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虞穗穗她一把拉过谢容景:“你们叫他来做什么。”

“只是例行的流程而已。”蓝衣符修答道。

他推出仍在发抖的陆盛和赵雷,问谢容景:“你可认得这两人?”

谢容景的表情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恢复了先前的样子,见有人和他搭话,他收回黏在虞穗穗身上的目光,微笑道:“认识,我杀的。”

怎么一个两个说话都这个阴阳怪气的调调?符修在心底冷笑一声。

不过是攀上了天照门大小姐,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但虞穗穗还在,他并未对谢容景发难:“这件事是执法堂处事不当,我们会尽量补偿你一些灵石和修炼资源。”

虞穗穗呆了呆。

没记错的话,这份补偿金好像还不是他们出的吧。

本以为他们的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还能更厚。

真是佩服佩服。

“你可觉得满意?”蓝衣符修又问了一遍。

谢容景点点头。

还算识相。符修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

若是对方不识好歹,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不好过。

因为执法堂的操作一拨比一拨逆天,虞穗穗反而奇迹般的……消气了。她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傻逼,谁会和一群傻逼置气。

她用怜悯的目光看了姓公孙的符修一眼。

稍微想想就知道,谢容景虽然暂时没杀人,可并不代表他就是任人欺凌的小可怜——就算现在是,也是个记仇的小可怜。

日后天照门差不多整个都被炮灰掉,这位兄台百分百会在死亡名单上吧。

既然是要领盒饭的龙套,那她也没什么好继续和他们说的。

“牛执事,你们这还有别的事吗?”

虞穗穗没再给蓝衣符修一个正眼。

要是没事,她就带着谢容景撤了。

“没了没了!”

牛执事恨不得这位祖宗赶紧走,回答得特别迅速。

但他同时也不愿放弃抱这根最粗的大腿,见虞穗穗准备离开,还是陪着笑客气了句:“大小姐慢走,有空常来坐坐……还有那个,属下姓马。”

*

从审讯室出来,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虞穗穗有种刚穿到这个世界,一切归零的清净感。

心态一放平,人就很容易想开,她本来就是会帮谢容景的,所以也不指望执法堂的这群傻逼,更何况他们在原文里属于提都没提过的附属炮灰,就更不至于和他们生气。

不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谢容景现在还真是个小可怜,并且是那种比较乖的小可怜——除了偶尔不太正常,但总体还处在没什么攻击性的范畴。

很好,她觉得她又可以努力一下了。

就像不得不工作和自愿工作的区别,看起来都是在打工,实际上还是有那么点差距的。

想到这里,虞穗穗戳戳身旁的谢容景,决定关心一下这个当事人的心理健康。

谢容景偏过头,态度谦和:“怎么了,大小姐?”

看看,这就是反派的态度。

比那个符修好到不知哪里去。

虞穗穗不太会安慰人,她安慰人的能力还停留在“别难受”和“别伤心”上,可是谢容景看起来波澜不惊,搞得她也不好意思这么说。

“那个,你在难受么?”

于是她换了种安慰方式。

谢容景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风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吹散,领口微微吹动,露出锁骨上淡淡的、快要消退了的粉色伤痕。

正常人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一定会感到悲伤心痛,但谢容景没有,仿佛被挑断经脉和恢复清白的人都不是他。

他看起来没有很开心,也没有很难过。

虞穗穗很熟悉谢容景现在的表情,就是那种浅浅的微笑,说起来,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种表情。

她吃不准他究竟怎么想的,会担心没了经脉后寸步难行吗?

应该会的吧,毕竟这里是修仙界,修为绝对是一个重要的东西。

虽然谢容景不缺保命的手段,但谁会嫌自己会的多呢。

虞穗穗觉得她好像找到了安慰的方向,直接照搬剧情:“听说六重的医修能够重塑经脉,以后一定会有神医来治好你。就算暂时找不到也没关系,应该有某种修炼方式是不需要灵力,只需要精神力的,”

《剑仙》这本书是以正义男主为视角展开的升级流爽文,里面并没怎么介绍谢容景会什么。虞穗穗想了想,记得他手下似乎有十万鬼兵。

能召恶灵,还能指使他们做事,那应该是个鬼修。

这种驭鬼之术只需要用精神力控制住召来的恶灵,不需要本体有多强的灵力。

剧情里的谢容景在经脉恢复前,就一直靠着万鬼维持他头号反派的实力。

而现在,他正垂眸定定地看着虞穗穗:“谢谢大小姐。”

靠,大反派看起来真的好懂事。

受到鼓励的虞穗穗安慰地更顺畅了:“没事的啦,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和我说。”

谢容景想了一下,礼貌问道:“大小姐会用琴声杀人吗?”

