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和第五十三章搭配,前世动心,微虐慎入)
第一次发觉对清清动心,是在她及笄那日。
他作为哥哥为她加笄。
愿他的小姑娘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清清那日真的好漂亮,身量长开了,个子也长高了,从前只能到他腰际,如今能到他肩膀了。
小姑娘一颦一笑地向他走来,那身及笄的礼服是他看着绣娘做好的,如今穿在她身上,真真是美艳到不可方物。
他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根本不受控制,像要穿过胸膛喷薄而出一般,他这是怎么了?
那日,宴席之上,男客那边喝酒喝的正酣,似乎在议论着什么引人发笑。
他走过去看看,却听到几个人议论清清。
“你瞧见没,霁昀家那个小姑娘,真真是生得绝色,谁能娶了她可是有福了。”
说完还大笑了几声。
“那是,那小脸儿,身段儿,我就是远远地看上一眼都馋死了。”
“就是不知道...滋味儿如何?”
“砰——”地一声,沈谦把那人一拳打倒在地,一双黑眸中尽是寒意和狠厉。
“霁昀,你干什么?”
周遭的人彻底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沈谦这样的人居然会打人。
“教你如何说话。”
沈谦抓着那人的衣领,又一拳挥了上去,被打的人彻底懵了,他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打他。
“行了,行了!”
众人上来拉架,但沈谦彼时浑身戾气,裸露出的是众人都未见过的一面,谁能想到谦谦君子一般的人打人居然这么凶残。
那人脸已经肿了一大片,唇角流血,顺到的酒杯摔破,瓷片刮伤了沈谦的右手,鲜血顺着流下。
他本人抑着怒火,身上沾着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表情骇人的紧,早不是平日那副良善的模样。
沈贤和沈合把他拉起来的时候,沈谦依旧是满面怒容,威胁着那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敢肖想她,不知死活。”
这话不仅是对着那人说的,更是对着刚刚任何一个议论纪遥清的人说的。
众人皆明白过来,纷纷赶紧噤声。
观言看着自家大人手都流血了,忙着要给他去包扎,沈谦却对着沈贤和沈合道,“还请大伯和三叔不要将此事告知清清。”
沈贤和沈合应下,沈谦才去处理手上的伤。
这等污言秽语,不能污了她的耳朵,扰了她的心情。
自那之后,沈谦便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把清清当做妹妹看了,他好像真的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怎么这么龌龊,她把他当哥哥,而他却对她存了这样的心思。
彼时少年刚萌芽的情欲,破土而出,每每午夜梦回,热浪满身之时,口中脑中都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清清。”
他在唇边喃喃着,腕上系地那根红绳顺着动作而下,像堕入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只有那条红绳才是指引的方向。
那时,他刚官拜二品,入了内阁,来提亲的人多的让人心烦。
甚至居然有人偷着给他塞香囊,书信,有一次更甚者居然放到了他办公的地方。
观言揶揄着,“大人,您可真受欢迎。”
“拿出去,扔了。”他冷着声音道。
“我看这个香囊绣地不错,比纪小姐这根红绳技术好太多了。”
沈谦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观言立马闭嘴。
明路嘲笑他,你也是活该,谁不知道那是大人的宝贝,你还敢多说,真是找死。
对于说亲的人他总是一个一个的打发出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思,他想娶的只有清清一人。
哪怕此生娶不到她,那他也会为了她守着独身,不会纳任何一个女人。
清清那些天总是不愿意理他,他以为是他刚入内阁事情太多没有时间陪她,所以他紧赶着公务不敢停歇,想挤出些时间来陪她。
回府那日,又有上门说亲的,他还未走近,见那说亲的老嬷嬷说,“纪小姐不就是个打秋风的嘛,明面上是沈府的小姐,实际上呢,因家族没罪,要不是沈家,指不定流落哪儿呢。”
“你说什么?”
