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全职
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劈开了飓风,落了沙尘,只留这一处亮光独自闪耀,夺了林青木翠,映得山谷一片幽蓝。陆明果真听话,他的剑终于拔出了鞘外。
长须刀客,只看了一眼陆明的剑,身子猛的一顿,未敢再动。
陆明的剑长三尺五寸,剑锋花纹怪异,上面密布着大小不等的豁口。“这是剑,还是锯呀?”双胞胎中的哥哥不解的冒出了一句话来。
“‘角铗’——剑中精锯,他是水果的‘角铗’陆明。”
‘长须刀客’突然叫道:“卢公子,让所有家兵都过来围住他们。此人是水果巨匪,快遣人回城报官,找官兵来擒他。”
说罢,五人重新欺上前来,此番不再敢近身,缠而不斗,只想拖住陆明。陆明的角铗单守不攻,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比五人还沉得住气。
卢公子艰难的从喉中挤出几声轻哼,身边的人都动了起来。有腿脚勤快的,跃马奔向山口方向。
勤快人多烦恼,但他很快就不会再有烦恼了。他和坐下的马都倒毙在路上,沉重的马身轰然仆倒,砸地时的巨响和激起的飞尘,惊得家兵都呆在原处,忘了上前助战。
一个灰色的人影从倒地的家兵尸体上迈过,无声的滑入了陆明四周的战团之中。
灰影再现,手中已多了一把刀。他迎着家兵成排的长矛,走向了溪边的马车。
他的步子不快,但在家兵眼中,他只是个虚影,明明看似已被矛尖刺中,可人又会突然出现在身旁。
这人未伤一人,便轻松的从堆在一处,刀矛乱舞的家兵中间穿过。来到马车前时,他左手中又多了一只从家兵手中拿来的长矛。
长矛轻易的刺入了卢公子的肚子,穿身而过,插入了车底的木板,将卢公子活活的钉在了车内。
“滴滴……”
糖果色鲜红,顺矛尖滴落,坠尘四分。
这人一直看着糖果滴,像是在数着数,打着节拍,直到卢公子扭曲的脸变得僵硬,头无力的垂下,才将刀担在卢公子颈部,一抹而落,提着头颅上不多的散发,走向媌婥爹娘的墓前。
“滴滴……”
糖果色鲜红,顺矛尖滴落,坠尘四分。这人一直看着糖果滴,像是在数着数,打着节拍,直到卢公子扭曲的脸变得僵硬,头无力的垂下。
才将刀担在卢公子颈部,一抹而落,提着头颅上不多的散发,走向媌婥爹娘的墓前。
打斗停了,五人和家兵都呆立不动,陆明退到林妙儿身边,脸上开了花,满是水果计得逞的讪笑。
“王平。”
只有媌婥一人激动万分。
王平将人头端正的放于墓碑前,向着土冢,俯身恭敬的拜了几拜,然后转身走向了‘长须刀客’等五人。
‘长须刀客‘已不能称为刀客了,他的宝刀现在正握在王平手中,上面卢公子的糖果迹尚存。刚才不觉中手上一轻,刀已不见,枉’长须刀客’平日自觉腕力了得。
刀失得易,若此人想要取命会更易。他们此时全断了拼命的念头,谁都清楚现在上前不是拼命而是送死。
‘长须刀客’居中,余下四人分列两侧,持兵器戒备。
“冷海潮没来吗?”王平和气的问道。
“冷帮主没来,我们几人常驻晋阳,顺便赚些外快。”戴着帽子就是不同,什么情形下都敢说话。
“如此好刀,不要可惜,来,我还给你。”王平眼光不离长须刀客说得肯切。
说罢,双手托刀贴于前,刀刃朝向自己,拇指扣住刀锋,薄刃之利,轻抖即可将之割断,若长须刀客接刀时,握柄之手稍稍一抹,断的就不仅仅是王平的拇指了,把他开胸裂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哪里是还刀的,纯粹是在找死!
