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瓜

糖瓜

“也就是说,你是我祖祖祖上从厨神手里得到的一本食谱里面的妖精?”

陆知新偏头看了看窗外晒进来的阳光上到底是不是太阳,只是太过刺眼的阳光很快晃花了他的眼睛,反而更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要不是做梦他根本没办法相信,唯物主义二十多年的他居然从一本线装本上听到了声音。

这个线装本是陆知新从床底下找到的,已经好几年没住过人的家中床下堆积了无数尘土,陆知新费劲拉出一个个盒子想找到家里的土地证,打开很明显年代久远的鞋盒子,却看到鞋盒子里面只有这个本子还有几根快用秃毛的毛笔,充满年代感的掉胶贴纸以及已经没有墨水的墨水瓶子,一看就是他小时候的练字套装,刚翻出来时陆知新翻看着空白的线装本还在想,自己小时候这么不认真吗,居然一个字都没写,没想到刚拿出来翻看了几下,线装本就立马显现出墨迹来,把整个本子填得满满当当,吓陆知新一跳。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啊?”手一抖差点扔掉线装本的陆知新小心翼翼地抓住书的书背翻看了几眼。

“盐少许,糖适量,取三两白酒......”

这稚嫩的笔记,熟悉的食谱。

这?陆知新疑惑地皱紧了眉头,自己小时候就已经有隐形墨水了吗?不对,陆知新很确定自己不会用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来练习书法,要知道小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练字,能少写一个字就绝不会多写一个。

“又是你呢。”

空灵的声音在陆知新耳边响起,他满脸惊讶直愣愣地呆在原地,只有眼睛左右来回转动,防备着可能从背后冒出来的鬼魂。

"你是谁?"陆知新低声问。

“能达成你一切所需之人。”

“哈?”陆知新听声音离自己很近,不敢妄动,但他也不信这声音能让他达成一切愿望。

历来的民俗故事中,被封印所困住的不是邪恶魔王就是混沌妖精,所有能为人实现梦想的东西都需要用更昂贵的东西来交换。

虽然二十三岁大学毕业,没有亲人还未就业,相当于毫无破绽的陆知新也可以说是身无分文根本不用担心,但自由,陆知新觉得自己的自由也是很昂贵的。

“你什么都不想要了吗?真奇怪。”这道空灵的声音不知道陆知新在心里想什么,自言自语地说道:“小时候你还许愿想要一个随时都能扭出玻璃珠子的机器。”

等,等等,陆知新想起来了,他的的确确有一个和超市门口一样的扭蛋机,里面都是放的玻璃珠子,靠着这个宝贝,小学时哪怕他是跟着离婚的妈妈回外公家住的拖油瓶,大家也都愿意和他玩,可在陆知新的记忆里,那是外公给买的啊,他决心诈一诈这个鬼还是幽灵的东西,看看对方怎么说。

“这是你给我的?”陆知新回想起刚才这道声音所说的第一句话,“又是你呢。”这是不是指自己小时候已经和这道声音发生过交易了。

“对啊,因为你听话的写完了所有食谱,所以我就让你的外公奖励你。”

声音好像一直都很近,见声音对自己没有恶意,陆知新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直的躯体,扳着自己硬邦邦的大腿肌肉落坐到椅子上。

陆知新手上所拿的线装本是很多年前,当世界上还有神时,灶神为了得到更多的美食,而赠与陆知新姥爷的师傅的师傅的师傅的一册神书,里面能留下印记的美食越多,灶神能给予对方的便利越多。

灶神?

那个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灶神?

陆知新小时候最喜欢糖瓜,二十三糖瓜粘的俗语记得一字不差,自然知道灶神的典故,可灶神能让一本书保佑他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吗?

而且就算他得到了一个扭珠机,那也是外公花钱买的,这都不算借花献佛,是空手套白狼才对。

可是,仅仅只是抄录食谱,当时的他就能获得自己最想要的扭珠机......