沈谦从庭院里进来,眸中像冷刀子一般射向那老嬷嬷,那老嬷嬷立马噤声。
“清清她是我的妹妹,是我供着宠着的人,谁允许你这么说话了?观言,把这人交给她主家,就说她冒犯了我。”
“大人!大人——”
那老嬷嬷吓怕了,慌着就要跪下来。
沈谦又开口,对着满院的下人,“今后,再有来说亲的人,敢议论小姐的,一律处置了。”
“是——”
那日他去了清清的院子,满心想着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刚进去,就见她居然向他行礼,叫他哥哥。
他有一瞬愣在原地,清清何时跟他这般生分了?
是不是她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了。
沈谦只觉得自己开口的声音都艰涩非常,唤了她一声,“...清清。”
晚上他陪她用膳,她居然笑着问自己,看中哪家姑娘了,娶谁做自己的嫂嫂。
哪门子的嫂嫂?!
他试探着开口问她,真的想他娶别人吗?
清清居然点点头,问他需要她帮他看看吗?
我要你看什么?!
沈谦只觉得心中苦涩异常,一颗心被抛起落下,揉碎又绞烂。
他不知道那次的饭是怎么吃完的,只觉得清清厨房的厨子该打发了,怎么放这么多盐,快要咸死人了,这样的厨子怎么配侍候清清的。
后来,他拼命地把所有精力放在公务上,想着这样就能少一点儿去想她,可是却发现一旦有空闲下来,只觉得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清清,你要哥哥怎么办?
怎样才能把你多留几年。
那日,下了很大的雷雨,他担心清清害怕,早早的归家去陪她,却正好遇上公务繁忙,回去的时候清清已经睡着了。
他在廊下守了一夜,生怕她被雷声吵醒害怕。
不料,次日被寻他的母亲看见。
她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
他看了一夜屋内清清还未醒,才抬步出了院子。
他母亲穿着一身白孝衣,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他,“怎么,你爹的忌日都忘了。”
“不敢,孩儿这就去换衣服。”
每年只有沈宴忌日那日,他母亲才会从山上下来,自从他父亲死的那日他母亲便出家了。
祭拜完他父亲,下山之时,他母亲冷着声音对他道,“喜欢纪家那个小姑娘?”
他没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他母亲停下脚步看着他,“喜欢她便不要去招惹她,你现在身处什么境地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他心下猛地一沉,沉甸甸地坠地很难受。
她继续道,“你跟你父亲一样,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占,凭什么?我们女人就活该成为你们的牺牲品,为你们守一辈子活寡吗?”
她的话字字诛心,像用刀子剐一般疼地难题忍受。
活寡那两个字更是深深地敲打着他,连带着他对纪遥清最后一点儿念头全部被封印了起来,只捂在心里憋地发疼。
他母亲便是为了他父亲,活了大半辈子了一直活在埋怨里,他深知自己日后的路,难道真的要让清清和他母亲一般吗?
他如何舍得。
他不想让清清整日为他担惊受怕,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她。
正好清清也对他无意,只把他当哥哥,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回去之后他不再排斥那些上门提亲的人,一个个的挑选,家世,门第,样貌,品性,重要的是一定要对清清好。
挑了很多,都没有满意的,烦躁之意让他一把把所有的卷轴都掀翻在地,无助地靠在椅子上。
都什么世家子弟,没一个能配得上清清的!
他压下心头的躁意,碰巧这几天裴家的那个独子上京,跟清清相处的还不错。
那人也如自己一般温和有礼,长相...也算说得过去,品性...观摩了数日倒也还行,主要是他跟自己向清清提亲了。
看着裴骥,他恨不能直接把他轰出去,什么玩意儿也来招惹她。
但他忍住了,他可以陪着清清四处游玩,可以给资源让清清做生意,可以有大把时间陪着她,更重要的是,他不会连累清清。
沈谦一夜未眠,把裴骥的事情告诉清清,想看看她反应,她果然哭了,是为了他吗?
他跟她说不合适可以再换,她不理他。
他母亲跟他说,你当下决心,她还小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就算对你有依恋之情那也只是兄妹之情,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别让她以后怨你。
他刚软下去的心又因为这一道霹雳硬了起来,对啊,只是依恋,她还小,懂什么?
