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闻原来是这样撰写的
邢jing队长郭明,祖籍sd沂蒙,这个有着二十年jing龄的sd人,依然一幅风风火火的xing子,一点也不象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他那不太平整的脸上如月球表面一样,坑坑洼洼,但却给人一种刚毅、果断的感觉。
郭明一跳下车,直接推开前来迎接的陈大头,喝叱道:“马上封锁现场,所有知情人员没有我的命令,暂时不能离开宾馆。”说完丢下一脸惶恐与尴尬的陈大头,径直推开旋转门向宾馆内走去。
宾馆经理周世昌一边擦着汗一边迎着郭明从楼上走下来,伸出双手激动握住郭明的手道:“郭队长,您可来了,常书记的的电话已打到我办公室了。我有点顶不住了。”郭明刚要推开周世昌,闻言不由眉头一皱,只好握着周世昌的手道:“怎么常书记都知道了?”周世昌连忙低声道:“是,死者是——娄副市长!”
郭明不由一怔,眉峰更加皱得厉害,他感到事情那里有些不对头,至少事件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他停下脚步,向跟在身后的陈大头道:“将所有知情者,隔离开,不要让那些记者知道。另个让你们的人暂时挡一下要来的记者。”随后又向身边的司机李小伟道:“小李,打电话通知方局长……”话还未完,手机便响了起来,郭明一看来电,是方正军局长,连忙制止李小伟再打电话,电话内公安局长方正军语气严肃而郑重地道:“小郭,严密封锁海天宾馆事件,特别是记者,千万不能泄漏任何消息。事关重大,任何知情者——不,海天宾馆所有人员全部暂时隔离,没有市委常书记或我的命令,不能离开海天宾馆半步。”
郭明听着电话,脸sè不由严峻起来,他最讨厌在案发现场,或审讯嫌犯时,有人来指示自己该怎么做。但做为自己的师父和局长,郭明又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独自走到僻静处,低声抗议道:“师父,这恐怕不合条例吧!”
“郭明——队长,我现在代表市委、市zhèngfu和公安局,再次郑重向你传达命令,没有我和常书记的命令,海天宾馆所有人员不得离开宾馆半步。”说完,不等郭明回话,便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郭明铁青的脸上,眉峰如川,内心由不悦渐渐感到不安与烦燥起来,他深知师父的涵养与隐忍,很少——至少对他来说,还没有见到过方正军在公开场合有失礼仪的咆哮过。虽然,许多年前,方正军虽不止一次的“教训”过他,但那都是为了他的成长。在后来的许多年里,甚至现在,他还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师父那严厉却含有爱护的批评,而且每每想起,他都会心cháo澎湃,热泪盈眶。
郭明不知是委屈还是感到不公,或者是对师父的愤怒感到吃惊,这个四十岁的汉子,因为激动眼中竟有了泪水。他努力平静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泪水,无可奈何又来到海天宾馆经理周世昌跟前,尽量和颜悦sè地道:“周经理,是吧——”周世昌虽心里十分不悦,做为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很少受到过冷落,特别是在这种场合——很多自己的手下面前。这让他感到自己的颜面与威严受到打击,但还是笑态可掬地回道:“郭队长,您请吩咐,我们一定全力配合。”郭明只好陪着笑脸,含蓄地将方正军刚才的命令,委婉地向周世昌说了一遍。
周世昌那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立时变了一下,但还是强堆出一付笑容,但语气却并不和蔼地道:“郭队长,宾馆上上下下千余人,全部扣留在此,这——这恐怕不太合情理吧。”
郭明原本就忿怒的心情,此时一下发泄了出来,对着周世昌吼道:“我说不准离开就是不准离开。”说完又向身边的手执相机的于清水和李小伟吼道:“通知局里所有能来的人员,全部赶到海天宾馆,不准任何人离开这里。”宾馆所有的人员,特别是前台那些漂亮的服务小姐,都惊恐地圆睁着双眼看着郭明,对于她们来说,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文明”的大厅里,看见有人如此吼叫。
正在郭明冲着众人吼叫的时候,宾馆的门外急匆匆地跑进一个女孩。宽松的军用迷彩服遮住了她原本凹凸玲珑的身材,额前的刘海还在滴着水珠,那圆圆的脸上,正在泌着汗水。原本白嫩的稚脸上,因为剧烈运动,而泛着朵朵的绯云。一双白sè的运动鞋却沾满了泥泞。
她径直跑到郭明面前,喘着气道:“师父,我是不是又来晚了。”郭明怒气未消,冲着女孩吼道:“别叫我师父,我还没打算收你入队呢,怎么连制服也不穿?你看你,有点公安干jing的样子没有?”
