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张泉与火石

“不管怎么样啊，还是要好好上课的。”张泉她重整旗鼓，尽量去适应自己老师是个萝莉的现实。

“好的，我想问问张泉你有预习吗？”坐在讲台桌前的卡尔莎声音洪亮，音色动人，除了样貌幼小之外，在其他地方与一位任职多年专业的老师没有任何差别。

张泉回忆起昨天没翻几下书就犯瞌睡的自己，略显羞涩和尴尬地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们就从最基础的地方讲起。”说罢，卡尔莎蹲下自己身子，从地上那几盒箱子中翻找出七个颜色各异的晶体。

卡尔莎将那几个菱形晶体在讲桌上摆好，“你瞧，在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魔法是元素魔法，而元素魔法则建立在七种基础元素之上的。”

“这怎么也有七种元素的设定，感觉有点像某个游戏啊？”张泉盯着那桌上的东西，心里暗自想着。

“这元素分别是，风，水，雷，火，光，暗，质。”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并在黑板上将这几个元素给写了下来。

“好吧，现在不是很像游戏了。”张泉搓了搓下巴，心里略微有些失望，毕竟如果真是按照游戏里的元素设定，那她至少能很快上手。

“而能否良好地运用这些元素，则代表着一个法师是否有好的基本功。上讲台来，让我来看看你的基本功咋样。”

卡尔莎说完便又从地上的纸盒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烛台，将其摆在身旁长桌的最右端。同时还勾着小手，示意着张泉让她过来。

“这么快的吗？第一课就让我实操啊。”

张泉慌乱起身，带上自己那根魔棒走上讲台。

“伸手，接着这个火石。”卡尔莎温柔地拉过她的手，将桌上的一个赤色晶体置于她的手中。

卡尔莎身体紧贴着她，稚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热度，随后再慢慢抬起自己的魔棒，将身体中炽热的力量汇集在魔棒的尖端。起初你可能会感到难受，但不用怕，老师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卡尔莎的低语如蜜般甜美，加上她那温柔的触摸，使得张泉整个身子感到麻麻酥酥的，骨头都好似要化了。

“这是我这种人能享受到的东西吗？”张泉脑子晕乎乎的，想的东西也开始变得乱七八糟起来。

“随后对准烛台，将那份炽热释放出来，不要有丝毫犹豫！”

按着她的指示，张泉控制着体内那股在经脉中四处窜动的热流，使它们沿着手臂集中于魔棒之上，最后张泉深吸一口气，将那能量给全部释放出来。

“成了！张泉你可以睁眼瞧瞧了。”卡尔莎藏不住兴奋，不停地晃悠着她的身体。

张泉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只发现原本无光的烛台，此刻已被完全点亮，它火光鼓动闪烁，彰显着其强大的能量。

“这，这就是我的魔法？”张泉颤抖着双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能使出魔法了。

“并不是！”卡尔莎回答的直接了当，就像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泼灭了她刚燃起的激情，

“这个只是火石给你提供的魔法而已，不信你看。”卡尔莎掰开她的手掌，指了指那个变得有些暗淡的石块说道。

张泉捏起那个玩意，借着明亮火光仔细观察那颗晶体。在望向它时，张泉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有火焰在其中涌动。

“所以说，我还不会魔法吗？”张泉有些失望。

“魔法是要慢慢来的，

先学好理论才能实操啊。老师先来给你演示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魔法。”

卡尔莎整理好自己肥大宽松的法袍，从讲桌的下面掏出一根魔棒，这魔棒的外表和细节与张泉的相比要逊色不少。她熟练地挥动法杖，样子像极了一位专业的乐队指挥。她口中低吟，念念有词道：

“引火令焰！”

说完，那燃动的烛火仿佛有了生命，她们离开了原本的捻子，相互聚集在一起形成硕大的火团。随着卡尔莎继续轻舞法棒，那团火焰化成如细蛇一般的样子，在空中盘旋飞动着回到了原本的火石之中。

“我刚表演便就是最基础的魔法，魔法并非是简单的释放，而是精密的控制，一名合格的魔法师需要掌握控制元素能力。”

“你可以坐回去了，接下来我将给你讲解魔法理论学与魔法伦理学的基础知识，记得要做好笔记。”