他母亲去劝解清清,他怕她说什么重话,结果他母亲对他说,“我不危险,危险的是你。”
他怔怔地愣在原地,是啊,危险的是他。
明明已经身处万丈悬崖,却还想着把她拉下来,真真是自私的很。
他就站在清清的院子门口,他母亲不多时出来了,跟他说清清同意了。
同意了...她同意了。
他只觉得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所有的心思都随着清清而去,剩下的只是一副勉强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
出嫁前一晚,一向不饮酒的他喝的酩酊大醉,摔碎的酒瓶划伤了胳膊,他却有些甘之如饴。
这样才好,身体上痛着心才会好受些。
可是...为什么,他并没有觉得有一点儿好受,闷地根本喘不过气来。
疼,真的好疼。
挖心掏肺,千刀凌迟也不过如此了吧。
头一次,他不想再做这个官了,有什么意思,连清清都留不住。
“清清...清清。”
他摸着手腕上的红绳,有些发狠地咬了上去,直到口腔中尝到咸腥味,止不住地眼泪顺着流下。
不行,不能弄脏它。
他慌忙松开口,却看腕子上的红绳,还是沾了些血丝,更显妖冶。
他把那只带着红绳的手紧紧地搂在怀里,血污沾到了衣袍上,伤口被布料摩擦地发疼。
清清,他的清清。
你要永远幸福,莫要再记得哥哥了。
我不是个好哥哥,从来都不是。
他呆坐着一宿没睡,清知院热闹起来,是梳妆的人来了。
他不敢去看,心底嫉妒地发狂,燎原一般地灼烧着心府,痛到没有知觉,再也感受不到跳动。
观言,明路见状也不敢去扶他,担心地厉害。
吉时已到,没想到他家大人自己换了衣服出来,脸色差地厉害,观言不由地问他,“大人您没事吧?要不咱不去了?”
而他开口,嗓音哑地厉害,“要去,清清不能没有娘家人。”
这一划,彻彻底底再无关系,日后,他只是她娘家的哥哥。
他看着小姑娘一身红妆,鲜艳无比,刺痛了他的双眼,只想扭过头去再也不看,更想一把把她拉入怀里,让她哪儿都不许去。
沈谦站在人群里,内里波涛汹涌地翻滚着,可他面上静地可怕,没让任何人知道。
他背起小姑娘,轻地厉害,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像被糊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口,甚至连发声都困难。
低下头看不见的地方,眼角的水痕缓缓划过。
他跟着送亲的队伍走了好久,好久,直到远地看不到为止,明路提醒他,“大人,不可再走了。”
他御马停下,愣在原地,僵硬地像一座石头雕塑一般,良久,良久。
那日回去,他生了一场重病,高烧到神志不清,半夜醒来发现清清已经嫁人的认知,猛地从床上下来,清知院已人去楼空。
他怔怔地看了好久,甚至连夜要骑马去钱塘,观言和明路拦着他,“大人,您冷静些,城门已经落锁了。”
落锁了?
是啊。
落锁了...
他自己觉得天旋地转地,喉咙里不断涌着血腥气,好像出现了幻觉一般,他伸手去抓什么也没抓到。
“大人!”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四肢百骸骨骼的痛伴着心头的痛一起,勒紧再勒紧,让人无法喘息。
他以为他能放手,他以为他可以!
殊不知,这后果他根本承受不了,有什么东西想要一刀一刀剔除,他跪求着紧紧攥着说不要,即使痛着也是为她而痛着,就算疼着也不想忘了她。
——
ps:人总是靠分开后的痛觉来分析爱意的深浅。
吾与吾爱皆亡于高塔,吾与吾心皆驻于盛夏。
——《神奇的动物在哪里,邓布利多之谜》
真不是故意把这个放最后一章的,实在是没处放了(T▽T)
觉得虐到的宝贝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发现我还是适合写刀子(-^〇^-)
正文+番外就完结啦,感谢各位看完地宝子们,你们的支持是织夏最大的动力。
尤其鸣谢(因为尊重隐私不敢写名字哈)
第一天上架,数据不太好,有些挫败,但有个小可爱给我shua了几块钱,我当时感动的,呜呜呜。
还有当时写陆珩的时候,没有人get,觉得是不是没人喜欢这对儿,想删减来着,因为一个小可爱的长评,我写完了。
你们的支持永远是织夏最大的动力!(又说一遍(-^〇^-))真的很感谢!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