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殷错很头疼,你说好歹也是个上升期的艺人,却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大晚上点也不知道要跟自己单身女邻居保持点距离。
林冲反常地没跟在他身后,要是放在之前,除了傅玄钦洗澡睡觉上厕所,他不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殷错只能打电话问他情况。
“几点了,他不知道走,你不晓得将人拉回去。”
“啥情况啊现在?”
殷错琢磨了下傅玄钦和他的相处氛围:“知道我晚饭还没吃,正给我做饭吃呢,你要不也来蹭一口,他说是在拍戏时厨艺增进了,非要给我露两手。”
那边电话刚挂断,门铃没多久便响了。
傅玄钦却像是长了个千里耳顺风眼,知道外头人是谁时,对正要去开门的殷错说:“没有准备他的份。“
殷错笑笑道:“家里米油没了,我喊他去买一些回来。“
她过去冰箱里的米和油经常能放到过期,也就近期因为傅玄钦的出现,隔三差五地说要给她做饭吃,要不然都不会用得这样快。
知道自己被拒之门外的林冲心中郁闷了许久,他承认傅玄钦做饭确实好吃,而他也确实馋嘴了,但他当时毫不犹豫地应下,却是为了防止他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出事的。
现在可倒好,傅玄钦还会使唤自己了,连饭都不打算让他一块蹭。
殷错虽说是个难得一见的铁树,但她吃人嘴软,难保哪一天再高的信防也要被他给逐个击破。
殷错不知道他心底那些弯弯绕绕,不过心底的郁闷也不比他的少。
“我觉得我比他还要有事业心,要不你就把我签了吧,虽然我唱跳演都不会,但至少是绝对的绯闻绝缘体。”
“你得了吧。”林冲腹诽道:“你黑料那么多,随便爆一个你就得查无此人。”
殷错冷不丁一抬眼:“我哪有黑料了?”
“你三观不正六亲不认,对方是你亲妈但还是设局坑她了,这事你总不能否认吧?”
殷错一时语噎,仔细琢磨了一下,倒还真是如此,要她这样的人真出道了,肯定遭不住网络菩萨的轮番问候。
就譬如眼下这个。
殷错冲他道:“乐山大佛,你要吃饭就赶紧出去买米和油,要不然就别怪我没给你剩下点吃的。”
······
傅玄钦说没准备林冲的份,可其实这餐桌上丰盛的四菜一汤,就他们两个根本就吃不完。
殷错肚子撑得难受,揉了揉小腹,“要不我们还是把林冲喊回来吧。“
傅玄钦看着没动过多少的饭菜,思索着她肠胃不好的原因大抵便是经常这样三餐不定才把身体给熬坏的。
原想说她爱惜点自己身体却骤然听到她问起林冲,喉咙口不免泛酸。
“你是不是喜欢他?”
殷错脸色微顿,大惊失色道:“你这就侮辱我了?我看上那老男人什么了?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我说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傅玄钦话语中不自觉地捻酸:“是朋友,我和林冲之间,你好像更喜欢找林冲说话。”
那不是因为林冲这人就跟鸭子一样,嘴巴一旦张口必定嘎嘎嘎地说个不停。
这也能怨得了自己。
殷错眨眨眼道:“那你现在要不要趁着他还没来,把要对我说的话都说了吧。”
莫名其妙说这些不会是要给自己坦诚已经恢复记忆了吧?
其实她也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瞒着不说,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不是让家里人操心吗?
“谢谢你的礼物。”
“......”
等了这么久也就只等来这么一句话未免太让人语噎,真真是白白浪费自己的期待。
“不用客气,我之前还当你不喜欢了呢。”殷错皮笑肉不笑。
见他又开始默不作声了,殷错试探着询问:“你看到这东西就没觉得很熟悉?”
“熟悉?“傅玄钦佯装不解地问:“你是指哪一种?“
以退为进吗?
殷错双手盘在桌前,像孜孜不倦询问难题的学生:“其实一件事我藏在心底很久了,就是没找到时间跟你讲。”
傅玄钦被她正经的态度感染,也放下了筷子:“什么事?”