女孩心中甚是委屈,她倔强地将眼眼憋了回去,小声“抗议”道:“制服还在局里,正在家睡觉,一接到您的电话,来不及找衣服,这么晚了,又找不到出租,跑了两道街才打到的车。您怎么还嫌人家来得迟?”郭明看着白冰那还在滴水的短发,又看见前台小姐那惊讶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语气稍微平静了许多,但仍然高声训道:“说你两句,还不服气是吧!哪来那么多废话,走,干活了。”说完领着众人要向楼上走去。
正在此时,从楼上匆匆走下一位仪态端庄、气质高雅而脸sè严峻的妇女。她依然婀娜的身姿告诉大家年轻时,她是多么的美丽。
还未等周世昌上前回报,唐玉芬便急促地,有些喝叱地问道:“救护车来了没有?怎么还没有到?不是早就打了120了吗?”说完诧异地看着郭明等人,疑惑地问道:“世昌,公安局的人来干什么?”
周世昌在数秒内,便闪过数种不同的表情,但jing于世故的他马上便大声向前台的服务小姐喝问道:“是谁打的报jing电话?为什么打报jing电话?”郭明与白冰等人相互莫名其妙的望着,更是一脸的惊诧。但郭明很快便镇定下来,盯向周世昌。
救护车戛然而止的啸声,惊醒了众人的惊谔。从门外急匆匆跑进几个身穿白sè大褂的医护人员,两名年轻的小伙抬着一付担架,担架的右边跟着一位手提急救箱的年轻护士,左边则是一位头发略白,脖子还挂着听诊器的老医生。他们步履匆匆,一进门,那位老医生便喊道:“病人在那里?娄市长在那个房间?”
唐玉芬立刻丢下郭明等人,迎向前去,一边走一边道:“王院长,在八楼。世昌,还愣着干什么,快带王院长到娄市长房间。”周世昌虽然还未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jing明与机敏的他立刻推开郭明,道:“王院长,从电梯走。”说着拔开众人,引着几位医护人员走进电梯。
白冰紧跟着众人也要上楼,唐玉芬却喝道:“闲杂人等不要跟着,免得影响病人病情。”白冰只好止住脚步,生气地撅着小嘴,冲着郭明嚷道:“师父,怎么回事呀?”
唐玉芬优雅地走到郭明面前道:“郭明队长,是吧。真不好意思,刚才娄市长独自在房间昏倒,服务生误以为娄市长有什么不测,才报的jing。大雨天的,让你们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这样吧,明天我亲自到公安局向你们道歉。对于今天的事,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对了,记得替我向方局长问好。”说完向保安队长陈昆道:“替我送送邢jing队的朋友。”
白冰心中不由怒火冲天,回想自己恋恋不舍地从温暖的被窝里被电话叫起,又匆忙地冒着大雨从家里跑来,还被师父一顿暴尅。如今却被别人当猴一样的耍了,白冰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指着唐玉芬吼叫。郭明早已看在眼里,而且自己也是满腔怒火,但还是冲着白冰吼道:“走,回去。”说完,铁青着脸,轰着众人向外走去。
陈昆点头哈腰地跟在后面,刚一出大门,白冰便冲着陈大头发起“威”来。郭明铁青脸,没有制止。李小伟在一旁道:“郭队,刚才局长不是打电话让我们封锁海天吗?”
