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事态
江城西郊外,巫山。
夜晚的繁星洒落,给整座巫山镀上了一层银膜,模糊而又神秘。
山脚下的草坪,许久没人打理,杂草丛生,只有些许轮廓还能看出有过些许人类修饰的痕迹。
不远处两道人影起落,一追一赶的来到了草坪中央。
“哥,别跑了行不?”一个身着便装的男子看见面前的中年人停下脚步,连连摆手道,“我真的不是来抓你的,只是有些事情要问问。”
“为什么要追我?”中年男子摸了摸下巴,经过刚刚的追赶,他知道面前这个治安局的工作人员似乎没有什么敌意,毕竟从头到尾,人家的枪依旧好好的插在腰间的枪套里。
“我只是想收集一下你的信息。”便装男子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不是把我带走切片研究?”中年男子疑惑道,“他们说,你们治安局的人收集我们这些非人者是用来进行研究的。”
“怎么可能,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很多很多,你这样只是我们记录的数万人之一,放心,我只是带你回去做一下登记,这样的超凡力量需要在我们管理之中,毕竟我们需要维护城市稳定嘛。”便装男子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朝中年人走过去,“您看一下,麻烦配合一下工作呐。”
中年人看着挠挠头的便装男子放下了戒备,伸手准备接过协议。
刹那间,一道暗红的光芒一闪而过,便衣男子的头颅高高飞起,血液仿佛将中年人的世界淹没。
“治安局没一个好东西,大叔,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别信这群伪君子呐。”一个青年男子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双手插兜,身侧悬浮着一柄弯月状的无柄长刃,通体血红,暗淡无光。
“你,你,你杀了他?”中年人有些颤抖,满脸不可置信。
“哟,还不错,头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居然没有被吓到屁滚尿流。”
中年人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喃喃道,“他只是来登记的,完了,全完了。”
“不不不,大叔,你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现在呢,你有两个选择,一呢是和我走,我们老大可是很看重你体内的灵种呢。”青年走到尸体旁,拿手指戳了戳,“二呢,就是和他一样,变成我这兵器的养料呢。”
地上的尸首中飘出一道青光,夹杂着血液融入了弯月长刃中。
“我和你走,别杀我,别杀我。”中年人惊恐的看着地面上已经变成干尸的便衣。
“嗯,很好。”青年眯了眯眼,化作一道红光,卷起中年人朝远处飞去。
。。。。。。
传言已经在江城散播了一周了,而城政府并没有出面解释,但路面上出现了许多治安人员,听到风声的群众们开始四处打听,试图寻找到检测这类异能天赋的办法来借此一飞冲天。而学生们的上学生活还在继续,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言在没坐实之前,学习依旧是这群孩子们最为重要的事情。
东麓中学,高一五班。
大课间的铃声刚刚响起,班级里就充满了嘈杂的声音,大多都在热血澎湃的讨论着有异能天赋的未来图景。
陈弦趴在桌面上准备小睡一会,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音。
几名工作人员和老师急匆匆从五班的窗前走过,随后隔壁传来几声巨响和怒斥。
陈弦原本想要睡觉的心情被吵得消散了不少,看班上的同学都跑出去看热闹,有些不明所以。
“走走走,
四班好像出了个异能者,看看去?”杨峥隐约听到了异能、超能力的字眼满脸兴奋。
“不去,你自己去吧。”陈弦没有理会杨峥,转头拿起语文课本开始背下节课要测试的文言文。
杨峥瞅了眼陈弦,翻了个白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四班门前,不少学生已经在门口观望着,教室里已经乱做了一团,破碎的讲台、凌乱的地面,似乎都在说明刚刚发生了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而教室前面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学生正低着头被几名工作人员带走。姗姗来迟的校长看着已经不能上课的教室愁眉苦脸,示意四班的老师带着这群四班的学生找些空教室继续上课。
学生们看见事情似乎解决了,三三两两的离开,杨峥则在窗台和几名四班的学生聊着天,直到上课铃响起才匆匆回到教室。
“真的有超能力唉。”杨峥一脸羡慕的坐回位置。
“怎么说怎么说?”前桌的江雨落和谢菡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来,好奇的问。
“四班那个班长,上节课没交作业,被老师叫到讲台上说了几句,一生气把讲台锤烂了,散架的那种。”杨峥眉飞色舞的说道,“然后那老师吓得就上报了,治安局的人来了想把他带走,但是好像没交流好,打起来了,不过很快就被制服了。”
“他这超能力就是力气大?”谢菡有些失望,这种能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酷炫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只是附带的,万一人家真正的能力是飞天遁地。”陈弦不明所以的笑了笑,调侃道。
“呃,那个赵博文不是和你很不对付吗?”江雨落有些忧虑,“你怎么还期盼他好呢。”
陈弦语塞,他突然反应过来,隔壁班的班长是赵博文那个不爱学习的小混混,在学校里聚集着一堆狐朋狗友,平日里喜欢捉弄人,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之前跑来五班调戏女生(当然仅限于口头调戏),被刚睡醒的陈弦骂了出去,自此之后两人边互看不顺眼,闲暇时间在走廊的小摩擦从未间断。
“是哦。”杨峥也皱起眉头,毕竟赵博文那种人,应该算是学校里除了一些奇葩老师以外学生们最讨厌的一类人,虽然这类人可能毫不自知,“这种人怎么当上的班长啊?”
