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案
“怎么了?罗希?罗希!......”在夏提拉眼中,她刚讲述不久,罗希双眼紧盯着画,突然精神开始恍惚,嘴里开始念着些听不清的东西,然后便剧烈的抽搐了起来,不仅如此,四肢也开始向违背生物构造的方向扭去。
“看着我!”双手把住罗希的头,无论如何呼喊都无法唤回他的意识,已经蒙上一层阴翳的双眼正快速的震颤着,咬紧的牙关已经开始溢出血来。
夏提拉快速镇定下来,虽然她没有经历过相关的知识学习,但她明白她该做些什么,快速的从房间内找来能够用来捆绑的布,将其勒紧绑了起来,减少身体造成的损伤。
她虽然身形苗条,但是同样蕴藏着惊人的力量,最后一步将他的嘴也绑住,防止咬住舌头。
眨眼间房间内精致简约的装修,就如同台风过境一般,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不断挣扎扭动的身躯,吱嘎作响的骨骼哀嚎声,像是下一秒就要拧断一般,夏提拉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来唤醒,接连不断的呐喊让她从焦急自责直到崩溃,但她还是咬牙坚持。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她的想象,一张可能蕴含犯罪线索的画,竟然会让罗希陷入如此状态,不觉间思绪飘荡到了那些上学时的异闻,乃至之后的传言,思考着便扛起罗希要往小镇上的医院去。
“唔......”清明的眸子中充满理智,匆匆一瞥,夏提拉连忙取下他嘴中的绑带,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低下了头,瘫坐在沙发上,久违的宁静再度降临在室内。
缓过神的罗希难以形容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如同掉进搅拌的色彩染缸,荒诞而又恐怖,一堆红脸黑线条的人形不断拉扯着他,想要把他也变成其中一员,他们本要成功的,但他突然就醒了过来。
“你还好吧?”身躯轻轻耸动,罗希想伸手安抚一下才发现被捆了个严严实实,“能把我放开了嘛?我有些不太舒服,我的幻觉最近有些加重了。”
作为一个超自然爱好者,他宁愿相信这是某种灵视,而非是需要长期服药的病症。
夏提拉又叼起了烟,缓缓起身,微微泛红的眼眶恢复了一贯的沉着冷静,“我不该来找你的,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并不会,你不来我才会觉得危险,我能感觉的到,我的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一般,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罗希洒笑道,简捷的叙述着他所看到的幻觉,那种莫名违背常理,超乎自然的景象让夏提拉叹气中沉下目光。
“你确实有些不同,罗希,夜枭内对于这些东西是否存在还是质疑态度,你能一眼看出人形,我就觉得很离谱了,即便是一些画师也没有这般能力,毕竟我第一眼看那幅画,只感觉是一堆乱糟糟的随意涂画。”夏提拉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头疼。
恢复自由的罗希活动着身躯,可惜的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这件事你为什么会想到我?是有什么联系吗?”
“这幅画是在卡尔加里的住所找到的,根据死亡时间,这幅画是他临死前画出来的,上面的红色都是他的血。”说着夏提拉掏出个记事本,撕下了一张,掏出笔在罗希好奇的目光下,快速的进行了一次速写。
“这是原件还是副本?”罗希突然问道。
“只是副本。”夏提拉的话让罗希面色变得难看。
很快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缩小版画出现在纸张上,令人惊叹,不同的是她用的是纯黑的,没了红色让人感觉妖异。
“而这个,就是卡尔加里的死状。”夏提拉在罗希骇然的目光中,指着画中角落里,一个椅子状的物体说道。
“就是这样,夜枭到现场时他已经死了四五个小时了,已经是这幅模样了。”夏提拉皱起眉头,进而说道,“他是自己拨通的求助电话,我听了那段录音,他说话很有条理,且冷静,像是在说目睹的事件一般,而非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他太过冷静了,即便是目击也不该那般冷静。”
“他的死亡时间更是在拨通电话前的两个小时,我们做了声音比对,确定了是他,但也有可能是模仿或者某种手段,但是这在逻辑上难以成立。”夏提拉躺靠着沙发背,仰起头看向了天花板。
“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灵异事件一样,你不会真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的吧?”罗希无语的端起杯子,喝了口已经凉掉的水,“我虽然以前很喜欢探索这些,但现在,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我的臆想,这该死的病症缠绕着我,不得不承认,大多数关于这些神秘事物的研究都是空中楼阁,就跟电视上作秀的节目没什么太大区别。”
大学期间的罗希是灵异爱好者,各种沾边的活动他都会参加,甚至会去加入一些需要高昂会员费的巫术研究会,不能说一无所获,只是学了些不知真假的知识罢了,直到昏迷再醒来之后,才不再那般痴迷。
不时出现的幻觉缠绕着他,除却开始的兴奋后便是无尽的苦恼,以及忍受不时的头痛,为此他不得不每周付出一笔不低的心理治疗费。
“这幅画里一共有三十个人,其中半数都已经遇害了,或许你有兴趣知道他们的名字,这是林德,哈兰,弗伦......”夏提拉面无表情念述着。
罗希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凝重再到瘫倒在沙发,犹豫的问道,“是重名吗?”
