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术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田浅的死和这个团体有关吗?”神宫寺奏追问。
阴阳师在时间上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一年或者两年前,最近半年才兴盛起来。
但是在田浅的死亡上给出了否定回答,田浅只是单纯地在路上遇到拦路的蛮夷,在混乱中意外死亡而已。
接着,他说出了与神宫寺奏有直接关系,并会引起天皇注意的事件。
那就是半月前,公卿贵族鬼舞辻无惨派来取药的队伍遭遇伏击,凶手杀光了所有人,并抢走了药。
不久后,鬼舞辻无惨也因为无药可救而丧命,就连尸体都不见了,天皇震怒,故下令派人彻查。
他们顺藤摸瓜,自然而然地找到了涅槃教与凤栖之地的联系。
神宫寺奏了解到这些之后,把阴阳师携带的符纸都搜刮干净,直接离开了禁闭室。
比起羂索背着他搞宗教这个猜测,他更怀疑是有人在故意设套。
自导自演也不是没有可能,为的就是让此地彻底归顺平安京,纳入自己腐朽的统治之下。
这次派这几个人来仅仅是一次警告与威胁,毕竟每个人背后都是脉系庞大的咒术家族,动了任何一个都势必会遭到家族的报复,所以他欺负欺负势单力薄的阴阳师就算了。
神宫寺奏:啧。
虽然心里不愿意,神宫寺奏还是去见了羂索。
身为家主的大徒弟,羂索分配到了一个小院落,比神宫寺奏的稍小一些。
神宫寺奏在羂索的房间环视一圈,终是没有坐下,看向跪坐在一旁的羂索,问:“你当年为什么来这里求学?”
“为了脱离苦海,为了获得生的意义。”羂索抬眼望着银发少年,漆黑的眼里映出对方的身影。
两年前,他在第一次见到神宫寺奏的时候就确定了,对方就是他寻找的意义。
神宫寺奏被这眼神盯得十分不适,背过身去,“对于这次平安京派人过来,你了解多少?”
羂索:“他们像是在调查什么,而且对您和天元大人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你一概不知?”
“不知。”
神宫寺奏转过身,走近两步,眼神冰冷地俯视着他,“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羂索仰起头,并没有避开他的视线,“我愿用我的性命发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神宫寺奏一脚踹倒,后者双腿分开站在他上半身两侧,幽幽道:“你的命并不值钱,我更相信我自己的能力。”
羂索仰面躺在榻榻米上,发丝凌乱,额发下的漆眸却如同坠了颗星星似的格外明亮。
听到好感度上涨的叮叮声,神宫寺奏直接坐下来,用膝盖压住羂索的两臂,防止他无意识地挣扎。
“检验真心的时候到了——”
在黑发少年无声的注视下,神宫寺奏将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闭上眼默念着咒言,一抹意识在对方的脑海中霸道地穿行。
所有记忆都不会放过,哪怕是本人遗忘已久的尘封记忆,也会搜查彻底。
这对实施者和接受者来说,都是一场极其耗费心神和体力的酷刑,前者要有足够强大的理智整理乱成一团的记忆避免神智混乱,后者则需要承受大脑被针扎一般的痛楚。
大致一刻钟时间后,神宫寺奏才松开手,撑着疲乏的身子站起来,还没站直就被拉住了袖子。
神宫寺奏懒懒地投去目光,“你的记忆就和你本人一样,无趣。”
“……”羂索眨着泛红的双眼,嘴唇嗫嚅却说不出话来,只抬眼望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哀怨。
神宫寺奏挥开他的手,心道我只是把你的记忆扒了个干净,又不是把你的衣服扒干净了。
“既然还能动,就为我做件事。”他抬手按了按额角,“有人打着这里的名号,以涅槃为名在平安京传播宗教,你去调查幕后的人是谁。”
“能解散最好,实在不行,就把冒牌货踢下去自己顶上。”
“春耕结束后就动身。”
“是……”
神宫寺奏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出去了。
羂索在他离开后才像恢复了呼吸似的,胸腔快速的上下起伏,面颊染上不自然的潮红,手指颤抖着抚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神宫寺殿下……终于相信他了吗?