“听说是家里有点小钱,他爸爸和校长关系不错。”江雨落拿着陈弦放在桌上的自动铅笔,在他的课本上画了一头简易的王八。
“那完了,这货要是回来了,岂不是以后都绕着他走。”杨峥在一旁唉声叹气。
“说不定回不来了呢?”陈弦眯了眯眼,无所谓的说道。
“对呢,指不定被带走切片研究了呢。”江雨落赞同的点点头。
“但愿如此吧。”杨峥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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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个情况终究没有出现,周五下午的课间,几名被带走的学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学校里,这在学生之间引起轩然大波,不少同学围着他们问东问西,直到放学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陈弦背着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从校园往外走了两条街后,陈弦拐到一个偏僻的小路静静的等待着。
小路的尽头,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一边,车上下来了一名穿着休闲装的青年,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民宗局?”陈弦看了眼箱子上的花纹,抬了抬眉
“是的。”男子走到陈弦面前恭敬一礼,“弟子亓朝生见过小先生。”
“全真派的道士,看来你们最近和民宗局关系亲近了不少啊。”陈弦感受到到亓朝生身上的波动,有些讶异,“你是哪个祖庭出来的弟子?”
“小先生慧眼如炬,小道是白云观的弟子。这次事态严重,白云观的诸位祖师代表全真龙门派已经和民宗局达成了合作的意向。这次我是受大先生和夫子所托来给小先生捎个口信、送个东西的。”亓朝生将箱子递给陈弦。
“两位师父进京了?”陈弦接过箱子,一股磅礴的气机喷薄而出,还未等亓朝生提醒,箱子便被某种力量压制,变得悄无声息。
亓朝生瞳孔一缩,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出发前几位祖师在箱子上虚画了数道符文,才将这股惊人的气机压制住,依靠祖师的传下的法决才能让他带着这个箱子一路来到这里,刚刚一疏忽将此事忘记了,万幸没有节外生枝,但面前这个小先生的修为,有些难以想象。
“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收敛气机没有之前几位祖师那么困难。”陈弦似乎看出了什么,笑了笑。
“哦哦哦,那个,大先生拐去了龙虎山,夫子是昨日进京的。”亓朝生回过神来回答道。
“所以是打算将信息公开了吗?”
“是的,下周一,各地的民宗局已经安排好人员,会以学生作为第一轮的重点宣讲对象。”
“全部?”
“不是,上面的估计是民众需要三轮的接受时间,每轮两年左右,今年是国术古武部分。”
“应当如此。”陈弦沉思了一会,对这个方案表示了认可,毕竟现在来看,这种方案是对社会稳定最有益的一种。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承受一觉醒来全世界都变了的心理,如果因为这样而导致的社会秩序崩塌,是大多数知情人士不愿意见到的,也是国家最不愿意看见的。
“行,很感谢你帮我把这东西送过来,那我先走了。”陈弦挥挥手,准备离去。
“等等,小先生,我来江城还有其它事,我想能否听听您的意见。”
“西郊巫山的事吧。”陈弦脚步一顿,“那事不好管哦,给你个建议,江城西郊有座西禅寺,这事我劝你先和他们沟通沟通吧。”
亓朝生看着陈弦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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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客厅的灯,陈弦把书包丢到沙发上,黑色箱子则放在茶几边上,走到淋浴间洗了个澡。
十分钟后,洗完澡的陈弦将箱子用干净的湿布仔细地擦拭了一遍,提进了书房。
书房不大,但和客厅的简约风格相去甚远,古朴的木制书架雕刻着晦涩难懂的铭文,木纹墙面将屋内映照的有些暗沉,墙面上挂着几幅字画,依稀可见“文始少阳”、“乐正春秋”的字样,窗台边红木书桌上刻着精美的花纹显得价值不菲,桌上并没有现代的文具,只有一个砚台和挂着几只毛笔的笔架,黑曜石所制的镇石斜斜的放在一旁,唯有一盏充电式台灯在这些古物中显得格格不入。
将箱子轻轻放在桌上,陈弦的手指在四周的墙面上轻轻划动,一个奇特的气场逸散开来,将整间书房的气息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