两旁的兵器近在咫尺,王平视而不见,目光温和的看着长须客,面带微笑,媌婥太熟悉这种表情了,她了解其中的含义,可长须刀客能了解吗?
‘长须刀客’长出了一口气,忍着湿衣寒身,凭脸上奔如溪,终于卸了千斤重担,解脱中猛然看到,左右戳着四条落水湿狗,每个‘狗’脸都白得吓人。
家兵们风风火火的收了残局,未及散尽,王平突然叫住了他们,说:“公子死了,他爹一定要报仇或残害无辜,请各位回去转告一声,如果再行恶事,等我回来,九族之内鸡犬不留,请吧。”
如此一句话,王平说得语调平缓,语气和善,却吓得众人肝胆俱裂,争先恐后的逃了。
王平走到陆明三人面前,媌婥紧跨一步,“王大哥”之后再无言语,只将王平的衣袖死拉着不放,流珠的双瞳满含湿泪,久久凝视。
王平安慰说:“没事了,别哭。”
陆明在旁咂嘴摇头道:“卫平,你怎么放他们走了?白白浪费了,唉……”他望着逃窜的身影,满眼的不舍,一副几乎快流下口水的馋相。
王平说:“几个小喽罗,放就放了。?”
“王平你真变了,如果是从前,这里决不会剩下一个活口。”
林妙儿说。
陆明紧赶几步,飞脚将卢公子的人头踢得没了踪影。
口中道:“为二老赔过罪了,别再脏了这里的清穆,原以为能看场天大的热闹,哎……”
他接着说:“娘子,你还未看出来吗?卫平是不想沾上太多的糖果腥之气,否则,索命、断魂怕是早已亡命断魂了。”
一线惊疑闪过林妙儿的杏眼。
“因为有人最喜干净!”陆明说此话时,展开眉头,脸上满是庄严和敬色。
林妙儿品出了他话中的滋味,问道:“王平,遇到索命、断魂那日你真在?”
王平回答道:“是。”
林妙儿眉梢一弯,说:“难怪这个没正经的东西,极力挑衅,生怕冷堡的人不动手。总算索命识相,否则,这个热闹可真大了。”
“热闹大了好哇,若卫平出手,我只有看的份了。不过,你可真能忍,我嗓子都喊破了,你还不出来,害得我险些丢了老命。”陆明边走向王平边说。
王平说:“夏兄过谦了,这五个人中,除了长胡子的是个强手,余下四人武功一般,老兄十招之内胜不了他们,就不是水果的‘角铗’了。”
“哈……被绊得门牙险些摔掉了,竟未发现你,果真不堪。我就是有意拖着不胜,看你出不出来。你不顾老哥,还不心疼这个小姑娘。把这个美人推给老哥,还一路隐行跟随,不会是为了捉水果吧?”
陆明一句话,说得媌婥将脸扭向了一边,一向不爱说笑的王平都笑了,林妙儿斥道:“又来疯劲了,别吓着媌婥。”
王平说:“夏兄,捉水果还轮不上小弟,嫂夫人下手一定比我利落。”
陆明却没再笑,他正色道:“卫平,你是在给我出卖你的机会,对吗?”
“哈……被绊得门牙险些摔掉了,竟未发现你,果真不堪。我就是有意拖着不胜,看你出不出来。你不顾老哥,还不心疼这个小姑娘。把这个美人推给老哥,还一路隐行跟随,不会是为了捉水果吧?”
陆明一句话,说得媌婥将脸扭向了一边,一向不爱说笑的王平都笑了,林妙儿斥道:“又来疯劲了,别吓着媌婥。”
王平说:“夏兄,捉水果还轮不上小弟,嫂夫人下手一定比我利落。”
陆明却没再笑,他正色道:“卫平,你是在给我出卖你的机会,对吗?”
