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情郎?
裴渊本来端酒往嘴边送的动作顿住了,他瞳孔微张,侧目看向了薄倾颜,眼中全是旁人看不懂的神情。
她怎会知道他母后为他取的字?又为何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
德仁帝的瞳孔也是猛得睁大,眼里全是不可思议,薄倾颜放着他的七个儿子不选,竟选了一个阉人。
见众人脸上的表情很诡异,薄倾颜扭过头看着薄子殇,小声询问:“大哥,你可知这裴景笙是何人?”
薄子殇脸色苍白道:“妹妹,裴景笙就是那裴渊啊,你不知?”
裴渊?
薄倾颜皱眉紧皱,扭头将目光看向了裴渊,见他面无表情,她突然明白,刚刚那个声音是有人故意传给她了。
她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很显然刚刚那个声音只有她一个人听见了,也就是说本就是冲着她去的,想来也定是个武功内力极好的人。
刘皇后却是先反应过来,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有些诧异道:“倾颜郡主,你刚刚说你的心仪之人可是皇上亲封的九千岁,裴渊?本宫记得全京城上下就他一个人姓裴,而他小字正是叫景笙。”
被刘皇后这样指出来,在场众人皆是哗然,这薄倾颜竟然如此自轻自贱想要与委身于阉人。
看着众人鄙夷的眼神,薄崇明气得脸都绿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薄倾颜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一个阉人的名字,真的将他薄家的脸面给丢尽了。
见薄倾颜不为所动,刘皇后皱眉问道:“倾颜郡主,本宫问你话呢,为何不作答?”
一时,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薄倾颜身上。
薄子殇一脸担忧的看着薄倾颜:“妹妹,皇后娘娘问你话呢。”
见薄倾颜没有任何动作,德仁帝看了一眼自顾自喝酒的裴渊,他收回目光道:“够了,皇后,你看看你和柔贵妃把人家倾颜郡主都给吓的胡言乱语了,朕怎么不觉得裴督主还有别的名字?”
说完,他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既然人家倾颜郡主还想在父母跟前尽孝,那赐婚之事就到此为止吧,莫要误了今日的赏花宴。”
柔贵妃见他眼中有些怒火,她连忙道:“是臣妾太突然吓到倾颜郡主了,臣妾听皇上的。”
刘皇后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如今皇帝竟直接光明正大的维护薄倾颜,她怎么也不相信薄倾颜不是他和柳倾城的孽种。
不过出了今日这样的事情,薄倾颜的名声怕也是好不了了,刘皇后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道:“是臣妾考虑不周了。”
德仁帝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薄家席上一动不动的薄倾颜,声音严厉的叫了一声:“倾颜郡主,日后莫要说胡话了。你可明白。”
薄倾颜挣脱开身上的束缚,她将口中腥甜咽了下去,伸手用袖子不着痕迹的擦掉了嘴角的血,朝着德仁帝行礼:“倾颜明白。”
她的环顾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了齐越廷身上,尤其是看见他脸上温和的笑容时,薄倾颜的眸子冷了下去。
就刚刚她想解释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内力击中穴位动弹不得,而内力袭来的方向正是太子与齐越廷的方向。
想到突然掺和进来的柔贵妃,薄倾颜已经确定了刚刚出手的人是齐越廷,只是他们并未有任何交集,为何他会出手?
