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初
黄历二月初五,宜嫁娶,殡葬,忌乔迁。
“明宗啊,又去山上吗?”
“是啊,采些灵芝药草补贴家用,也算挣些盘缠。”
“哎呦……今年就科举了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李叔说,咱们村可就盼着你考个状元郎呢!”
“承蒙李叔和大家厚爱,我一定会尽力的。”
“哈哈!你爹知道你这么有出息,在九泉之下也会很开心吧!”
陆明宗微微一笑,转头告别,背着背篓向祁连山脉深处走去。
陆明宗的父亲是一个秀才,因他人顶替未中举人,自然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待他出生后,他父亲希望他能代替自己光宗耀祖,所以取名明宗,奈何他的父亲早逝,他便随着母亲长大,母亲又在十七年前的瘟疫中染疾去世,那时他年仅八岁。
十七年来,陆明宗靠着村人的接济,才可以勉强维持生计。
为了父亲的心愿,他发奋读书,全部的钱用来买笔墨纸砚,挨家挨户借书,抄完再归还,终于在去年中了举人。
陆明宗一路向山里走去,仔细地看着沿途的花草,祁连山盛产柴胡,有时也会见到价格昂贵的人参和雪莲,若是能采到几株,便再也不用担心盘缠。
“这柴胡品相不错……”陆明宗自言自语道。
他拿这小锄头一点一点剥开旁边的土,小心翼翼地将这株柴胡取了出来,放进了背篓里。
“呼~”陆明宗出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向前方看了看,前方的草地上零零散散分布着许多柴胡,陆明宗微微笑了起来。
柴胡虽然不比人参和雪莲,但总归能换一些钱财。
陆明宗就这样一株一株地挖着,小心翼翼。
不知过了多久,陆明宗才将这些柴胡全部挖出,他休息时不经意间看到了高耸入云的祁连山主峰。
主峰白雪皑皑,屹立在青天之下,颇有破天而出之势,更是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云气自天空倾泻,撒在雪山,如梦似幻,映着周围苍翠的山峰,别有一番韵味。
“此等美景,怎能不赋诗一首?”
陆明宗盘坐在地,将背篓放下,喝了口水,望着主峰出神。
“千里绿裹映素辉,万缕云岚几绕回。
他日登临绝顶处,天下尽知吾名谁!
哈哈哈……”
一阵放浪不羁的笑声过后,陆明宗起身背起了背篓,继续寻找药材。
又走了一段路程,陆明宗在这期间发现了其他一些种类的草药,也发现不少三七,统统被陆明宗带走。
“今天收获颇丰啊!”陆明宗感叹道。
忽然,天色暗沉了下来,雷声隐隐轰鸣。
“要下雨了吗……先去山神庙避避。”陆明宗说着戴好斗笠,把背篓抱在怀里,护着背篓往前走。
顷刻间,雷声大作,大雨瓢泼,天地间变成灰蒙蒙的一片,狂风随后而起,携带着豆大的雨珠吹向四面八方。
陆明宗在电闪雷鸣中顶着狂风艰难前行,一步一步向着前面不远处的山神庙挪去。
“嗷呜……”
一声尖锐的叫喊吸引了陆明宗的注意,陆明宗看了看山神庙,又看了看叫声穿来的方向,咬了咬牙,转身去查看情况。
风势渐渐变大,陆明宗不得不用一只手压着斗笠向前走,到达传出叫声的地点后,陆明宗扒开面前草丛上被风吹来的树枝树叶,从发现一只脏兮兮的雪貂神色痛苦地躺在里面,而它的腿上鲜血淋漓。
陆明宗打开背篓,将雪貂放了进去,随后抱着背篓朝着山神庙继续走去。
进入山神庙后,陆明宗把背篓放在地上,又去屋檐下捡了一些干柴,用火折子生起了火。
待火烧旺后,陆明宗将雪貂从背篓里抱了出来,拿出伤药为它处理伤口,又取出刚挖的一块三七,嚼碎后敷在雪貂的伤口上,随后从自己的贴身亵衣上撕下一块布为它包扎。
做完这些后,陆明宗才把已经湿透的衣服脱下,挂在火堆上烘烤。
“看来这雨今天是不会停了,今天先在这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下山吧……”
陆明宗随即从背篓里拿出干粮吃了起来。
“呜……”
“怎么了小家伙?你也饿了吗?”
陆明宗掰开自己的干粮,在雪貂面前放了一块,雪貂闻了闻,大口地吃了起来。
“多吃点才恢复的快!”陆明宗又掰下一块干粮放在了雪貂面前。
待雪貂吃完后,陆明宗又在自己掌心倒了些水喂给雪貂,这才躺着睡去。
第二天早上,陆明宗感到有一股温热的风吹着自己的面门,睁开眼后,发现是雪貂在小心地嗅着自己。
雪貂发现陆明宗醒了后,收回了头,瞪着两个圆滚滚的大眼睛,煞是可爱。
陆明宗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发现雨已经停了,正阳光明媚。
“小家伙,你受的伤很重,我要把你带下山去治疗,你放心,等你痊愈了就会放你回来。”陆明宗说完又把雪貂放进背篓,穿好衣服后,熄灭了火堆,背着背篓向山下走去。
到了陌水村后,陆明宗直奔家里而去。
陆明宗打开门,将背篓放在桌子上,抱出雪貂,道:“你先在这里待一会,我去买些东西,你不要乱跑。”
陆明宗踏出门的时候忽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转身回去,进了厨房生起火烧上了水,随后才放心离开。
陆明宗到了市集后,先去到了药铺。
“张伯,我来卖药材。”
“是明宗啊……这些药材是昨天采的吗?”
“确实是我昨天上山采的。”
“哎呀,你这孩子,昨天下那么大雨,还去挖什么药材,没伤到吧?”
“张伯不用担心,我没有大碍。”
“没事就好,你要是出了事情,我们全村人都愧对你爹啊,要不是当年你爹送血书到刺史大人那,我们村那还会有活人哪……”
“家父为民请愿,死得其所,孙伯不用介怀。”
“好孩子……来,这是付你的药钱。”
“张伯,您给多了。”陆明宗说着把多出来的钱递给孙伯。
“孩子,你就拿着吧,我也希望,你能考个状元回来呢……还有这些伤药,你都带着,要是有了磕碰,也能妥善处理。”
“那就多谢张伯了。”
陆明宗挥手告别后,又去买了只鸡和一些鸡蛋,提着回了家。
“小家伙,我回来了。”
陆明宗打开门后,将东西放进了厨房,水也刚好烧开。
陆明宗倒了些热水在木盆里,又加了些冷水,用手试了试温度后,把雪貂抱了过来,拆开了昨天给他做的包扎。
清理完伤口的药渣后,陆明宗将雪貂放进水里,给它清洗身体。
“你这黑不溜秋的小家伙原来是白色的啊。”陆明宗看着眼前通体雪白的小家伙笑道。
“嗷呜。”
雪貂瞥了他一眼,随即高傲地抬起头颅。
陆明宗又取来伤药和细布,重新给它包扎了一次,将它放在了床上。
“地上有寒气,你受了伤,不宜接触,就在这休息吧,我去做饭,你莫要乱跑。”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