“不会诶。”虞穗穗答道。

嗯?他刚刚问了什么?

谢容景的表情太自然,像在问“大小姐吃饭了吗”。

以至于她第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

谢容景神色未变:“这样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

虞穗穗迷惑住了,她看起来也不像杀人犯吧。

“随便问问。”似是看出了她的变化,谢容景一双桃花眼弯起,笑得像个无害的天真少年。

这么笑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会吗?”

出了这种事,想静静完全可以理解。

虞穗穗深以为然,乘着飞剑离开了北峰。

*

傍晚,暮色四合。

天边最后一缕霞光被黑夜所覆盖,外门弟子们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中。

陆盛也不例外,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跑去和十几个外门弟子偷偷喝了会酒,那酒是他从山下带回来的,花了整整五块灵石。

夜色以深,其余弟子们都要歇息了,他才不得不恋恋不舍地拎着酒壶走回去。

还是在山下的日子爽,想喝到什么时候就喝到什么时候,偶尔还能找个散修解解乏——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修通常是半重或堪堪一重,知道他是天照门的弟子后,几句花言巧语便能哄得她们团团转,还以为遇到了真爱,嘿!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这种日子过一两个星期还好,时间久了很容易腻的,更何况当散修太难,在门派摸爬滚打说不定还有升到三重,成为内门弟子的希望。

要不是因为等着魔种死,他早就和赵雷回去了。

一开始,他们二人只是单纯的没有第一时间回门派。在外面玩几天嘛,这很正常。谁知某天突然收到一位同门的消息,说是因为久久不回,有流言说他们被谢容景杀掉了。

怎么可能?陆盛想笑,他们确实被分到和谢容景一组去做门派任务,可谁会想和魔种一起啊,刚出门派便分道扬镳了。

他把这个消息当乐子分享给了赵雷,赵雷是个小个子,但脑瓜子十分好使,竟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们先不回去,门规里说残杀同门是大罪,魔种一定会被处死!

陆盛精神一振,很多人讨厌魔种,平日里也经常有人会找他的麻烦,而那小畜生很是邪门,他们很少占到什么便宜。

或许是因为外门弟子都不超过两重的原因吧,陆盛想,但执法堂的大人们可就不一样了,里面甚至有五重的高手,不信治不了他。

“这样会不会连累到我们?”陆盛几乎要被说动了,就是还有些担忧。

“怎么会啊。”赵雷恨铁不成钢:“我们一没杀人二没干嘛,最多就回来的晚了点,能被怎么样?等小杂种死了我们再回去,以后就是外门的风云人物,说不定日的内门选举,还会提升我们为内门弟子呢!”

……

可惜只是被废了经脉,人没死成。陆盛这样想着,喝了一口酒,微微有些遗憾。

不过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有的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的痛快。要说以前他还有点怕那小畜生,现在则没什么好怕的。

对方最近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得了大小姐的青眼……问题不大,人家大小姐那可是天上的明月,一时心软才会对魔种感兴趣,过段阵子也就腻了。到那个时候,看谁还能护着他。

对了,大小姐真好看,嘿嘿……怎么就不对我感兴趣呢?我不比魔种那小,小白脸帅?

陆盛今晚喝得有点多,头有些发蒙,这不是他的极限,如果不是明天就要去被关禁闭,他还能再喝点。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说不上多好听,不知是哪种乐器吹出来的,断断续续且调子时高时低,不知道是谁他妈大半夜不睡觉,陆盛不悦地低声骂了句脏话。

突然,他的脑中一片混沌,连视线也变得模糊,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自己在哪里。

所有的感官都被剥夺,他好像,猝然和这个世界失联了。

前方的阴影中,缓缓走出来一道黑色的影子。

来人墨发雪肤,黑的眼,红的唇,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宛如一只勾魂夺魄的男妖精。

他的双手拿着一片叶子,正放在嘴边幽幽吹奏着。

随着这诡异的乐律,陆盛双目无神,一步步向赵雷的住所走去,敲响对方的房门。

“谁啊。”赵雷睡眼惺忪地开门,见到来人没好气地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咱俩这段时间先别见面,万一大小姐真发现什么,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

走。

他的话永远也说不完了。

赵雷惊讶地表情凝固在脸上,鲜血卡在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膛。

那里血肉模糊,陆盛的五指化为锋利的刀刃,将他捅了个对穿。

赵雷死得快,也就没有看见:陆盛又在空中凝出一只水球,一头将自己扎了进去。

一息,两息,三息……

他把自己活活憋死在了里面。

奇怪的乐律停了下来,谢容景勾起唇角,无声地笑。

他笑得简单又轻松,像只是做了一个孩子般的、狠毒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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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的早死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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