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迷惑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平之仔细端详着手中那个“铁蛋”,根本就不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这是他从余沧海的尸体上找到的,唯一看起来像是有用的东西。
有些失望,他原本是想找那摧心掌的秘笈,自己现在会的,只有辟邪剑法这一种上乘武功,拳脚功夫却都是稀松平常。
所以他这佩剑,日夜不敢离身,就连上茅厕都得立在一旁,生怕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搞得自己措手不及。
青城派所传的那摧心掌,应该是源自《九阴真经》残篇,也是一门很厉害的武功,可惜与自己终是无缘。
林平之又研究了一会,发现那铁蛋就是个不倒翁,浑圆的底部放在平整的桌面上,不管如何拨弄,居然也不倾倒。
其中似乎还隐藏着某种磁力,自己的剑靠近它,会微微发颤,但其实那吸力并不大,倒像是伴随其他磁力而产生的附庸。
林平之摇了摇头,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那余沧海为什么会如此珍视这么个石头疙瘩,莫非这是他的磁石治疗仪,帮着长个的?
可专家不是说,那都是专骗老年人的养生骗局么?
作为穿越者,林平之的思维比较跳脱,不过一想到那青城派属于道门,心中不禁犯了嘀咕,这铁蛋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奇特的功效呢!
总之,把它带上应该也不会吃亏,林平之郑重地把它揣进衣囊里,迈步出了房间。
他住的这客栈,此时已不复前几日的热闹,那些来凑刘正风金盆洗手热闹的江湖豪客,这个时辰应该都在刘府了。
不知道那里现在的状况如何?
林平之有些好奇,他也只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刘府众人被劫持杀害这事,同福威镖局被灭的性质差不多,都是江湖中的上位者对弱者的霸凌,反正连理由都是可以编造的。
可他虽出言提醒了那刘正风,但却没打算亲自插手,因为林平之相信一个道理——人需自立自强,方可自救,不能总期待天降的幸运与援助。
而且,他林平之也是这样做的——青城派敢惹我,我必反杀之。
这几日,他也在偷偷观察出入刘府的江湖人,不得不说,那刘正风的交际圈子实在是太过狭窄。
上千人的宾客里,除了他们五岳剑派自己的人,像样点的就只有丐帮的副帮主、东海海砂帮这种小帮派的帮主,哦,还有一个已经被灭掉的青城派掌门了。
剩下的,都是些什么六合门夏老拳师、曲江二友、打穴高手闻先生、馄饨摊老板何三七这样的散兵游勇,从这些人的名号,就可想而知他们的江湖地位了。
要知道,恶虎终究架不住群狼,你连大门派、大帮会都没混上一个,能量终究是有限。
至于少林、武当等那些顶级门派的门人弟子,刘正风的府上居然一个都没有,可见衡山派在武林中的排面如何了。
说到底,与人要混圈子一样,门派帮会也有各自的圈子。
这江湖里林林总总那么多门派势力,每个都有自己的朋友圈,也有特定的宿敌,谁会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呢?
林平之也不是那种不求回报的圣人,为了刘正风一家去得罪人多势众的嵩山派,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才不会去做呢。
想到可能被溅到一身血,林平之连刘府都没去,只是孤身一人在此吃酒,等待消息。
那不戒和尚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自从他与仪琳相认以来,就总想着往恒山派的那尼姑堆里钻,像是完全忘了自己这个朋友。
唉,这算不算也是一种“重色轻友”呢?
林平之嚼着花生米,正在这里瞎想,就听不远处的街上,立时喧闹了起来。
接着,便有无数的江湖豪客四散而来,必是那刘府里的变故已经得出了一个结果了。
林平之身形闪动,跳到路中央,拉住一个看起来还算憨厚的汉子,问道:“兄台,能否告知在下,那边是出了什么事么?”
“怎么?你没听说么?”那汉子一怔,大声说道:“衡山派的刘三爷勾结魔教长老,已经被嵩山派的高手给杀灭了门了!”
“啊?”林平之装作十分吃惊的样子,继续问道:“那魔教的妖人可都被杀尽了么?”
“这个……”那汉子皱眉思索了一下,愣道:“魔教的妖人我倒是没见着一个,可那刘府除了刘三爷等寥寥数人被救走了以外,剩下的家眷弟子,可都被杀完了。”
听了这话,林平之还是暗暗叹了口气,虽则自己已经提前泄露了天机,但那刘氏一家,终究难逃这悲惨的命运。
“问完了么?”那汉子甩了甩手,似是要摆脱林平之的纠缠,说道:“问完了就放手,别耽误我赶路。”
“兄台你们跑什么啊?”林平之有些不解。
“能不跑么?那刘三爷刚捐了个参将的官职,这嵩山派就屠了他满门,把人家官府的脸面都踩到地上了,此事岂能善了?”那汉子还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好意劝道:“听兄弟一句话,快跑。”
对啊,林平之恍然大悟,难怪当年自己看那原著时觉得哪里怪怪的,这嵩山派当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擅杀朝廷命官,这等大事后来是如何不了了之的?
