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香雪兰

第二百五十章 香雪兰

【迷途知返:她的忠告。】

「对不起!」

「没事,待会血印就慢慢消失了。」

陈思捷想抽回手,他却不放,仍轻轻揉着。看着他手背上已经变浅的疤痕,想起那天被硫酸溅到的情景,她还是感到心疼。

可是,这会这么温柔地关心她,帮她揉着手的人,怎么就是那一切的指使者呢。

「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她想起早准备好在茶几桌上的白开水,转身端过来给他,「先喝点水再慢慢说。」

「谢谢!」

他喝了几口之后,将水杯给她,继续给她揉着左手,说:「我梦见二十年前,我妈妈带着我去许家那天的场景,我妈妈就像刚我那样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从进入许家那一刻到离开,可以说几乎没松开过,我试着挣脱开过一次,可我妈妈始终不放,我就不挣扎了。到最后,和你现在左手一样,一条条红红的血印,我妈妈发现后心疼死了,一直抱住我。」

她安慰了一句,「我想当时你妈妈应该很紧张你,所以才一直拉着你吧。」

「也许吧,她担心我被吓跑,或是害怕我被许家带走,不管什么原因,她始终没放手,把我保护在她身边。」

本就因感冒而声音虚弱,再说着令人伤心的过往,听起来楚楚可怜的,让人不禁跟着难过。

她不想他再回忆那些伤心事,转移了下注意力,「待会得吃药,我们先起来喝粥。」

「好。」

看着餐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你不和我一起吃吗?」

「我回学校再吃,不急。」

「刚好你在,就别让我孤单一人吃饭了,和我一起吃吧,你再去拿副碗筷,我去洗一下脸。」

见她不动,他转身朝厨房方向,笑说:「我帮你去拿?」

她忙说:「不用,你去洗脸吧。」

苏临白看她没了犹豫,身子一转朝厨房走去,他也转身去卫生间了。

当再回到餐桌上,眼前已是两副碗筷,碗里盛着白白的稀饭,还冒着热气。

两人面对面而坐,陈思捷说:「冰箱没什么食物,就看到红萝卜和西蓝花,拿蛋炒了个红萝卜,西蓝花单炒。稀饭热着,不过现在天气冷下来了,吃两口就凉了,不会烫嘴的。你得赶紧吃,不然还容易凉。」

他看得出来她很细心,不止考虑粥的温度,她也担心他没力气,给他的是汤匙,她自己用的是筷子。

「好,简单点,我现在也不怎么吃得下,能吃着稀饭配点菜吃一些就很好了。」

洗过一把脸,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昏沉沉的,估计他这会还是很难受。

「能的,你赶快吃,吃过药再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他没胃口,口涩,全身也很无力,可他不想让她担心和失望,配着菜还是好好吃了大半碗粥。

饭后,待消化等吃药的这个空档里,陈思捷收拾了下厨房和餐厅,忙完刚好让他吃药。本来,吃完药,她就要扶他去房间睡觉的,他却拉着她在客厅坐下。

「着急着回学校吗?有事还没完成?」

「不急,手头上的事也就差一个报告了,不过写得差不多了,就差尾巴一点点。苏副董事长有什么事吗?」

「黄盈的事...」

「苏副董事长。」

她打断了他,郁闷地低下了头。

事到如今,如果她还认为苏临白是清白的,那她就是个傻子的。尽管没证据,可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他,她留了百分之一给自己安慰,也给自己靠近他的理由。

如今的他提黄盈,不就是不打自招的行为,

何况他还病着,什么事那么重要非得现在说黄盈。

陈思捷甚至感到生气,因为她觉得苏临白把她傻子一样,就像之前他开玩笑似的跟自己坦白都都的事,段伊桥就说了,是因为他知道她会选择不相信,所以大大方方地承认。

他打电话给她说发烧感冒了,她就着急赶过来给他买药,给她煮粥,可他竟然在这跟她说黄盈的事。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她愿意靠近他,可她不愿意沾染他那些事。所以黄盈被抓到后到现在,她也没对他问起任何相关的,她还是希望他自己能亲口和她说。