等到张泉回到座位之后，卡尔莎她清了清嗓子，竖起自己的魔棒来当作教鞭，开始在黑板之上讲述起有关这世界最基本的知识。

卡尔莎讲述的内容并不是很难理解，对于张泉这种资深玩家来说，老师讲的有关魔法世界的知识更像是在讲一个游戏的设定。比如卡尔莎所说这个世界的人有“魔力”和“魔法”这两个东西，张泉就把他理解为一个人有“蓝条”和“技能”。

而当卡尔莎讲到每个魔法师由于遗传和天分的原因，使得他们在魔法上面的修为会出现参差不齐的差异。张泉很自然而然的把这句话理解成了每个人各自的天赋点，有的人点得多，有的人点得少。

经过三个小时的不间断讲解后，张泉整个人已经被这个卡尔莎熬到虚脱了，虽然中途老师多次问她需不需要休息一下，但碍于张泉不善言辞的同时还不善拒绝，每次都只是不好意思地说：

“老师你继续讲，我还可以。”

“到此为止，这第一部分的内容就讲完了.....”卡尔莎有些虚脱瘫软地坐在了椅子上，嘴巴长舒一口气，看起来也是累坏了。

“张泉你还真积极啊，能一直不休息的啊，这是我印象以来我连续上得最久的一回课了......”她用宽大的袖口拭去自己额头上的汗。

张泉她气喘吁吁的趴在桌上，由于她实在是不敢告诉老师事情的真相，于是便故意转移了话题。

“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啊......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小学被老师训呢.......”

“下课就不用叫我老师啦，叫我卡尔莎就行。还有我其实今年已经二十七了，比苏芙比她还要大一点呢。”卡尔莎说这话时脸上带有羞愧，原本因为劳累而发白的小脸出现一抹粉红。

“啊？合法萝莉吗？”听到这样的回答，张泉这人脑子里最先想到就是这个。

“主要我其实是魔药课的老师啦，然后前两天调配完新型提神药后就想着尝尝会发什么事，但没想到这药我错误调成返老还童药，所以就......”

“这东西难道没有解药吗？”

“有是有啦，但我喝完就觉得有些瞌睡，于是就去睡觉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药效早就发挥完毕了。但现在想想，自己当时明明调配的是提神药，为什么我感到瞌睡却没有怀疑呢？”卡尔莎撑着额头，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十足奇怪。

“那卡尔莎，你是为什么来教我啊？”

“很简单，我想看看这幅身子能不能继续来教学生。答案也十分明显，绝对可以呢！”她扬起自己下巴，稚嫩的脸庞上神气十足、

“对了，张泉，咱们一天就上这三小时的课，你等会儿回去可要记得复习刚才所学的内容，毕竟之后到了塔罗茨那里，可是不会有再学习这些东西的机会了。”

“茨塔罗是什么东西啊？”

“就是咱们学院的名字，到时候你就是要来这里进修更深奥的魔法，好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卡尔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拖着沉重的小步子，满是疲劳地走出了教室，不久后便在大厅外传来她尖细的呼喊声：

“我快饿死了！你有饭吗？！”其声音之凄厉，没饿个三年的人是喊不出来的。

“三明治要吃吗？”苏芙比的声音相比于之前却要温柔许多。

“换个饭！！！”

即使张泉仍坐在教室之中，也能清清楚楚听到她那恐怖的声音。

“什么动静？”张泉听着这声音，心里觉得发毛，赶紧离开了教室。

等回到房间后，张泉闲来无事就又翻手里面这本《魔法世界通俗知识大全》看了看，其中有一个独特信息着实吸引住了她的眼球。

“白乃世间显贵色，万物应尊之。”

看到这样的说法，张泉隐晦地笑笑，心里不禁暗想：

“这魔法师还有肤色歧视的吗？难不成接下来该说黑色是鄙陋色吗。”

怀揣着好奇，张泉津津有味的接着继续往下看。

“黑为此世不羁者，众灵应效之。”

“这是不羁者是什么意思啊，不会是指罪犯的意思吧，怎么到什么地方都有歧视啊？”、

为了证明编这本书的魔法师没有种族歧视，张泉翻遍了整本书有关颜色的地方，但可惜的是，有关颜色的介绍除了这两句话外，其他的内容多是对魔法世界的建筑配色进行介绍，并没能找到有关这个问题合理的答案。

“喂，还吃饭不吃啊？”

正当张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自己的地板上忽然钻出半个头，那头上的眼神犀利，幽怨地咕嘟着，把张泉整个人吓得不轻。