殷错见他这仿佛还懵懵懂懂的样子,犹豫着说起:“我小时候学过那么一首曲子,跟你在综艺比赛上的小提琴独奏很像。当然也不是说特别像,就是在某些地方的调子有些相似。”
“当然,我绝对不是说你抄袭的意思,因为那首曲子挺小众的,在网上根本查不到作曲者,所以我一开始听到你这首曲子的时候难免想起这首曲子的原主人。“
同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相似的苹果一样,两首曲子在旋律上有相同甚至可以说重合之处,就难免让人要误以为是同一首曲子改编过的。
其实从一开始殷错便有怀疑,但随着傅玄钦说出越来越多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情时,她才敢下这个肯定。
傅玄钦面色如常:“你还记得那首曲子是跟谁学的?”
“算不上学,准确来讲应该说是偷师,对方不知道。”殷错着重强调了句:“而且我也没见过他面,是男是女不知道,年轻或者年老也不知道。”
傅玄钦眉心不免蹙了蹙。
不过瞧他现在面色板得严严肃肃的,殷错不解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傅玄钦低头喝水:“你能不能再把你知道的那首曲子演奏出来?”
殷错摆摆手:“我许久没碰这东西了。”
“照理说你小时候学过,能偷师将曲子记下来,即便现在多年没练了,那肌肉记忆总该有。”
见她不肯,傅玄钦低眸深思,语气轻叹:“关于我过去的事只能模模糊糊记起来一点,说不定我听完后能触发点什么。”
殷错皱着眉头细细一想,忍俊不禁道:“你说得有道理。”
我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话落倒是马不停蹄地拿过小提琴便开始酝酿情绪,只不过傅玄钦一动不动地在她面前盯着自己看,这就免不得让人心声紧张。
这又什么好紧张的?
弹错也就弹错,在傅玄钦面前她便是将曲子弹成棉花了他也会温温柔柔客客气气地给自己鼓个掌,所以她虚什么?就那么怕丢人现眼?
“我忽然忘记该怎么起头了。”
说着这话她便泄气地将小提琴给放下,反思自己怎么忽然变得这样在意别人感受了。
傅玄钦不知不觉间从她身后贴近,握过她的手,将她垂下来的右手带起重新搭上琴弓。
只是这样猝不及防的触碰便让殷错身子猛然一僵,当即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手脚不知该如何安放,便只能将小提琴塞他手里。
傅玄钦瞳孔里的墨色更重。
殷错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那演技漏洞百出,她讷讷笑道:“你先起个头。”
傅玄钦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小提亲的手紧了紧。
在给殷错演示了一遍后,殷错这才有样学样地跟着他摆起了架势,不过她拉的那首曲,则是照着自己过去所学。
一曲结束后,她故作淡定地问起傅玄钦:“是不是跟你的那首曲子的调子有相似之处,能想起来什么吗?”
傅玄钦笑而不语,反问起:“你弹得很好,为什么后来不学了?”
见他答非所问的,殷错不禁觉得好笑,也着实好奇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如实交代:“要兼顾学业,太累了,坚持不下去。”
傅玄钦沉声说道,“其实你很有天赋的,不过确实也有挺多人没能将儿时的梦想坚持下去的。”
殷错心中不免一诧,不免想起当初院长将这好心人捐赠的小提琴送到她手中时便特意提起过一句。
“对方觉得你很有天赋,要好好努力好好学,争取把他没能坚持下来的梦想继续走下去,便是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要轻言放弃。”
因为院里每次都能陆陆续续地从好心人那里收来不少捐赠的福利院小朋友的礼物,对于这小提琴的来历殷错便也没有追根究底太多。
可眼下,她莫名觉得傅玄钦和这把小提琴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
“傅玄钦,你是这把小提琴的主人吗?”
当殷错脑海中彻底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后,嘴角不自觉地便抿成了一道直线,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傅玄钦,生怕错过他眼底任何一丝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