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泄密
啪~
啪~
林平之抓住贾人达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左右开弓,重重赏了他两个耳光,骂道:“赛连木,两个调戏良家少女的无赖,武功也平庸得很,装什么名门正派的英雄豪杰?”
这两下下手极重,贾人达只感到眼冒金星,几欲晕去,还没放完的狂言浪语,竟是半句也没再说出来。
林平之这也是无奈之举,眼看着林震南被余沧海的名号给糊住了,再不出手可就完了,这便宜老爹搞不好就这样跪了。
想要完成自己的计划,必须集全镖局之力才行,林平之的威望还不够,还得依靠林震南这个总镖头才行。
有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了儿子的话,刚才脑袋一片空白的林震南,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急忙开口问道:“平儿,那你的意思是?”
说完,他指了指贾人达,也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林震南到底是镖车行走十省的掌舵人,这么多年来也和黑白两道打过无数交道,胆气多少还是有点的。
前提是,别惹上惹不起的人。
这两人是青城派的弟子那是确凿无疑了,但只要咬定他们是要侮辱良家少女,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人除掉……
罪名做实,死无对证。
那青城派再横,恐怕也不愿自领那纵容“淫贼”的恶名吧?
林平之哪知道那林震南的心中已转了这么多念头,只是默不作声,意图先用这便宜老爹把那贾人达逼上一逼。
发现步步逼近的林震南眼神逐渐变冷,缓过神来的贾人达,立马转了嘴脸,结结巴巴地求饶道:“林……林前辈,刚才晚辈……言语多有唐突,还望您海涵……”
“呸!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贱种!”林平之啐了一口,转头制止了跃跃欲试的父亲,“爹,且慢动手,我还有话要问他。”
林震南停下脚步,心想确实该问个清楚明白才是,自己一时心乱,险些犯了大错。
又抬眼望了一眼儿子,总觉得今日的他成熟了不少,自己这个做爹的,好像还没他想得周到。
就见林平之拔出匕首,在那贾人达的眼前比划了一下,问道:“你说死的那个是余矮子的儿子,叫余人彦是么?”
传言这余沧海身材矮小,最多不过七八十斤重的模样,好事之人便给他起了个“余矮子”的绰号。
这外号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加之那余沧海心胸狭隘,自其成名之后,当然是无人敢在他当面提起。
此时林平之公开说起,隐隐含着对其的蔑视,为的就是坚定老爹和手下镖头们的信心。
“不……不是。”
贾人达武功平庸,人品也猥琐,能在青城派混至今日,都是因为他善于溜须拍马,刻意讨好余人彦这二世祖,因此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俗。
心想这林氏父子应该是惧怕师父的威名,所以才想着把自己灭口,当即矢口否认,总要先离了这险境才好。
谁知林平之冷笑了一声,一刀划在那贾人达的脸上,登时皮肉外翻,血流如注,就听他如杀猪般长声惨叫。
反手又是一个大耳刮子,抽得这家伙鼻血长流,淡淡说道:“再敢乱叫,就再来一刀。”
那贾人达听了这话,心中惧怕,当即忍痛闭紧了嘴巴。
其实林平之很有分寸,这种伤虽然疼痛感十足,却丝毫不伤筋骨,还可反复施为,实在是拷问人的上佳之选。
“我再问一遍,
死的那个是不是余沧海的儿子?”林平之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是……是。”这贾人达也不傻,既然否认就得挨一刀,那正确答案自然就是承认了。
“除了你们二人,青城派可还有其他人等,来这福州地界?”林平之继续追问道。
那贾人达摸不准林平之的脾性,只得怯生生地反问道:“这个……有还是没有啊?”
“赛连木,有没有你照实说啊。”林平之都被这没皮没脸的家伙给逗笑了,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有有……有,除了我和余兄弟,前期到的还有于人豪、方人智两位师兄,师父派我们四人来福州,专程拜会福威镖局林前辈。”
听了这话,林震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于人豪是松风观四大弟子之一,江湖中号称“英雄豪杰,青城四秀”,没想到这二人身后还有此等强援,恐怕自己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些,此事终是难解。
至于什么结交青城派、四川的走镖生意,他此刻已不再奢望,钱财乃身外物,说到底也不如儿子的性命重要不是?
正想着,就见寒光一闪,林平之手中的匕首一翻,又在那贾人达的脸上划了过去,那手法……似乎与家传的武学大不相同。
“这……这是贞松劲柏?”贾人达于哀嚎声中,还是忍不住问道,仿佛见到了什么令人惊骇的事情一般。
“怎么?余矮子能带着你们操练辟邪剑法,我就不能会几招松风剑法。”林平之哈哈笑道:“你这龟儿子说话不尽不实,看来非得吃些苦头才行,一共三十六招,要不一并在你身上耍上一耍吧?”
三十六刀?
那和凌迟还有什么区别?
脑补着那恐怖滋味,贾人达登时浑身酸软,魂飞魄散,现下别说出卖他那个不算太亲近的师父了,就是让他卖了亲爹妈,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当即坦白道:“还有我师父和十几位师兄弟,今夜就能到这福州城中来。”
“什么?”林震南失声叫道,原本以为一个于人豪就足够棘手了,没想到还有余观主亲临,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林平之继续问道:“他们此来,所为何事?可别说是要替儿子报仇,青城山到这福州远隔千山万水,将近4000多里的路程,那余矮子就是神仙在世,一个半天也难飞到此处来吧?”
斗大的汗珠顺着贾人达的脸颊滑落,又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道:“是为那辟邪剑法而来。”
随后,也不需再逼问了,已经破罐子破摔的贾人达,将青城派的布置一股脑地和盘托出,只听得林震南心惊胆战,一时没了主见。
最后也只得双目圆睁,厉声质问道:“你们用心如此阴狠,杀人夺物,有何面目自称名门正派?”
林平之哑然失笑,自己这老爹的质问确实足够振聋发聩,但又显得太过幼稚。
江湖,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仁义道德只是给弱者的心理安慰,没动你只是因为人家暂时不想动你而已。
想生存,
想壮大,
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林平之捏了捏怀中的袈裟。
…………
吱嘎~
轻轻合上木窗,岳灵珊转头问劳德诺,“二师哥,那姓林的小子是什么意思?这小小的院子,里里外外竟安排了不下三十人。”
“唉,这下我也有些看不懂了。”劳德诺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打他二人被带回镖局,就被安置在西厢的一个独立的院子里,好水好饭倒是不缺供应,只是这屋前屋后派了许多人来。
看他们脚步虚浮,应该都不是什么高手,名义上说是来保护二人的,但实际上更像是软禁监视的眼线,这下院子里连个死角都没有,一时之间,劳德诺他们倒还真得难以找到脱身之法了。
待要硬闯,不免打草惊蛇,让青城派窥了行径,此前一番辛苦具都白费,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要知道这劳德诺的真实身份还是嵩山派安插在华山派的奸细,对于大名鼎鼎的《辟邪剑法》,雄心勃勃的左冷禅自然也是十分渴望。
“小师妹,稍安勿躁。”看到气闷的岳灵珊坐立不安,劳德诺只得沉声宽慰道。
他在心里想着,那于人豪、方人智毕竟也不是什么一流高手,应付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如暂且静观其变为妙。
谁知就在此时,有人敲响了房门,并听他朗声说道:“老丈,我是林平之,有事相商,能否进屋一叙?”
岳灵珊腾地站起,劳德诺急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激动,然后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打开门说道:“恩公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