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
曲终执意,临摹悲喜,卧风而歌,禅念无期,不解尘世,不眠迤逦,不若花迟,只影就此。
新年的狂欢在夜空零星的烟花里电视上笑声洋溢的节目里如往年般纵情进行着。
2023年的第一天,我对母亲谎称公司聚会,来到父亲居住的地方,自从九年前原来的家乡农村夷为一片平地,竖起一座座灰白的钢筋水泥,曾经山林覆盖绿意盎然群鸟和鸣的景永远只能烙印在脑海里。
在父亲楼下菜市场买了鱼、肉以及小菜,敲开了父亲的居所,父亲黝黑的脸上刻画着一道道历经风霜的皱纹舒展成浓烈的笑意,曾经的父亲如这所有农村家庭的顶梁柱一样不苟言笑,严谨肃然,沉默的在田地间、工地上任恼任怨。渐渐老去的父亲也开始变得柔和。
我递给父亲一根烟,围着电烤炉,问着父亲头还痛吗、感冒好了没,说着外面疫情严重,不要去人多的地方。这冷清的家里始终只有父亲一个人,十年了,断断续续我往返父母亲两个家里,我不知道我走后父亲是怎样面对这冷清的陌生环境,曾经的乡里乡亲都四散在这城市的各个角落。
我只能偶尔回来为父亲做上父亲爱吃的红烧鱼,一桌吃不完的菜,我也如父亲一样不善表达情感,由曾经天真无邪爱哭爱笑的孩子成了父亲一样不苟言笑,严谨肃然的人了,父母离婚十年了,而这十年里我没有让父母过着其他家庭那样家庭美满儿孙满堂舒适自在的生活,深深的自责和无力感套上沉重的枷锁束缚着我。
吃完饭,和父亲坐在烤炉前,香烟随着窗外透进的微风缭绕弥漫着,微熏着我的眼角,一阵刺痛。父亲说着村里的老人扛不住离世了,放在以前,全村的人都会赶到老人家里,联系丧葬队,帮忙砍柴起锅架起帐篷,每个人都好像知道自己的职责,围着火堆诉说着离世老人的传奇过往,热热闹闹的如同过年一样。那样纯朴的回忆慢慢的都成了这时间长河里的一段水花逐渐平息湮灭。
和父亲吃过晚饭,告别了静静看着电视的父亲,走入浓墨重彩凄清冰冷的夜色里。
赶回母亲家,母亲还好,这小区里住着熟悉的邻居和亲戚,母亲不至于太孤独。我不敢抬头直面母亲的笑脸,生为人子,却从来没有成熟很好的的处理过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像我未曾有的青春期一样,我的内心依然稚嫩单纯的像赤脚奔跑在田野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成长所付出的代价是一次次慌乱无助、孤身沉默。我真的好恨这副躯壳,我曾割破手掌、头不停的撞墙,强烈的疼痛感没有让我停止,仿佛只有痛能让我变化,让我忘记这困境、感觉真实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夜深了,我坐在床头,望着窗外烟云低沉万家灯火摇曳,替代了儿时那片清澈跳耀的星河,那片祥和安宁的红土地上,承载着短暂而深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