郭明这才想起方局长刚才的命令,于是他掏出手机,可还未等他打电话请示。方局长的命令便打了过来,郭明一边接着电话,脸sè一边在不停变换,众人从郭明那yin晴变幻的黑脸上,感受到队长对此事的极度不满,却又不敢抗议的怒气,甚至对方局的命令也有极大的不满。
一路呼啸而来的jing车,在暴雨中悄然而去。犹如刚刚上演了一场闹剧。陈大头——陈昆望着远去车队,不屑地唾了口痰,咒骂道:“什么东西,神气什么,见了有钱人还不一样是孙子。”
刘大有看着救护车响着笛声渐渐远去,海天宾馆的门前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海天宾馆四个大字似乎比刚才更加明亮与灿烂,陈大头的啤酒肚子也似乎比以前更坚挺了。柱子心有不甘地道:“好象没事了?”刘大有也泄气道:“唉,钱呀,真是有钱呀!柱子,现在知道什么是有钱了吧,什么公检法,全部没用,还不是人家有钱的老寡妇呼来喝去的。唉,真是世道不公呀——”
郭明望着车窗外如瀑的骤雨,怒意、抱怨、委屈也随着前方那迷蒙的夜雨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思索。车内的抱怨与委屈声也慢慢地随着车外雨势的肆狂而逐渐淡了下去,疲惫与困倦让众人停止了无意义的争吵。一肚子怨气的白冰此时也撅着小嘴,双眼无目的望着窗外那掠过的垂柳和昏暗的霓虹灯。
夜越来越加yin沉,大雨似乎无休无止。漫天的风雨肆虐着a市的大街小巷,路上行人已渐渐绝迹,人们早已躲进那温暖、舒适的家里,关起那厚重的防盗门,去享受那没有风雨的旖旎之梦。郭明感到车内除了困倦外,更让人觉得有些愤懑。于是他向白冰喊道:“告诉后面车的法医老宋他们,找家饭店,让大家吃点饭。”
“不饿,不吃!”白冰头也不回地依然望着窗外。郭明反而笑着道:“好呀,那你还替我省了一份了。”白冰对正在开车的李小伟道:“小伟,你的那份酒,我替你喝。”众人忍不住一阵大笑,直到这时,队员们才渐渐从愤懑中走了出来。
郭明已打了一个小时电话,可方正军的电话依然关机。和衣躺在值班室的床上,郭明的内心如远处的大海,波涛起伏,汹涌澎湃。他的思绪如窗外的细雨,时而狂骤如瀑,时而轻如柔丝。在一个接一个香烟飘出的缕缕烟氤中,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梦,每个人都有过。郭明也不例外,家境贫寒的他,高中毕业便离开生长的沂蒙大山,参军到了部队。三年的部队生活,不仅锻炼了他的肌肉,也磨砺了他的意志。在这片绿sè的世界里,他看到自己的梦想,也正努力地实现着自己那年轻时的梦。祖辈的鲜血,染红了家乡的每一块山石,见证了中华民族的气壮山河的英勇与悲壮。他的血液里流淌的是中华民族的抗御外虏,还我河山的不屈jing神。如今,在这片绿sè的军营里他正实现着当年爷爷与叔伯梦寐以求的理想,也代表着家乡及沂蒙山区共同的期盼。郭明激动过,自豪过,也曾无数次梦到过自己双肩戴上的将星。
“梦”,给了无数人希望,使人在绝望中有了生存的勇气,但梦终归是梦,不是每一个梦都能成为现实,而且大多数梦始终只是一个梦而已。郭明的梦醒的太早,每当郭明想起的时候,心中总有一种令他心悸的感觉,特别是看到昔年的战友,如今双肩闪闪,他的那种感觉便更加强烈。打碎郭明梦的是一件很小的事,对于多次立功授奖的郭明来说,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那只是在多次的抢险事件中的一次,而且还是在探亲家中,附近的一家工厂失火,他在火中救出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妻子。可是在后来的训练中,他便老是感到疲惫与哮喘,最后在做了全面的体检后,经过多名专家的综合会症后做出确定,认为他的肺部受过不知名的毒气浸害,致使在剧烈运后时,会有短暂麻痹与痉挛。这种病在平时没有任何表现,也不会对生理机能造影响,而且随着时间,可能会自动痊愈。
