。”两个猎户听得痴呆了,说道:“这汉子敢是喝多了吧!你赤手空拳如何打得大虫?”武松一闪身道:“你们不信时,且看这是什么?”两个猎户上前见了老虎尸首,又惊又喜,回身叫了十个乡夫来。
只见这十个乡夫,都拿着钢叉、踏弩、刀枪,随即拢来,看见那大虫做一堆儿躺在那门板上,个个欣喜若狂!他们被县令逼迫来此追杀大虫,实际上不敢上岗,只在岗下守候,宁可挨板子,也不愿上山送命。如今大虫被武松所杀,解了他们的危困,如何不喜?众人先派一个跑得快的去报告里正和上户,剩余十来个人簇拥着武松二人和简易马车下冈子来。
到得岭下,早有七八十人都哄将来,先把死大虫拖在前面,将两乘兜轿,抬了张清和武松,径投本处一个上户家来。那上户、里正都在庄前迎接,命众人把这大虫抬到草厅上。本乡上户、本乡猎户三二十人,都来争看虎尸。
众人问道:“壮士高姓大名?”张清知道这是武松的高光时刻,道:“小人姓张,昨晚和我兄弟赶路,正遇到老虎,被我兄弟三拳两脚打死了。”
众人夸赞道:“真英雄也!不知好汉贵乡何处?如何打死这只巨虫?”
武松道:“小人是此间邻郡清河县人氏,姓武名松,排行第二。昨晚在冈子那边酒店吃得大醉了,上冈子来,正撞见这畜生。”把那打虎的身法拳脚,细说了一遍。众人称羡不已,忙把野味、村酒拿来,请张清与武松吃喝。
二人略用了些,上户便教庄客打扫客房,且教二人歇息。到天明,上户先使人去县里报知,一面准备虎床,安排端正,送到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