「你生气了?」

她缓缓抬起头,回道:「没有,只是苏副董事长现在身体虚弱,就别再操心学校的事了,等身体恢复了去学校再处理吧。」

苏临白右手覆上她的耳鬓边,轻轻抚摸着,她没避开,双眸对上了他那已有几分迷离的双眼。

「你在关心我?」

陈思捷没应,难道她的举动还不够明显吗?她倒希望自己能够不担心他,可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将心向他靠拢。

苏临白继续道:「可这个事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

她还是心软了,「什么事?」

「黄盈已经被看了几天,下周学校就会开会对她的事做处理,开除与否是重点。」

「苏副董事长难道就那么肯定黄盈不会说出指使者吗?」

平静的脸上是坚定的眼神,苏临白恍若被她这个眼神给惊讶到了,手慢慢离开她的脸,停顿了那么一两秒,说:「要是有,或者她愿意说,至于这么多天还一句也不说吗?」

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眼都不眨一下。

「也是。」

「开会除了校董事和校的一些领导,教职工代表,你们学生会到时候也要有人代表参加,你是学生会主席,也就是你去参加。你有投票表决权,会选择开除黄盈吗?」

「会。」陈思捷片刻思考都没有。

苏临白轻笑一声,「难道你们所有人都只看到她所做的坏事,都不去对她为何这么做的理由考虑一下吗?」

「听苏副董事长的意思,你并不支持开除黄盈,为何?她做的事,光投硫酸都可以把她送警局了,万幸没有学生受伤,苏董事长可是那个受害者。」

这个时候,苏临白要是愿意坦白,不管是黄盈,还是他,她都愿意以校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替他们说情,或许没用,但她也会试一下。.

终究是她想多了。

「我不支持开除她,因为我了解她心里的委屈,她和校内很多学生一样,这里面也包括思捷吧,你也曾受到夜恩娜的为难,不是吗?」

她愣怔了一下,那是以前的事了,他怎么会知道。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他都能是投硫酸和陷害都都,还有那些抨击学校新闻的幕后指使者,要了解她的过去,也不难。

陈思捷没应,他继续:「在景大,普通人家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受过一些不该有的委屈,而黄盈只是那个愿意说出来的人,最后她还选择了极端方式,报复。」

「不是这样的,是有人受过委屈,但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多,而且也不是所有像夜恩娜、马氏姐妹这种人家的学生都是高高在上的。就像晨晨、尊少,我们身边的好些人经常维护普通人家的孩子。我理解苏副董事长的意思,黄盈的事也是事实,但不能以偏概全,把一切好的也给抹杀了呀。」

「是吗?」

陈思捷有些激动,试图继续跟他解释,「是的,还有那些关于不公平的事,学校也已经澄清了,也是不属实的污蔑。毕竟学校富家子女多,那像奖学金的占比肯定

也会有一些在富家子女身上,他们好多学习都是相当优秀的,这也是事实。我不是为那些人说话,但我很想就最近的事和苏副董事长说,你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让那些不明事实的人跟着瞎带节奏。」

苏临白不想过多讨论这件事,「好,我们不说这些,我只是希望你到时候作为代表投票能不支持将黄盈开除,当是给她留条后路,让她自己退学也好。你们学生会传达着学生的声音,你们的决定也会影响着校董事和校领导他们的决定。」

陈思捷拒绝道:「不,这个我决定不了,我代表学生会去开会之前,肯定也要听学生会成员的意见,不是我一人专断的。」

「我明白,我发一篇文章给你,黄盈那时被马氏姐妹刁难后发表的一篇文章,你可以开会时给学生会的看,我相信他们会根据文章做出内心的选择。」

说完,便去拿过手机,将文件发给她。

陈思捷接收到文件后,没再和苏临白聊起这个事,两人也没心情说其它的,她便主动道别了。

收拾好物品走到门口,陈思捷回过头,目光沉了下去,对苏临白说:「苏副董事长,有时候,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但有些错就是错了,不要执迷不悟。迷途知返还来得及,不然悔之已晚就谁也救不了了。」

待那扇门关上,侧身坐在沙发上的苏临白也没动一下,慢慢地,他就倒靠在沙发背上了,闭上双眼。

不知是感冒发烧着,不止额头冒汗,连眼角也见了泪花,他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想着她已经知道一切都是他所为,却仍含蓄地不点破,真是为难她了。

而他,竟然被一个在他眼里还是孩子的大学生给了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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