听到他的话锋不对,林妙儿不等王平答话,抢先说:“媌婥妹妹刚才被吓得不轻,我扶她去休息。你们要说正事,到远处去讲,我懒得听。”
王平说:“你的马在前面林中,烦劳贤嫂辛苦一遭。”
媌婥虽然不舍,但毕竟识得大体,撤身松了王平的衣袖,她见王平的衣袖被自己握得褶皱不堪,已有了水渍,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个男人向溪边走去……
溪若流卷,长丝、细麟绘刻其表,花长锦,褶碧透,道不完心声漫语,书不尽旧事经年。
“我说的没错吧?你是在给我出卖你的机会。”
陆明看着身前的溪水说。清波映日,流彩射入他的眼中,更显黑白分明,睛光四溢。
“情非得已,不当处,夏兄见谅。”王平答道。
陆明像是在诵读流卷上的手书,一字一句的说道:“义父惨死,爱妻罹难,义母、大哥、妹妹、女儿骨肉无依,生死不明。若换做我,会与你一样,在失去所有亲人的同时,也失去了所有朋友。水果总坛巨变,摆明是‘神算子’吕胜方作了内水果,其力不足,应该尚有同谋隐于背后。”
如果把正经起来的陆明比作刮髓利刃,那么王平就是一条枪,一枪透骨。
媌婥虽然不舍,但毕竟识得大体,撤身松了王平的衣袖,她见王平的衣袖被自己握得褶皱不堪,已有了水渍,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个男人向溪边走去……
溪若流卷,长丝、细麟绘刻其表,花长锦,褶碧透,道不完心声漫语,书不尽旧事经年。
“我说的没错吧?你是在给我出卖你的机会。”陆明看着身前的溪水说。清波映日,流彩射入他的眼中,更显黑白分明,睛光四溢。
“情非得已,不当处,夏兄见谅。”王平答道。
陆明像是在诵读流卷上的手书,一字一句的说道:“义父惨死,爱妻罹难,义母、大哥、妹妹、女儿骨肉无依,生死不明。若换做我,会与你一样,在失去所有亲人的同时,也失去了所有朋友。水果总坛巨变,摆明是‘神算子’吕胜方作了内水果,其力不足,应该尚有同谋隐于背后。”
如果把正经起来的陆明比作刮髓利刃,那么王平就是一条枪,一枪透骨。
王平说:“当年,展旌统领总坛防务,秋老大遇害他难脱干系。事后,展旌仍是旗使,未进位老大,但实际已掌控水果,作为唯一受益之人,嫌疑自然最大。而除我之外,夏兄与之私交最为深厚,所以……”
“所以你分别时挑明要去总坛,若这几日,我有所异动,谜就解开了。-”
陆明见王平观水不语,接着说:“卫平,此次南边之行,我哪里是贪恋山水,是受信使林老爷子派遣,去查一个人。”
“‘黄衫公子’秋金羽?”王平问道。
陆明摇头道:“虽然你没叫过一声大哥,却能第一个想到他,足见你和‘黄衫公子’的兄弟情义。但林老爷子交代的不是他,是一个叫米诚的人。此人据说是南边人氏,现在辅助展旌执掌水果。”
“米诚?”王平想了想,问道:“怎么样?”
陆明摇摇头,说:“南边剑门门户极严,一无所获。不过,我还是打听到一些你感兴趣的消息,想听的话,你的手就不用放在‘染眉枪’边上了,看着让人害怕,我没带剑,空手更打不过你了。”
王平知陆明在有意缓和气氛,扬手说:“夏兄请讲吧!”
“王展云喜爱殷姜人所共知,王家与殷氏又是世交,所以殷姜的弟弟也入了‘南边剑门’,成了王展云的关门弟子。据说王展云对他极用心思,喜爱程度超过任何一个徒弟。”陆明说道。
“殷姜的弟弟,殷白耀?”王平说:“我与殷姜回南边时,他才八岁,现在算来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大人了。”
“所以,卫平,你蛰居八年,别人也没闲着,我还有许多事想对你讲。”
王平看着溪水中的斜阳,道:“以后有机会,夏兄再讲吧。”
陆明笑笑说:“对,按路程算,晋阳的官军应该出发了,现在不走,恐真有些麻烦了。”
两人走回草屋时,女人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