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雷有益
父亲回国以后,为了不坐吃山空,就把我交给了爷爷奶奶,自己和母亲去了XZ做生意。我就在浙江的小县城里一天天无忧无虑的成长。这当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几次濒死的体验,现在想想每个人能长大都不容易。
有一次是我五岁的时候,正直盛夏,我家的东边有一口池塘。小孩子喜欢玩水,我也不例外,我在水边捉蜻蜓,一个不注意踩在水边长满青苔的石板上就滑进了水里。脑袋一下子就没到了水面以下,我挣扎着把头浮出水面的时候,能听见祖母跟邻居聊天的声音,可我这个位置刚好被水边的灌木丛遮挡了,他们很难看见我。我努力的挣扎着,突然感觉水底下有力量托举了我一下,趁这个空挡,我大声喊了一声奶奶,说来也怪,等祖母离我十几米远,我们之间能相互看见的时候,那股托举的力量突然消失了,我又一头闷进了水里。那时的奶奶才六十出头,本身也很健硕,一把把我从水里提溜了出来,我便得救了,肚子喝的饱饱的。
打那时候起,祖母就不允许我一个人去池塘边玩儿了,等我六七岁懂点事情的时候有一次跟祖母回忆起这件事情。祖母跟我说当时跟她在聊天的是我家后面的张奶奶,他的大儿子就是小时候在这个池塘淹死的,按辈分我应该叫伯伯。那时候村里人都说这个池塘里面有“水鬼”,会变化成一只木碗漂在水面上,等小孩子去捞,然后趁机就把小娃娃拉下水淹死。我说我没看见木碗,我是捉蜻蜓掉进水里的,我没有跟大人说有力量在水里托了我一把的事情,我当时觉得可能是淹死的那个邻居伯伯吧。
长到十岁的时候,我们家赶上了拆迁,那时候的拆迁跟现在不能比,基本上没赔什么钱,不过政府重新给了块地。父亲从国外倒腾风油精挣钱盖的别墅就这么被拆了,还好,他们这些年在XZ也挣了些钱。所以虽然有些紧张,也很快把房子盖起来了,在房子结顶的时候,我带着几个小伙伴去新房的工地玩儿。由于内部还没有装修,所以楼梯还没有安装扶手,在四楼玩耍的时候,我被一截钢筋绊了一下。整个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眼看要从休息平台上坠下楼去。当身体倾出休息平台的时候,我心想这下玩完了。可就在这时,我明显感觉有力量在身后拉了我一把,斜出休息平台的重心就这么被拉了回来,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缓过神后赶紧跟小伙伴跑出了新房子的工地。后来再也没跟别人提起过这个事情,不过那股拉住我的力量我一直不能忘记,在绝望的时候获得支持,那种感觉,太值得珍惜了。
很快,我就长成了少年,跟所有中学生一样,叛逆得不行,基本上虽然不能说无可救药,也至少属于半个脑子进了水了。有一次在语文课上看《哈利波特》被老师发现了,老师不仅把我手上的那本没收了,还跑到宿舍把我所有藏在柜子里的课外书全部没收了。我被气得不行,当天晚上就去电话亭给温州的小女友打了电话,说我要逃学(当时读的寄宿制私立高中)去看她,她倒是劝我冷静一些,可谁又能劝得住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呢?
当天夜里我就买了火车票,记得那班火车是K101,BJ西到温州南。十二个小时我到了温州,想着班主任可能担心,我就用女孩的手机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去看海了,后天就回学校。班主任是个感性的女子,居然真就没把这事告诉学校也没有告诉父母。女孩要上课,我一个人在小镇里瞎逛。直到她放学回家,趁她爷爷吃完晚饭出去散步的功夫,我顺利溜进了女孩的房间。她曾经告诉我,这爷爷并不是她亲生的爷爷,这是她继父的父亲,经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进了房间,我给她辅导功课,她帮我打水洗脚洗脸,然后上床睡觉,跟女孩子接了一晚上的吻,硬是强忍着什么也没做,还真挺佩服自己那时候的毅力,就这样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就来敲门,我顿时吓清醒了,拉开窗帘就爬到了窗沿上。他们家装的是那种铝合金的推拉窗,并不牢固,就这样我一下子就从六楼跟窗户一起坠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救护车上,边上是梨花带雨的女孩,当然还有她爷爷。我一动不敢动,毕竟是六楼,想着自己这回至少应该落个残疾吧。让人失望的是并没有,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发现我身上除了有点擦伤,啥问题都没有,至于昏迷,完全是被吓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爷爷除了打电话给她父母告状她不好好读书,还谈了男朋友之外也没有说什么了。女孩给我买了回程的车票,我回去以后在地理课上大哭了一场,愣是啥也没跟父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