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等到松田阵平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在客厅里看到了古怪的画面。
餐桌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美中不足的是似乎有摔过的痕迹,垃圾桶里还有几只沾着灰尘的包子。而那两位正面对着桌子上的早餐,大眼瞪小眼的相对坐着。
安室透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看起来欲言又止,神色震惊中还掺杂着半丝痛惜,像是某个看到乖儿子误入歧途的‘男妈妈’。
至于萩原研二则是坐在对面,虽然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破绽,但松田阵平还是从对方机械性的喝汤动作中,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松田阵平:……
要是他的脑子没有因为魔法阵而坏掉,并且他没记错的话,现在这两个人之中,萩原研二才是前辈,而zero那家伙,才是在萩手下工作的新人吧!
怎么现在像是反过来了一样?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松田阵平倚着卧室的门框,站在萩原研二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有些困惑的打量两个人。
安室透和他对上视线,紫灰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探究,才像是突然惊醒那样,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间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安室透那张有些可爱的娃娃脸上,充满了真诚的惊慌,好像刚才那个气定神闲的坐在萩原研二对面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冲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深鞠躬:“实在是太抱歉了,前辈!都是我的过失,才把早饭失手摔在了地上……不然我再回去重新准备一份吧!”
尽管他站起来后马上就低下了头,但仅仅是那个瞬间也足够他看清松田阵平的样子,上身套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穿着条黑色的睡裤,两件衣服绝对不是同一套,甚至于可能并不属于同一个人。
脖间暧昧的吻痕,和破皮的嘴角,更是做不了假。但是让波本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松田阵平的手腕上,那里有着道被磨破的痕迹,看起来曾经被用绳索类的东西捆住,才会留下这样的红痕。
所以……安室透低着头目光纠结,这家伙到底记不记得那些事情?是自愿的吗?
自从半个多月前,黑比诺失踪开始,安室透就开始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梦的内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经常让他在白天也有些恍惚。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昨天下午,他在完成某个任务后,就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有点要感冒的迹象,所以就推掉了和风见裕也的见面,提前回家处理了文件工作,吃了感冒药,做好了生病的准备。
但他却没有生病,反而在梦中看到了属于他的、另外的一段人生。
就像是风之精灵的吐息吹过土地,卷席樱树的花瓣,当完整的樱花落在掌心,树下的旅人才乍然惊觉,原来樱花……是五瓣。
那段记忆中,命运朝他开了天大的玩笑,就连hiro都牺牲在了那个夜寒如水的天台上。安室透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组织覆灭的那个夜晚,他站在熊熊燃烧的走廊中,面前的玻璃上倒映着火光,身侧的空气滚烫热烈,像是他们再次站在了他的旁边。
两段人生既有相似之处,又完全不同。
安室透在挂掉了和hiro的通话后,坐在床边闭上眼睛,利用优秀记忆,在脑海中强行对比两次经历的异同。
在他进入警校之前,所有经历都是完全相同,分歧点就是在二十二岁考入警校之后。他没有像是第一次那样,在樱花树下与那个叫做松田阵平的暴躁家伙打架,也没有在跑步途中和那名叫做萩原研二年轻人熟悉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在前辈的情报中,狡诈莫测危险多变的Mead和不通情理但有拉拢价值的黑比诺。
白纸黑字的形容词
,不管是哪个都让安室透感到陌生。尤其是他接触过的Mead和他记忆中那个略有轻挑但教养良好的萩原,简直判若两人,似乎除了名字和脸,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证据,能证明这就是他曾经的同期。
虽然安室透从某些细节中,怀疑黑比诺或许像他一样,也记得某些事情。虽然最好的情况,是黑比诺和Mead也有着那些记忆,加入组织是另有隐情。但同时在来这里之前,安室透也做好了两手准备,那就是他们两人并不记得那些事情,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幻想,在现在他们只是黑比诺和Mead。
但在安室透拿着早饭,敲开公寓门的时候,心里的怀疑和不安,就像是遇到阳光的薄雾,忽然间就烟消云散。尽管高大的青年眼角眉梢都挂着轻浮的倦怠,但在安室透的眼睛中,还是和那名拄着扫帚,笑着抱怨‘嫉妒’的年轻人,重合到了一起。
至于组织中最近流传的,黑比诺被Mead算计,骗身骗心的传言,安室透原本是并不相信的。因为不管是从那段记忆来看,他都觉得萩原研二不是能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就算他敢做,松田阵平也绝对会让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但安室透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了。
松田这家伙虽然绝对在硬碰硬中不会吃亏,但如果是有人冲着他装可怜的话,这家伙就算看破也会心软,然后半推半就……而萩原研二那家伙,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最会拿捏情绪的类型,如果真的把手段用在本身就极为了解的松田阵平身上,绝对会成功的吧?