“什么东西！！！！”

张泉举起自己手里的书就向那黑咕隆咚的玩意砸去，这书来得势大力沉，毫不留情地砸在那团黑影上。

“啊！！！”

一声惨叫，苏芙比整个人拖着黑影从地板下猛地蹦了出来，眼泪汪汪地捂着头，看起来砸得确实不轻。

“是...是...你......”看到自己砸的人竟然是苏芙比，恐惧的情感瞬间充斥了她的内心，嘴里说的话开始结结巴巴。

“没......没事吧？”张泉压抑着恐惧，磕磕绊绊地问着对方的情况。

“没事。”

苏芙比嘴上虽这样说，但发红的眼眶与略带沙哑的嗓音已经把她给暴露了，而她身后蠢蠢欲动的黑影更是令人战栗。

“完了，完了，完了......”

张泉心里清楚，自己惹到不该惹的人，就像是高中走廊里打闹但不小心撞到班主任一样，这种情况可是不死也要掉层皮啊。

“你把记得把饭吃了，我又做了点东西......”但想不到的是，苏芙比并没有像张泉所想的那样发飙，她只是控制着身后那窜动的黑影散去，露出里面包裹着的浓汤。

“刚才那个卡尔莎说整天吃三明治太干了，于是我就做了点汤，快喝吧......”说完，苏芙比就又化身成一道阴影，从地缝中灰溜溜地钻走了。

“只是来送饭了的吗？”看着桌子上放着白色浓汤，张泉心里水瞬时感到十分愧疚，愧疚到大概这辈子也不敢再看到对方的程度吧。

虽然心很愧疚，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张泉拿过汤勺，盛起勺汤便放入口中，浓烈的奶香配合蘑菇的气息在她鼻腔中爆发，调配到恰好的味道让张泉的味蕾癫狂。她泪流满面，一边将汤勺递向嘴里，一边哽噎着说：

“苏芙比我真对不起你啊，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呢？”

接下来几天的日程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就是上午听课，下午休息，讲课的内容也是上知天文，下至地理，几乎将各种入门的知识全讲了一遍。而在这几天中张泉也培养出了一个消磨时间的新兴趣，那就是读书，甚至她克服了一看书就会困的诅咒，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魔法世界没有网络也没有电线，导致她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娱乐活动可以做。

张泉小时候也是喜欢看书的，但更多不是出于对知识的渴求，而是出于对世界的好奇。那时她很喜欢去看一些像是生物图鉴和名胜大全之类的书，但随着对世界了解的愈深，心中那份好奇心就愈弱，直至最后失去兴趣。

而如今的张泉正处于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自然会提起极大的兴趣去了解这里的世间万物。

十三天后，于教室之中，卡尔莎向张泉讲述完了有关魔法基础知识的最后一节课，她心满意足地放下手中的魔棒，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张泉的身旁，笑眯眯地说道：

“怎么样，觉得几天来我教的课如何？”

“说真的，你是我上学到现在遇到过的最好的老师了。”张泉回想起自己以前的苦逼学习生涯，毫无保留地赞美道。

“哈哈哈哈，是吗，不用这么夸奖我啦。”卡尔莎忍不住咯咯笑道，她的小手也因为开心而抖个不停。

但等她陶醉完后，脸上的表情一反原有的可爱与童真，变得成熟与严肃起来，她语气低沉，看来是有要事要谈：

“碍于之后你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张泉你也能如实回答。”

张泉听出了她语气与神情的变化，吞了口口水，微微点头。

卡尔莎将脸凑得更近，张泉甚至能感受到此刻她的鼻息，一双如宝石澄亮的瞳眸紧盯着张泉的双眼，令张泉感到极强的压迫感，而卡尔莎则缓慢开口道：

“你是不是欺负苏芙比了？”

“诶？”张泉困惑。

“对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她这几天晚上偷偷来我房间找我诉苦了！甚至是掉眼泪了！”

“诶诶？！！”张泉十分不解。

“真的是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诶诶诶？？？”张泉根本不能无法相信对方所说。

“我没有啊？”

此时的张泉绞尽自己脑汁来回忆这几天与苏芙比之间发生的事，自从用书砸了对方之后，张泉可是久久不能原谅自己，连见对方面的勇气都没有，每次偶遇她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苏芙比因为看到自己而生气。甚至是之后的餐饭，张泉也是极力要求自己来拿，不用苏芙比来送，为的是让对方不必对自己多费心。