当专家的结论出来后,不要说郭明,就是当时的连长也不禁怒火冲天,吼道:“这是什么结论,你就说到底是什么气体,能不能好吗?”专家无奈的摇摇头,当时的连长气的一巴掌将诊断书拍在了桌子上,气呼呼找团长去了。
团长在与专家和郭明长谈后,决定那家工厂去调查,调查结果更令人哭笑不得,那家工厂没有任何问题,大火没有造chéngrén员死亡,问题是郭明的妻子在化验室工作,大火摧倒了化验室的屋子,所有的化工用品全部混为一体,经大火的焚烧后,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气体,这样的气体对人体有什么危害,会不会有后遗症,连专家也只好摊着两手,表示无可奈何。
最后,在专家不能给出确定回答后,团长本着为国家负责,为郭明负责的理念,只好忍痛将郭明暂时调离特种大队观察。郭明在所有队员哭声中离开了连队,在宿舍哭了三天后,找到团长,自动要求复员。理由很简单,却让团长很感动,而且没做任何挽留。郭明在请求中只写道:“无论干什么,我只想做最好。”
郭明没有回家,而是带着团长写给方正军的介绍信,直接来到a市,当他jing神恍惚地走进公安局时,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在看着他。当他走进方正军的办公室时,方正军眼睛却为之一亮。团长的信只有一句话:“我认为他很好。”方正军看到老连长的信时,脸上便有了很少有的笑容。当方正军把他介绍给局长时,也只说了一句话:“几年后,他就是我。”
郭明想到这,不禁苦笑了起来,几年后,他确实成了当年的方正军,可二十年后,他还是当年的方正军。而方正军却不再是当年的方正军。郭明将一盒烟的最后一根掐灭后,窗外的雨还在缥缥缈缈地下,远处的海风带着缕缕腥味,从窗外浸入,他吸了一口带有腥味的凉爽空气,将暂时的疑虑抛开,强迫自己休息一会儿。
昨ri的大雨给今ri的空气带来了清新与舒爽,叶小雨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便被一条信息震惊了:昨ri,本市副市长娄连发同志,在海天宾馆会见香港房地产公司总裁吴怡人先生时,心脏病复发,经抢救无效,于今ri零时40分在第一医院逝世。市委、市zhèngfu的主要领导前往医院探望,并慰问了家属。
叶小雨的震惊当然不是娄副市长去世,即使是市长去世,她也不会受到震惊。因为她和娄副市长实在没有半点关系,没有关系到这条信息如同今ri的天气一样,反而让她感到有些舒爽。而令她震惊的原因是“第一医院”和“心脏病”几个字。因为她的男友正好在第一医院胸外科工作。约好今天出去“浪漫”一天,可既然是“副市长”昨天在医院去世,那么一定进行了“大”规模的抢救,那么自己的男友会不会因加班今天不能赴约。
叶小雨立即拔通了男友龚自强的电话,电话那头立即传来如菠萝般的甜言蜜语,男孩的声音令她的担忧瞬间变成了惊喜。叶小雨听着电话中令她甜到心底的话语,脸上漾着的笑容,如那雨后的荷花,艳丽而骄美。有人说,爱情是人类情感中最富诗情画意的情感,是最难以用语言来复述的感情。它不仅揉进人类的酸、甜、苦、辣,更透着难以描述的冷、暖、炎、凉。它冲击着一个时代的世俗,也折shè着一个世代的进步。
叶小雨还未敷好“脂粉”,闺蜜白冰的电话便“不识时务”地打来了。叶小雨无奈地接通电话,还未来得及婉言拒绝,白冰的牢sāo便如涌泉一样,“喷”个不停。叶小雨耐着xing子听完白冰的唠叨,道:“我说昨晚去你那,没见到人,还以为你捞到帅哥,约会去了。”白冰啐了一口,骂道:“你个小妖jing,以为人人都象你一样,见了男人就没了魂一样。说,昨晚都那么晚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叶小雨想起昨晚的事,心中还是怦怦乱跳,对白冰道:“昨晚上可吓死我了,可能真是碰到鬼了。大半夜的,在八楼看到有人爬在后窗上,还冲着我笑。吓死人了,不敢一个人睡,直好跑你那去了。”白冰哈哈大笑,揶揄道:“以前只听说,女鬼爱书生,没想到男鬼也爱美女。看来人要是长的漂亮了,连鬼也唾涎呀!”