萩原研二,诱哄是算犯罪的吧?!
就算对象是成年男性,也算是的吧??
松田阵平回卧室找了件高领毛衣,丢到萩原研二头上,尽管知道对于zero那家伙来说,他们两个是早就同居的组织成员,最多就是在心里嘲讽,表面上绝对不会多说什么。但对于松田阵平来说,确认关系的第一天,就被同期撞破什么的,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萩原研二一反常态的没有多说话,拿着衣服站起身钻进卧室里换衣服去了,几分钟后出来的时候,不仅套上了高领毛衣,还换上了长裤和外套,浑身遮的严严实实,乍看起来像是从某个大学教室偷溜出来的学生,就算是安室透记忆里的那位萩原警官,也从来都没这样‘正经’过。
松田阵平/安室透:假过头了吧。
从卧室出来的萩原研二,看到松田阵平有些别扭的站姿,自觉的把位置让给了对方。松田阵平瞟了眼椅子面,突然脸色一黑,硬邦邦地说道:“我不坐。”
啊。萩原研二摸摸鼻尖,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松田阵平旁边,用手从后面托住他的腰,力度适中的揉按。
酸涩的感觉缓解了很多,松田阵平的脸色也变得好看起来,他看向那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安室透,‘神色如常’的说道:“这是你做的?”
安室透:“我只是打打下手,大部分都是hiro做得啦。”
那边的两个人动作同时停顿,几秒后松田阵平的声音才重新响起,语速显然比平时更慢:“我记得你们关系不是很好?”
安室透啊了声,笑道:“那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您和前辈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hiro其实也是不错的搭档——至少在烹饪这方面来说,所以我也和他学了不少新菜式,这里面也有几道小菜是我独立完成的,前辈要不要尝尝看?”
安室透拿起碟子,捧到松田阵平面前,另一只手上拿起了筷子,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咄咄逼人,又叫人拿不出什么理由拒绝,比起一个月前,在这里因为偶遇幼驯染还会紧张到手心出汗的新人,手段不知高出了几何。
松田阵平沉默地拿起筷子,夹起块海带塞进嘴里,脆生生的海带酸辣爽口,作为小菜来说是近乎完
美的作品了。
“味道不错。”
“前辈喜欢就好。”安室透笑眯眯地把碟子放回桌面上,嘴角扬起的弧度看起来竟然和萩原研二有几分相似:“我第一次尝到这个味道还是在某次联谊会上,那时候就觉得很惊艳。”
“是大学的时候吗?”松田阵平再次把筷子伸向那碟小菜。他提起点兴趣,他虽然知道安室透大概率不会告诉他,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在没有他和萩的情况下,zero他们是怎样度过警校时期的。嘛,没有他和萩的存在,大概会无聊很多吧?
“是大学毕业之后,那时候也没什么钱,所以是去凑数蹭酒喝。”
松田阵平咀嚼着嘴里的东西,某个瞬间感觉这句话有点耳熟。
萩原研二从桌上拿来温水递给松田阵平,低声说:“是辣的吧?小阵平别吃那么多啦……”
“那时候虽然日子辛苦,但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人。”安室透露出回忆的神色:“其中有个家伙,初见面的时候觉得他脾气差劲,性格暴躁是难相处的家伙,但时间久了之后……”
安室透故意停顿,然后露出嫌弃的表情:“时间久了之后,发现果然是很难相处。”
松田阵平接过水杯,随口问道:“是你的仇人?”
“算不上。”安室透定定的盯着他,说道:“因为他还教给了我很多东西,他说过的话,现在还叫我印象深刻。”
“他说”
“急躁才是最大的陷阱哦。”
“哐当。”
“噗——”
萩原研二正在偷偷摸摸地向桌面上的筷子伸手,听到这话手一抖,掀翻了桌子边缘的粥碗。松田阵平一口水喷了出来,正面对着他的安室透被浇了个透心凉。
这两个家伙的反应已经能说明所有的问题了!!安室透咬牙切齿地抹了把脸上的水:“你们两个家伙,果然是记得所有事情的吧?还耍了我这么长时间??”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抹了把嘴,回头问萩原研二:“你听懂他说什么了?”
萩原研二:“完全没有呢。”
松田阵平:“我也是。”
萩原研二:“果然是代号考核的压力太大,把zero逼疯了吧?”
松田阵平:“赶出去算了。”
萩原研二打开防盗门:“波本,下次见哦。”
安室透:……
你刚刚是说了zero了吧?
绝对——
是说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