“绝对没有。”张泉用力摇头，完全否认她的说法。

“那苏芙比说你用书砸她，故意躲着她，不愿和她有任何接触，甚至是嫌弃她做的菜，以至于连做好的饭都不允许她来送。虽然苏芙比看起来有凶吧，但她好歹也是有在帮你啊，我上课用的教学物品和你看的各种资料全是她准备的。”卡尔莎用魔棒轻敲桌子，话里话外都带着责备之意。

听到对方这样说，张泉吓得下巴颏都要碰到桌了，她摆动着自己颤抖的手，“不不不，绝......绝对不是这样的。”

张泉从自己的视角出发，将之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一个细节不漏地讲了出来。卡尔莎听到这样的故事，原本还严肃兮兮的脸瞬间就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卡尔莎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差点倒在地上。

卡尔莎清清嗓子，重返回刚才严肃的状态，“咳咳咳，那我到时候会跟苏芙比说的，或者等你到了茨塔罗学院的时候再和她当面解释。”

“先等下，我们还会见面吗？”

“当然了，我负责是你们这一届的魔药课，而苏芙比负责的是易形课，所以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又见面了。

“我还以为魔法学院里的老师都会是些中年人或者老人呢。”张泉回忆着之前看过的哈利波特的电影，感觉自己有点上当受骗。

“我俩是个例啦，其他老师的年龄还是很‘成熟’的。这样说来，苏芙比可还是最年轻的魔法教授哦，毕竟只有二十三岁呢，现在也只有两年的教龄。”

“只比大五岁吗？苏芙比她二十三岁就是教授了，而十八岁的我却还啥都不会......”张泉这样想着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可惜的是，苏芙比虽然教学能力很高，但却因为诸多原因而被学生们害怕，以至于上一次的评选会上，她成功拿下了倒数第一名，唯一的一票还是我投的......”

“所以这一次听到有外人要入学，她就立刻主动申请来这里，为的想要锻炼一下自己的交际能力。你可要知道原本在这里上课的学生是要自备食物的，她为了让学生能吃上好吃的食物，在短时间内学了好几个菜谱呢。然后她又怕没有实物教材，就去选购了好几本书与教学用具......”

卡尔莎讲述着自己挚友的故事，表情中闪烁着钦佩与骄傲，她发自内心的为能有苏芙比这样的朋友而感到自豪。

“所以说......”听着这样的故事，张泉心里更加后悔与愧疚当时砸的那本书了。事已至此，她觉得如果自己不给苏芙比磕几个头，这件事就很难收场了。

“所以说，她也是个好老师，但不会正常表露罢了，再加上苏芙比的眼神确实吓人，明明人长得那么好看......”

之后卡尔莎又讲了一堆有的没的，像是与苏芙比的相遇，第一次教学时的慌乱，乱喝魔药导致自己试验经费见底之类的。

“哈尔敏他回来了，说是来接人的。”教室门外传来那熟悉的沉郁声音。

“听到了吧，你快去收拾一下，接下来可就是要去魔法学院了。”卡尔莎拍拍她的后背，将她送离这个教室。

走出教室后，张泉第一眼便看到了靠在墙边的苏芙比，她漫不经心地卷着自己的头发，阴沉着脸，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张泉心里也自然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于是张泉就在和她擦肩而过时，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会报答你的，苏芙比老师。”

苏芙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句话，但仍是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等到卡尔莎来到她的身边，苏芙比才开口问了一句：

“你和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就把你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罢了。”卡尔莎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抬头看向苏芙比的脸，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苏芙比先是一愣，随后便将头扭到了一边，啧啧舌头说道：

“你怎么？”

“哈，果然脸红了！”卡尔莎掂起自己的脚尖，十分勉强地戳了戳她泛红的脸颊，“不用害羞了，我相信啊，之后张泉她绝对会是与你关系最好的学生！”

由于这段时间里行李都没有怎么打开过，所以张泉只是简单整理一下日常用品后，便提着两个行李箱下了楼。

推开门，她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哈尔敏正在路边等着她，于是她挥挥手向对面打着招呼，而对方只是不紧不慢地用魔棒造了个拖拉机，随后邪魅一笑，语气里充满着自信说道：

“侄女，现在让你看看我拖拉机的真正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