叶小雨被白冰的话逗得红霞顿生,笑骂道:“死妮子,不和你说了,忙着呢。你还是一个人在家看你的《蜘蛛侠》吧,挂了。”说完连忙掐了电话,却发现有三个龚自强的未接电话,连忙打了过去。叶小雨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穿上高跟鞋,可刚穿了一只,想了想,又脱了下来,穿上雨靴走下出租楼。叶小雨边打电话,边抬手招过一辆的士,向人民公园驶去。
白冰看着手机,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随手将手机扔在床头桌子上,然后仰身又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了几分钟呆,这才趿着拖鞋,来到客厅,打开电视,又跑到厨房,在冰箱翻来倒去,只找了两包泡面,看看昨天的锅还没洗,索xing又拿两瓶可乐,跑回沙发上,干啃着泡面看着电视。
一分钟内看完了所有的频道后,白冰无聊地关了电视,又回到床上,蒙着头又睡起觉来。手机响了起来:“头来电话了,快接。头来电话了……”白冰懒洋洋地拿起手机:“师父——昨晚折腾了半夜,怎么今天又来电话了。还让不让人休息呀?”
“白冰呀!师父求你个事,行不?”白冰闻听,从床一跃而起,板起脸,掐着嗓子学着郭明的腔调道:“我还没被批准入队呢,哪来的师父呀?”郭明陪着笑道:“是这样的,军区给我们派了一位狙击手教官,马上就到。可我今天说好,要陪你师娘去商场。看你能不能去车站帮我接一下,然后安排一下他的住宿。”
白冰顿时来了jing神,道:“派狙击手干什么,要有大案子吗?”郭明道:“这个问题以后再说,你先去帮着接一下吧。”白冰耷拉着脸道:“求人家帮忙,还卖关子,真是师父了。”郭明不由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局长大人下的命令,我们执行就是了。”
“那今天的午饭,你得管,不能替你白跑。”白冰不依不饶地“要挟”道。郭明笑着说道:“好,不过不能超过一百块”。“扣门”白冰佯装气愤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郭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白冰慵懒地问道:“又什么事呀?师父——”郭明气急地说道:“还没告诉你他叫什么,你就挂断电话了,你怎么接?”白冰一边换衣服,一边道:“你们那些当兵的,一眼就能认出来,皮肤黝黑,身体特长,头发很短,眼睛贼亮,看见女孩,就象豺狼。……”郭明还未等她说完,便吼了起来:“你那学来的一套一套,这是那个王八蛋说的,我拧掉他脑袋。”白冰吓得吐了吐舌头,连忙道:“对不起,师父,我可没说您。”说完连忙挂了电话。
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这句话历来是小学课本的例句,而今天许多中国人对地大物博一词提出了质疑,但对人口众多却从未否认过。一个外国人要想知道中国人口众多是个什么概念,最好地方就是到中国各大城市的火车站。只要你往中国的火车站一立,马上就知道所谓的人口众多,决不是一句大话。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联袂成云、挥汗如雨……把所有的这些成语用在中国的火车站,也决不为过。
中国的语言更是丰富多彩,恐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语言学家,敢说能听懂中国所有的方言。站在车站的出口处,不到十分钟,你会听到不下十几种方言。吴越侬语,shanx秦腔,闽南粤调,温州鬼话,个个听来都如外语一般,如若和他们说上几句话,一定让你头晕脑胀。
当白冰看到那如黑压压如cháo水般的人群,听着听不懂的南腔北调,心中这才后悔不已,后悔没有问师父那个当兵的姓名。不远处几个执勤的协管员,正在向一位sx的老大爷解释着什么,看样子象是各自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白冰灵机一动,向车站的jing务亭走去。
不一会,车站的各大喇叭开始广播:“省军区来的狙击手,请马上到jing务亭来,有人找你。省军区来……”白冰站在jing务亭门口,正为自己的办法沾沾自喜时,一个身穿野战迷彩服、背着绿sè背包、提着绿sè军用提兜的年轻人向自己走来。
那个年轻人象貌和白冰在电话里向郭明描述一般无二,当然除去那个见了女孩,就象豺狼。白冰一看来人的样子,心中立即想起了自己对师父说的那几句话,实在有些憋不住,忍不住笑起来。
年轻人来到白冰面前,不曾说话之前,先是露出一幅憨厚的、看上去有些傻傻的笑容。他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小姐,是你广播要找省军区来的人吗?”白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木讷,甚至和自己说话时,还有些脸红的小伙子,便又忍不住想笑,但却佯装不高兴样子,回道:“叫谁小姐呢?我的装扮哪里象小姐了?”年轻人不好意思又改口道:“那,姑娘……”白冰不屑地回了一句:“真是老土,现在还有叫女孩子姑娘的吗?”年轻人挠挠后脑勺,十分不情愿的,好象又无可奈何,只好又叫道:“那…大姐……”白冰冷冰冰的回道:“叫谁大姐呢,我有那么老吗?”