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赏花宴再次热闹起来,只是没过多久德仁帝叫上裴渊离开了。
裴渊走的时候,薄倾颜抬眸正好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眸子,此时他眼里全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直到他们走后,薄倾颜才收回眸子,她今天本来是想借皇帝的手给薄崇明施压让他将世子之位给薄子殇,谁知竟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直至赏花宴结束,德仁帝和裴渊都没有再出现。
众人跟刘皇后行了礼,便出了宫。
今日这场赏花宴就好像是特意为薄倾颜准备的一样,其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出宫时,薄崇明只觉得今日的脸面已经被丢尽了,他带着大夫人和薄云烟走在最前面,压根儿就没有要等薄倾颜和薄子殇的意思。
看着薄崇明的背影,薄子殇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眼中划过了一抹悲伤。
薄倾颜注意到他的情绪,她叫了一声:“大哥。”
薄子殇抬头朝她露出了一抹笑容:“嗯,。”
薄倾颜刚想说话,身后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倾颜郡主。”
听到是齐越廷的声音,薄倾颜的眸子沉了下去,她冷冷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不知二殿下有何事。”
齐越廷上前朝薄子殇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他重新看向薄倾颜道:“倒没什么事,我就是想为我母妃今日的唐突向郡主道歉。”
薄倾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为柔贵妃的唐突道歉?我还以为二殿下是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呢。”
齐越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我不知郡主在说什么。”
薄倾颜冷哼一声,收回目光道:“二殿下,话已经说完了,没什么我们就先走了。”
“郡主请。”
薄倾颜看着薄子殇道:“大哥,我们走吧。”
“好。”
等他们到宫门口的时候,发现薄崇明已经带着大夫人他们离开了。
薄倾颜倒也没有感觉到意外,她和薄子殇上了他们来时的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齐越廷眼中露出了一抹旁人看不懂笑意。
“二哥。”
听到有人叫自己,齐越廷收起眼中的神色,回头见是齐越鞘,他笑着道:“老七,怎么才出来。”
齐越鞘有些无奈的耸耸肩道:“刚刚跟母妃多说了几句话,让你等久了。”
齐越廷摇头道:“没有,我们走吧。”
“好。”
…………
镇国侯府。
薄倾颜和薄子殇下了马车,刚进府就听到了薄崇明的怒吼声和大夫人的劝声。
薄倾颜面无表情的推着薄子殇往里走,她有些好奇今日的事情大夫人参与了多少。
见他们来了,薄崇明怒吼一声道:“你给我滚过来。”
薄子殇看着脸色铁青的薄崇明,他叫了一声:“父亲。”
一看见薄子殇,薄崇明怒吼道:“这里有你什么事,赶紧给我滚回去。”
薄倾颜扫了薄崇明一眼,她低头看着薄子殇道:“大哥,你先回去沐浴休息,我没事。”
“倾颜。”薄子殇有些不放心的叫了一声。
薄倾颜却是看向紫兰道:“你送世子回去。”
“是,郡主。”
薄崇明和大夫人都被她这一句世子给说的愣住了,直到薄子殇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里他们才反应过来。
薄崇明冷哼一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世子了,他一个废人有什么资格当世子?”
薄倾颜回头冷冷看着他,冷声音道:“就凭他是嫡子,他就该是世子,父亲,如果你忘了我大哥的腿是怎么被废的,我可以帮你回想起来。”
听了她的话,薄崇明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动容,的确若当年不是薄子殇的话,或许他已经死了。
见薄崇明有些动容,大夫人故作担忧道:“六丫头,你父亲并没有嫌弃子殇的意思,他只是被今日的事情给气到了。”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道:“六丫头啊,就算你心仪那裴渊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啊,先不说他是一个阉人,就凭他是北疆皇子的身份你也不该啊,你今日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他的名字,你将你父亲至于何地啊,你如此一闹,日后你们几兄妹的婚事该如何是好啊。”
看着大夫人假惺惺的样子,薄倾颜在心里冷笑一声,她倒是拿捏住了薄崇明啊,几句话就让他气得脸色铁青。
薄崇明一脸愤怒的看着她:“你与裴渊那个阉人当真有私情?”
阉人?
薄倾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父亲,你好歹也是个侯爷,你左一句阉人右一句阉人,你不觉得失礼吗?”
