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画迹(下)

第二十六章 画迹(下)

若不是这幅画,白云也不会告诉许之胜自己的任何一个住址。她觉得找上门的男人是个大麻烦,完全打破她独处的乐趣。

按理说,许之胜是个大忙人,谁知道他竟然推掉无数个会议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忙忙碌碌二十多年,除了当初结婚请了三天假,之后他可是连半天假都没有请过。他把偶尔的出差当成半个假期,顺便逃离忙碌的犯罪调查现场。出差的具体事项是什么?他表面上对工作一丝不苟,实际上内心却始终保持一种风轻云淡的态度。酒杯里的酒不空着超过三秒,干杯一滴不剩,从来没有喝醉过,在朋友眼里,他似乎是这样的人设。

进门后,白云打开门窗仔细观察周围,看看有没有被人窥视到二人在一起的证据。总之,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和许之胜在一起。

“说真的,你用多少钱买下了这幅画。”

“合同上可是写着十万块。”

“没想到这幅画这么值钱。”

“实际上这幅画远不值这个价钱。虽然我往对方账户上打了十万块,最后他还是往我的后备箱塞进了两箱进口的葡萄酒。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以为的神不知鬼不觉真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吗?”

“这点酒不算什么,远远不及他们请我吃一顿饭呢。或者说,我给他打开后备箱这样的机会,并不是人人都有。”

“之后那你会给他多大的好处?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啊。”

“能够做到全身而退真是一门大学问,我也是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磨练出来的。我们还是不聊工作吧。难得离开工作,让我好好放松下。”

“要喝点酒吗?家里只有啤酒。”

“好主意。我先冲个凉,换身衣服。这一路扛着这幅画,还真够累的。”

“浴盐在浴缸旁边的抽屉里,你可以泡一下。”

“要一起吗?”

“免了。”

相比那天分别时的不舍的眼神,白云给自己换上了一张不屑的脸,只叫许之胜看得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

“我给你调好水温,剩下的你自己来。”

“我这一路过来真的很累,要是有人能给我揉揉肩该多好。”

“别说了,再说就是一个纯正老色鬼了。”

“哈哈哈,从你口中说出的老色鬼还挺可爱的。适合我,适合我啊。”

画挂在墙上是轻盈的,握在手里却有着石头般的坚硬感。从客厅搬到书房,仅仅几步路已经让白云感觉有些吃力。突然间,她体会到了许之胜的浪漫。

虽然到现在还未被打开,这幅画的魔力从它进门时,就已经和这里的空气悄悄融合,正蔓延开来。

“你确定这幅画是我们那天在酒店见到的那幅吗?”

“我确定。它可是我亲自从酒店的墙壁上取下来的,无论交给谁做这事我都不放心呢。”

“难道这是一幅被诅咒的画吗?”

许之胜披着睡袍就出来了,头发还是湿的,滴在木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雨滴造型。也许是水温过于高,他的皮肤通红,像被太阳晒过,冒着热气。

“不要担心,让我看看。”

到了书房,他才发现眼镜落在客厅的茶几上,看人模糊,看画也模糊。“画上的人是你吗?真像啊。”

“你也发现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是灵夕湖的落日,你在看落日。”

“灵夕湖里为什么没有水?水都去哪儿了,灵夕湖什么时候出现过大旱的情景呢?”

“据历史记载,几百年前,灵夕湖曾出现一次干涸现象。那年夏天,整个灵夕城大旱,是灵夕湖支撑着整座城市里的人和庄稼存活了下来。人们抽干了灵夕湖里的水。当时还流传着一个传说,后来几乎失传了。具体发生了什么,现在恐怕不会有人知道了。”

“你看这幅画,它好像在告诉我们这个故事。”

“难道湖底下住着像尼斯湖水怪那样的怪物吗?”

“画中可没有任何怪物的影子啊。”

“我猜想作画的人画完画,就被水怪吃了。”

“不是所有怪物都会吃人。人与人之间的斗阵最可怕。”

虽说事情过去几百年了,白云记得在认识许之胜之前,她未曾去过灵夕城。也许画中的女子只是与她相像,并不是她。画和相片不同,它的存在并不单纯为了记录真实影像。它是画家的精神世界,代表画家的艺术观。

“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幅画被诅咒了,或者被委以重任。它想让我信任它,带我寻找一切真相。”

“我也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有其关联性,比如我和你,你和画,画和灵夕湖,灵夕湖和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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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他一世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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