说完,白冰看着小伙子那一脸窘相,哈哈大笑起来。男孩这才知道她在戏谑自己,便跟着憨憨地笑着。白冰回过头,冲着jing务亭叫道:“王师傅,人找到了,不用再喊了。”里边立即有人回了一句:“好嘞,您走好,白jing官。”
白冰这才伸出手道:“市邢jing队——白冰。”那小伙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提兜,又把手上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握住白冰的手道:“军区特种兵大队——郝丰收。”“叫什么?郝丰收?”小伙子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诧异,说道:“是的,小名谷子。你叫我谷子就行。”白冰不由又笑了起来,道:“好,名字不错,挺实在的,五谷丰登。”小伙子不好意思地道:“我爹当时取名时,就是这么想的。”
白冰一边想要替他拿行李,一边说道:“我从家里赶来的,也没顾得上去局里开车。”谷子连忙道:“不用,我自己就行。”说完抢着提起地上的提兜,道:“那坐几路车?”白冰道:“打的过去吧。”谷子便道:“不用了,坐公交车就行。”白冰道:“今天公交车人这么多,还是打的吧。走”
雨霁后的阳光,灿烂而明媚,柔柔的轻风如少女的手抚过脸颊,把谷子那因奔波而疲惫的心,渐渐抚平。谷子坐在车里,闪着那双明亮的眼,透过车窗,目不暇接地望着车外掠过的景物,脸上显得格外的兴奋和激动。
白冰看着谷子那忙碌的双眼,和脸上如孩童般兴奋与好奇的神情。白冰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涩涩的酸楚,柔声问道:“是不是从未来过a市?”谷子这才回过头,如女孩般羞涩地回道:“也不能说没来过,执行任务时来过。”
a市离特种大队训练地也不过二百多里,对于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来说,不过咫尺之遥,可对有些人来说,却如同遥远的梦幻世界,虽然对它如此的渴望,却只能在梦中想象它的繁华与美丽。白冰便不由想起在山中训练的子弟兵们,他们青chun是那样的“单调”,和现代的富二代相比,犹如“山顶洞人”,想起这些,白冰的眼中不知何时有了泪水,于是又轻声问道:“去过b市没有?”谷子的脸上便有自豪与兴奋:“去年,各军区大比武,去过一次,我还拿了一等奖。团长还带我们去了**,看了升旗仪式。”谷子说的时候,可以看出很兴奋,虽然礼貌xing地面向白冰,可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那些高楼与大厦,并未看到白冰那眼中的泪水。
白冰没有再说话,有种想放声大哭的感动。车里有了短暂的沉默,白冰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睛红红的。谷子依然很兴奋,时而张张嘴,想问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
白冰发现谷子很腼腆,没有主动说过话,于是便突然问道:“你杀过人没有?”谷子好象没明白她说什么,瞪着眼,看着白冰。白冰便笑着道:“你这么老实,想知道你是怎么shè杀歹徒的。”谷子好象明白了白冰的意思,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shè杀过人,只是shè伤过,其实狙击手也不是非要一击必杀,只要能制止歹徒继续实行暴力就可以了。”白冰便笑了,谑道:“这些话恐怕是从条例上背来的吧!”谷子的眼便睁得更大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教官再三强调的。我们有三百多条规定,每天都要背一遍。”