【羂索当前好感度:80】
神宫寺奏早就做好了会变成这样的心理准备,出去后就找了个水池,用力地搓洗每一根手指。
在很多攻略游戏中,80以上的好感度已经是爱的范畴了。
神宫寺奏忍着恶心想,至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见到对方,是个好消息。
在他的“眼线”的监视下,两个黑头发的咒术师又去了神社,貌似想要自己找出通往天元结界的路。
至于另一个白头发的,这人已经学会避开“眼线”,目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除非天元脑子抽筋真的见了他们,在这之前神宫寺奏都会坐视不管。
“你看上去心情很糟糕的样子,手都搓红了哦。”
那道几乎将人包围的视线再次笼罩而来,神宫寺奏手上动作停下来,抬起头与不知何时出现的白发男人面对面。
“我以为你和同伴分头行动了,没想到还留在这里。”神宫寺奏垂下手,水滴从泛红的指尖坠落。
“这种事想也知道查不出结果,所以交给他们就好。”菅原悠哉地踱步,停在银发少年两步之外,“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同伴在你手里不是吗?为了他的安全可不能轻举妄动呢。”
神宫寺奏不相信他后面的鬼话,他倒觉得是他们故意让阴阳师单独行动,为的就是防止对方坏事,并且作为诱饵,通过他的反应来判断与涅槃教的关系。
阴阳师完全沦为工具人了呢,如果他真的是涅槃教的主使,对方的下场怕是更惨。
神宫寺奏抬头看着菅原,理直气壮道:“他对我的人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赎完罪之前不能离开,不如你们来替他分担?”
菅原面不改色地说道:“那还是算了,就让他一个人赎罪吧,我相信奏是个大公无私的神子。”
神宫寺奏觑他一眼,“我只会对外来人大公无私。”
“突然好羡慕这里的住民啊,要不我干脆搬过来住吧……”菅原食指敲了敲侧脸,随即握成拳砸在手心上。
“别来,滚回你的平安京。”神宫寺奏被他烦的头疼,也有可能是还没缓过来,总之完全不想继续和他说话。
菅原恍若未觉地跟在他身后,“要是奏有姐妹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入赘,名正言顺地住进来~”
“……”神宫寺奏忍住回头的冲动,脚步加快。
“可惜我家也没有年纪适合的孩子,怕是要便宜别家了。”菅原还在喋喋不休,“禅院最古板,也最狡猾,加茂最沉闷无趣,你父亲真的舍得把你牺牲掉吗?”
看来家主还是跟他们说了联姻的事,神宫寺奏冷笑一声,“他的决定并不能影响我的选择。”
想用他换取利益,想都不要想。
上辈子神宫寺奏被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同时也被安排了联姻,他实在看不上对方。
因此他不得不提前两年彻底掌权,帮同样通过联姻走到一起却貌合神离的父母实现了退休计划,凭一己之力带领公司走上更高的顶点,让原联姻家族只配给他提鞋,更不用谈联姻一事了。
毕竟已经没有人能高攀的上他。
在这个世界也是同理,只要他站在足够高的位置,就没有人敢染指他。
菅原听出了银发少年的话外之意,勾起唇角道:“不愧是神子,我都快要迷上你了。”
“不要故意恶心我……”
“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哦。”
“……”
神宫寺奏好不容易逃离了这个烦人的家伙,再次见到宿傩时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他把宿傩叫到身边,检查完学习进度后看着-10的好感度,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两把男孩的短发。
看着刺手,摸上去竟然是软的。
宿傩被摸了脑袋很不自在,一面往后躲一面警惕地看着他,眼神带着尖锐的敌意。
神宫寺奏愉快地笑了,身子慵懒地歪靠着,把手指伸到他嘴边。
“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