陆知新仔细思考自己能付出的和能获得的,怎么算怎么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不像他这种运气可以享受的待遇。

父亲出轨时陆知新六岁,已经明白了出轨是什么含义的他选择了跟着母亲回到外公家生活,可没几年母亲就因为心脏疾病去世了,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之余加上多年厨师生涯积攒的高血脂高血压,在陆知新高中毕业前也去世了,陆知新在这世界上最亲的血缘最近的,一个是出轨之后十几年没有见过的父亲,一个是找了小三非要和舅妈离婚,被外公赶出去只在外公去世时回来假哭了几声的舅舅。

陆知新本来就不是天才,又一堆烂事压在身上,最后分数线仅能上一个本省有政策的二本,学的是人人都觉得有饭可吃,可实际上工作机会少得可怜的会计专业。

靠着国家补助和打工度过的大学生活只能说让他晚几年体验社会,毕业前期的陆知新每天都在找不到工作的焦虑中头痛,直到接到村里表姨的电话,得知老家拆迁的他,这才跳过了这几天的秋招面试回到了家。

回来之前,同学们还打趣陆知新,说拆迁不就成了拆二代,还担心什么。

可实际上回家之前就了解政策的陆知新清楚,这间老屋一旦拆迁,他和舅舅可能是一人一半,国家允许置换40平面积生活,剩下的换成钱给到手里,一平最多不超三千元,可要是买房,一平就要四千元起,在老家旁边已经拆了的村子里建起来的安置房最少是70平,陆知新想到安置房生活最少要背上十万的贷款。

一分钱难死英雄汉,何况是十万,国家的助学贷款没有还清的前提下,哪里有银行愿意贷给他这十万元,可安置房只有半年的缴费时间,错过这半年等于自动失去购房名额。

“你需要我做什么?”陆知新询问道。

“做厨师。”

就这么简单的要求?那看起来达成的可能性还蛮大的。

可是真就这么简单?陆知新陷入沉思。

“知新,知新,你在家不,你叔刚接到电话,让村子里的男人都去村委会开会。”还没理出个头绪,陆知新就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思考。

“哎,五婶,我听见了,我这就去。”陆知新一口答应,五婶是村里有名的热心人,因为名字中间有个五,村子里辈分小的都跟她叫五婶,实际陆知新和对方血缘上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知新想摆出正常的样子往外走,但举止慌慌张张,还是忘了带手机,把手机落在了家里。

村委会里已经围着桌子坐了一圈,陆知新在后面找了一把椅子顺着坐下,听着村长和村里年纪大的老人们商量村里集体资产的分配。

陆知新对这种话题没什么参与权,自然在后面开始研究自己答应和不答应的利弊,可是这种事,没有个例子摆在前面,他一时下不了决断,这时耳朵却又听到了有关于厨师的话题,注意力不由得吸引了过去。

正在说话的人是陆国安,陆知新知道他承包着他们本地一所高中的食堂。

“咱们现在有好多人也从外地回来了,钱给谁不给谁这我说不上话,但是要是有会做菜的大师傅回来,各位都跟我说一声,我这有点事,用的上。”陆国安说。

“对,要是外面打工的回来也能找我,我手头也有点活能给人们干,别天天闲在家里,就想着从父母,从国家手里抠出钱来。”村长笑呵呵地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直跟他持反对意见的人群。

陆知新无意去掺和这村里的争论,等会议结束后他跟着陆国安走了一段路,感觉没人注意他俩才凑上去问,“老叔,你要做菜的师傅干活呀,我有健康证没有厨师证行不行。”

“啊,知新呐。”陆国安看了看陆知新的小身板,本来想拒绝,又一想,陆知新有家族传承,原来他老叔,也就是陆知新姥爷在世的时候,那谁家请客都以请到陆知新姥爷做主厨为最高标准。

“是这么一回事。”陆国安跟陆知新详细说了一下,今年夏天的时候高温跟本地流行性感冒赶一块了,为了安全考虑军训就往后延,一直延到现在孩子们该放寒假,前两天学校领导跟陆国安说,让他这个食堂比别人多开半个月,军训教官和高一学生们都在他这吃。

这种挣钱的好事陆国安当然不会拒绝了,可赶着回家和赶着拍结婚照的厨子两个,他再怎么劝也只留下了一个,只好从自家这边想找个认识的信得过的。

陆知新想去试一试,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万一做完这十几天的饭就完成了食谱的要求,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不就皆大欢喜。

陆国安见说了几条要求陆知新都点头,“那知新明天叔买点菜,你来炒个菜试一下,也就别吃早饭了,在叔家里吃饭。”

“炒什么菜啊。”陆知新疑惑地看向陆国安,感觉天上掉的这块馅饼突然漏了陷,只剩下饼了。

“有啥菜,你就做啥。”陆国安拍拍陆知新的肩膀,“好吃就行,不跟那网上似的西红柿炒月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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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神食堂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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