白冰便又笑了。车到了邢jing队,谷子跳下车,抬头看看大门上的国徽,眯着眼望望天空那绚丽的阳光,活动了一下双臂,然的背起行李,跟着白冰来到宿舍楼。
白冰依在门框上,看着谷子熟练地整理着内务,道:“把你的身份证拿来,我去给你办张饭卡。”“嗯”谷子从内衣中掏出身份证递给白冰。白冰看了一眼:“二十三岁,喂,你不是sx人呀?”谷子道:“heb的,离sx不远。”“我说你怎么有点sx口音,革命老区呀!”谷子一边叠着被子,一边道:“其实我们和sx口音还是有区别的,我爷爷、爸爸都是当兵的。爷爷参加过淮海,爸爸参加过自卫反击战。”
白冰不由啧啧地赞道:“没想到,你也是军人家庭呀,三代当兵的。是不是将来有儿子也要他当兵呀?”谷子脸便红了,白冰觉得好象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脸于是也红红的,转过身准备下楼去。谷子终于开口问道:“白……白jing官,厕所在哪儿?”
白冰道:“最里面那个门就是”说完偷着笑了笑,下楼去了。白冰刚转过楼梯,谷子便跑着奔向厕所去了。白冰便笑弯了腰。
当白冰拿着饭卡再次走进谷子宿舍时,眼前已是焕然一新,于是白冰啧着舌,赞道:“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单是内务这一课,就是满分。”谷子憨憨的笑着道:“每天没什么事做,就是和战友比赛这个。”
白冰看着干净但却单调的房间,心中对谷子的单纯与朴实充满了钦佩,但也为谷子活了二十几岁,还没有去过b市,甚至对近在咫尺的大都市都没有来过,心中又有一些酸楚与凄凉。于是,白冰道:“下午我带你出去逛逛,怎么样?”“好呀!”谷子脸上便呈现出惊喜与渴望,但随后又道:“首长能同意吗?”白冰不由惊异地问:“什么首长?”谷子便拍着后脑,傻傻地笑道:“习惯了,以为还在部队。”
谷子的饭量很大,大得让白冰已经看了足足有十分钟了,直到桌上所的杯盘都一干二净时,谷子才抬起头,发现白冰正张着嘴,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谷子看了看身上,没有异常,这才又发现饭店内好多人正望向自己,那端盘子的小姑娘正指着自己在和老板娘窃窃私语。谷子似乎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的油,对还在发呆的白冰道:“走了。”说完独自站起身向外溜去。
当白冰算完帐,发现谷子正一个人在马路边的垂柳下发呆。白冰悄悄走过去,谷子便道:“我刚才是不是特丢人现眼,都和你说了,在单位食堂吃就好了,你偏要来这里。”
白冰抿着嘴,笑道:“这有什么,我们饭量大,别人想吃这么多,还不能呢。”正说着,白冰的手机响了起来。白冰接通电话,叶小雨的声音便急迫而且有引起哽咽的叫道:“冰,快来人民公园门口,我有麻烦了。”
白冰拉了谷子,拦了辆的士,向人民公园赶去。“我一姐妹,在公园遇到麻烦了。”白冰一边向谷子解释,一边催着司机快点。
公园门口,有三四十人,正在围观。白冰拔开人群,奋力挤了进去。叶小雨和龚自强相互护着对方,正在和四个衣着时髦的富二代在争吵。白冰上前推开正指着叶小雨在争吵的一个少年的手,喝道:“干什么呀,想打人呀,说归说,别动手啊!”旁边那几个唯恐天不乱的纨绔子弟,一见又有人来,而且还是个女孩,立即来了jing神,起哄道:“嘿,哥们,又来一妞,这个看来够辣的,行不行呀,不行的话,让她们走得了。”那个站在前面的,象是事件的发起人,笑道:“哥们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女人,而且越多越好。”后面的几个都哄然大笑起来。围观的人虽然对他们窃语指责,但却没人敢出来说句公道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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