如此浅显的道理,连眼前这跑江湖的无名武者都懂,那左冷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除非……
林平之微微沉吟了片刻,也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嵩山派的左冷禅和某个位高权重的朝臣已经勾结在了一处,到时随便给刘正风这“虚职”将军构陷点什么罪名,自然就能把这事轻轻揭过了。
若论他们的动机,那刘正风不仅是衡山派的二号人物,家资也颇殷实,剪除了他,除了可为五岳剑派合并扫清障碍,更重要的是,还能平白得到一场富贵。
一念及此,林平之不禁胆寒,原来这武侠世界,如此地波云诡谲,自己之前只看到了第二层,却没意识到,那些潜在的敌人,实际可能已经在了第五层。
不过也好,经此一事,林平之明显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心眼,今后遇事,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结清了账目,踱步出了客栈,林平之发现这街市上变得冷清了许多,在附近转了转,已经很少能看到那些吆五喝六的江湖豪客了。
就这么短短半天,前些天还在刘府上胡吃海喝,与刘正风称兄道弟的那些人,就像一溜烟似的,全都消失在衡山这座小城里了。
人性之凉薄,竟至于斯,不禁也让林平之瞠目结舌,他本想看一场热闹,谁知却见识了一场世态炎凉。
林平之忽然很想去看看,那重伤之后的曲刘两人,去见证一下生死相交的友情,来抚慰一下自己恶寒彻骨的心灵。
记得那曲洋应该是把刘正风救到了衡山城外的山中瀑布附近,林平之询问了识路的当地人,径直往那边行去。
到那里时已经入了夜,依稀可见瀑布旁有五个人影,两人坐着,另外三人却站在他们的身侧。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林平之有些疑惑,慢慢靠近,发现其中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刘正风的二弟子米为义,另一个则是个女子,他倒是从未见过。
想来是自己透露的消息,虽然没能救下刘府众人,却也稍稍扭转了结局,多救了两条无辜的人命,林平之甚感欣慰。
此时那曲洋正在抚琴,而刘正风则在吹箫,两人合奏,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令人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就见那女子竟真忍不住泪水涔涔而下。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四下里重又恢复一片寂静,就听那曲洋朗声说道:“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
林平之一惊,正想着自己是如何暴露的,就听那边的山壁后面,传来了一声阴恻恻的长笑。
笑声未绝,山壁后猛地窜出一个黑影,一人已经站在众人身前,嘿嘿冷笑了一声:“曲长老好耳力,费某蹑足屏气,竟也没能逃过你的耳朵。”
原来这人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他该是早就藏在了那山壁之后,却忽略了曲洋和刘正风酷爱音律,耳力自然较常人要强得多。
那……林平之明白,就自己这点轻身功夫,实在是不值一提,那两人应该也早就发现了自己,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就见刘正风站起身来,怒道:“费彬,你们嵩山派已杀了我全家,刘某更是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命在顷刻,你还想干什么?”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在下自然是来斩草除根的啊!”
说罢,他抽出长剑,只见那剑刃未开锋,剑尖却极是锐利,青光闪动,剑锋直指对面那五人。
米为义和曲非烟抽出兵器,护在曲刘二人身前,双战那费彬,不过数招,便落了下风。
就见费彬长剑圈转,“啪”的一声拍中曲非烟右手的短剑,女孩右臂酸麻,虎口剧痛,手中短剑被拍飞出数丈之外。
费彬跟上一脚,将曲非烟踹倒在地,那米为义急待来救,却见敌人的长剑斜晃反挑,击在他的剑上,米为义的兵刃也即脱手而出。
眼看着几人就要命丧于敌手,来不及等那天降的莫大先生了,林平之抽剑在手,斜刺里杀入战团。
听到背后的风声,那费彬也是大吃了一惊,急速转过身来,挥剑护身。
待看清眼前这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后,他双眉扬起,目露凶光,厉声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来管我嵩山派的闲事?”
林平之不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原本打定主意静观其变,却又不自觉地出手救人,究竟图的是什么呢?
但事已至此,只有奋力而为了,当即猛地进击,剑刃直指费彬胸口。
这一下出招极快,角度也极诡异,费彬大骇之下,急向后退,“嗤”的一声,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不过这费彬的武功修为可比余沧海要高些,这一剑虽然让他惊怒交集,锐气大失,但还是立即还剑相刺,与林平之斗到了一处。
林平之的辟邪剑法虽利,可自身长力不足,从上次比剑以来,他也在思索取长补短之法。
这次他用那诡异的身法不停游走,趁隙出剑,十剑中虽则只有三剑能刺中那费彬,却也在不断消耗着对方。
一点点鲜血从那费彬身上溅出,就见这绰号“大嵩阳手”的高手腾挪闪跃,勉力招架,却始终脱不出林平之的剑光笼罩。
费彬的气越喘越粗,动作则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惨叫一声,仰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