薄崇明到嘴边的话又被她给堵了回去。
大夫人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六丫头,你当真与那裴渊有情?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代啊。”
她说完,用手帕捂着自己的脸道:“侯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六丫头让薄家蒙羞了啊。”
看着大夫人这幅样子,薄倾颜忍不住拍手叫好:“母亲,你不去唱戏当真是可惜了,听你说的,不知道还以为有我已经跟裴渊发生了苟且之事呢。”
“薄倾颜!”薄崇明扶着大夫人,一脸愤怒的看着她。
薄倾颜双手环抱在胸前,唇角微微上扬,声音里带着笑意:“父亲,我没聋,你不必喊这么大声。”
薄崇明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你太没有规矩了,你也不必留在府中了,你去庵堂给我待着,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什么再回来。”
“去庵堂?”薄倾颜轻笑一声道:“父亲,你可要想好啊,若是我一个没忍住进宫让皇上为我与裴渊指婚,到时候你可别气死了。”
“你!”薄崇明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她之前只是一味的刁钻刻薄,如今竟变得如此无法无天了。
薄倾颜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现在没耐心跟薄崇明在这里浪费时间。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薄崇明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
大夫人扶着他道:“侯爷,你别生气,是我没有管教好。”
薄崇明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他声音冰冷道:“夫人,薄倾颜留不得了了。”
大夫人心中一喜,面上却是有些震惊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薄崇明俯下身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大夫人听完眼前一亮。
她强忍着心中的狂喜,她柔声问道:“侯爷,那子殇呢,是不是也该给他仪一门亲事了。”
听她提到薄子殇,他有些不耐烦道:“你看着办吧,反正他都是一个废人,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
他说完,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缓和了一些问道:“对了,子霄什么时候回来?”
大夫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应该快了。”
薄崇明点头,看着她道:“谢谢夫人为我生了一个好儿子。”
大夫人靠在他怀里,脸上洋溢着笑容,到最后她才是赢家。
………
南院。
薄倾颜进了院子,刚准备进屋,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冷冽,犹如千年寒冰的声音,
那声音极淡,却带着冰冷的气息。
“郡主为何要将本座拉下水?”
听到是裴渊的声音,薄倾颜有些无奈道:“我没有将你拉下水,”
裴渊冷哼一声,从暗处走了出来:“那郡主的意思是真想嫁于本座?”
看着他眼中的冷厉和杀意,薄倾颜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裴渊眼里出现了薄怒,他冷嘲一声道:“传闻果然不假,镇国候府的倾颜郡主看见男子就走不动道,只是本座却不知道郡主连阉人也惦记。”
那阉人二字他说的极冷,就如同在说别人一般。
薄倾颜被他的话给气笑了,她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冷哼一声道:“裴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大,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个名字罢了,再说了,你叫裴渊,我叫我的情郎裴景笙关你屁事,你能不能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情郎?
她情郎叫裴景笙?
那有这么巧的事情?
裴渊皱眉问道:“那好,你说你情郎家所在何处?”
薄倾颜白了他一眼,勾唇一笑道:“他在我心里,你来看。”
“你!”裴渊的眸子冷了下去,他冷了声:“你耍我。”
薄倾颜无奈的耸耸肩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束手站立在几步之外的裴渊。
她单手撑着下巴道:“仔细看来,裴督主你长得的确让人心动,倒让我也有些春心荡漾啊。”
听到她的这些说辞,裴渊的脸上有些滚烫,他脸色难看道:“郡主,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薄倾城轻笑一声,起身缓缓朝他走了过去,最后停在离他三步之外的地方,勾唇一笑:“裴渊,你这话就说的,男欢女爱最正常不过了,难道裴督主你就不想吗?”
“本座是阉人。”
薄倾颜耸肩道:“阉人又何妨,我都不嫌弃,你担心什么,再者,我的情郎叫裴景笙,与你的确没有关系啊。”
“你!”裴渊脸都绿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薄倾颜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他这副样子,薄倾颜还想说什么,突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好重的血腥味。
她的脸色严肃了下来,抬头朝裴渊看去,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薄倾颜皱眉问道:“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