眼见夏提拉摇了摇头,罗希才彻底的靠在沙发上,按压着太阳穴,这些人都是他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虽然毕业之后就很少有联系了,但是没想到再次听闻会是在这种地方。
“我们进行了比对,这上面的三十人都有着明确于人物的特征,比如这个。”夏提拉指着一个被吊起来的人,“看他的额头上,这里。”
一个短小的断裂线条跃入目中,惊人的猜测出现在罗希脑中,让他坐立难安,“这是......”
“西茨林,额头的疤是校外打架时候伤的,那件事闹的很大来着,他还活着,但已经被当地的夜枭盯住了,让他基本接触不到能够吊死他的地方。”移动手指,夏提拉指向了另一个靠墙一只脚着地,双手插兜的小人,“菲鲁斯,他上学的时候,总是喜欢这个姿势靠墙,他觉得很帅,其实一点也不帅。”
紧接着,夏提拉一路指着画上的小人,念叨着他们的名字和行为,或者是独特的特征,直到最后一个坐在墙角的小人,迎着罗希些许躲避的目光,继续说道,“这是......”
“这不可能!”罗希猛地站了起来,大声的打断道,起伏的胸膛宣示着主人情绪的大幅波动,眼前阵阵发黑的晕眩,摇晃的身体依靠着按在沙发背才没摔倒。
啪!
脱手的水杯摔在地面,炸裂成无数晶莹的碎片,恢复理智的罗希缓缓地坐下,一言不发。
细锐的风声顺着窗口吹入,良久,夏提拉轻声笑道,“虽然我也不相信这种东西,和他们不同的是,我可是格斗,侦查,反侦察全部满分的超级天才,即便是手枪,五步之内我也能将其反杀,不过幸运的是这里面没有你,你怎么看。”
“没有我?”罗希皱眉,“卡尔加里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他并不是疯子,我也说不出......”
罗希仔细想去,却发现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南方小子缺少更多的了解,那种飘忽于群体之外,宛若不需要太多交集的生活,真正陪伴他的大概也只有笔下的画。
这一刻,罗希反而不敢确定他对于卡尔加里的任何印象,“如果说,是有人在模仿这幅画上的方式,来进行杀人活动......”
夏提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的现场确实存在挣扎痕迹,但是却缺乏指向性的证据,连嫌疑人都没有,这些人都没有如此疯狂行为的作案动机,况且即便是疯子也不会因为一张画连杀三十个不相识的人吧。”
“你们对卡尔加里的调查都差不多了吗?”看夏提拉肯定的神色,罗希就知道,调查力度之大,恐怕连他死的那他早上吃的饭是出自那个厨师,原材料产地都被查出来了,“或许有些可疑人物?”
夏提拉目光有些游离,突然叹了口气,“嗯......”
“没有,能查的都查了,甚至画上涉及的所有人都查了一遍,包括我。”夏提拉咬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巧克力棒,摇晃着手指说道。
对于夜枭的能力,罗希还是相当认可的,基本不会存在疏漏,无奈笑道,“听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你认为是在超自然层面的问题?”
“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是毫无线索,不知动机,这比大街上突发想要袭击路人的间歇性神经病还难以测量。”
“等等,你难不成是来寻求帮助?我应该没怎么和你谈及过我的这些爱好吧,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帮你?”罗希面色一沉,感觉抓住了一点思绪,“夜枭内就算没有相应的处理部门,就算再存疑,也能找到那些这方面的资深人士吧,为什么你会直接来找我?”
夏提拉瞪大了眼睛,手中巧克力棒被直接捏碎,额头挂满细密的冷汗,思绪突然打破了某种屏障,快速的转动起来。
“你在想什么,夏提拉。”罗希只觉一阵恶寒,最简单的陷阱往往只需要用在对的人身上,他难以理解正如夏提拉所说,她非常出色,出色到不会让人认为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排除一切可能后,最不可能的反而成为了可能,“夏提拉,你为什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