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就不装了?摊派了?
翌日,清晨,大雪纷飞的天葬岭,一眼望去,早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这片天地,也仿佛融为一体,仅剩这独有的白色。
可能,只有这近乎与世隔绝且充满奇异的武阳村,才能在这个白茫茫的世界保持那仅有一丝烟火色。
今天的戚武阳起的很早,天刚刚亮,他便束好长发,穿着一件白色的皮毛大衣,沐浴着风雪,静静的站在自家的小院里,等待着依然在睡梦中的戚老爷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戚老爷子的房门才慢慢的打开,他拄着拐杖,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戚武阳,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见他回过神来,欣慰的笑了起来。
而戚武阳,也是特别乖巧的跑了过去,搀扶着老人,向着大伯家的方向走去。
昨日一役,虽说没用上最终的后手,但听三叔说大伯回来时受了点小伤,怎么也得去看望看望。
当然啦,看望也只是顺便的事,一家人,一起安安稳稳的吃个饭才是正事。
毕竟,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吃饭都只是凑合的吃些腌肉,早就腻了!
从小到大,还是婶婶家的饭菜最和他爷俩的胃口。
“今个倒是挺早,我反而有些不适,都说你小子是个无利不起早货,不会又有什么图谋吧。”
戚老爷子笑着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可没什么油水了。”
“哪能呀,您孙儿能是这样的人吗?”
戚武阳问言一笑,刚想狡辩些什么,却又突然咽了回去,随口说了句,他确实有不少问题,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
就昨日老爷子露的那一手,明显是个世外高人呀,而就这种所谓的隐士高人,不是最喜故作神秘?
问了估计也等于白问,肯定会让自己寻找答案,毕竟,这十八年来,打从他出生到现在,这老爷子人前人后可没透露过一点讯息。
可若不尝试下,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昨日与那韩信交流了不少,这天葬岭还真是疑点重重、耐人寻味呀。
而且,昨日老爷子的举动,在他面前展露的那一手,是不是也有什么深意?
难道,到了他独当一面的时候?到了给他揭开这谜团一角的时候?
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外出历练、看看这不一样的花花世界?
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
而且,不管如何,他都发现和证实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结合这种种的不同和这种狗血的剧情场景,他还真是所谓的天选之子呀!
“哈哈哈……”
戚武阳傻傻的笑了起来。
“嗯?”
戚老爷子有些诧异的撇了眼眼前这个有些反常的孙子,看来这小子确实有不少问题,但他既然不问,他也懒的明说,只是这一脸的贱笑,看着有些瘆人,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注意。
“算了,由他去吧。”
戚老爷子心中想道,只听他岔开话题的问起了昨晚的事情:“哎,对了,昨日还算顺利,也没见你们来说?”
“尽在掌控之中。”戚武阳傲然一笑,有些得意,不过片刻,又见他一脸认真的说道:“不过,有个叫韩信的,确实有些出人意料,如果他不是站在我们这边,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到时候,可就指望您老人家力缆狂澜了。”
“哈哈哈哈……”
“我老人家可没那本事。”
戚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还有些开怀,这孙子一向都是“我老大、天老二”的性子,
今天居然也认怂了,能让这小子打心里认怂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说来也是,这小子打小便生活在山里,确实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老不死的,我说你笑什么!”戚武阳面露不悦的白了眼依然笑个不停的戚老爷子,详怒道:“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扔到那荒山野岭去喂那些飞禽走兽!昨晚它们也帮了大忙,要不要把你送过去当谢礼!”
“哈哈,算了吧,我这把老骨头,估计还不够它们塞牙缝呢。”戚老爷子正了正神,接着问道:“好了好了,不闹了,说说吧,那些人你是打算怎么处置的?”
戚武阳甩开了戚老爷子的手,独自走了起来,随意的说道:“原本是打算等事后将他们逐个击杀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正好村里缺人手,就留着他们将功补过吧。”
“噢,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戚老爷子想了想,接着问道:“那村里的那些人,怎么说?”
“怎么说?他们能怎么说。”戚武阳有些不屑的说道:“那韩信杀了那些当初动手,其他活着的,披麻戴孝,帮忙安葬死者,并承诺照顾那些孤儿寡母,他们还能怎么说?至于另一些人,他们还没资格说什么!”
“听你这么说,那韩信倒是个人物,只是,他当初怎么不出手?还有,这样的人物,怎么还成了逃兵?”
“这件事事后我也问过,他说他自从进了咱这天葬岭,体内的力量便被完全压制,以前是不想用,现在是用不了,昨晚不知怎么又莫名的恢复了,这倒是奇了。至于怎么做了逃兵,这个我倒没问。不过这压制什么的我还真不懂,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那些话也不知可不可信?”
戚武阳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看着步履阑珊的戚老爷子,生怕错了什么重要线索,而戚老爷子则是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倒没什么问题,这天葬岭方圆千百里,都有这个禁制,别说他小小的合体期修士,就是那上古神魔来了,到了咱这,也不过一介凡人。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了一件事,等下吃完饭,你把狩猎队的那些人还有那些小家伙们都叫道祠堂,我倒有一桩造化送给他们。”
戚武阳神情一怔,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好一会,才见他回过神来,他原本还想着怎么旁敲侧击的从老爷子这里扣点线索,却没想道这老家伙直觉摊牌了,这什么鬼?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让自己慢慢解锁新剧情吗?
“不是,您这……就直接告诉我了?”
戚武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戚老爷子,他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就好像你看见了一个蒙着面纱的绝世美人儿,你刚来个兴致,想去体验追求的那种刺激和快感的时候,她突然把衣服都脱了,并且躺到了你的怀里……这特么什么鬼!
戚老爷子则是有些好笑的白了戚武阳一眼,说道,:“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卧槽,好你个老东西,感情你还真瞒了我不少事呀!”
“小畜生,找打是吧!”
戚老爷子详装怒意的甩起了自己拐杖,向着这个有些忘形的孙子打了过去,戚武阳则是咧嘴一笑,侧身躲过,趁着老人不备,一条胳膊抱住了老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揪住了老人的胡子,笑骂道:“我要是小畜生,您老是什么,还敢打我,我可是您亲孙子呀!”
“哎呦……痛痛痛……撒手,撒手……”戚老爷子吃痛的喊了起来,平日白疼这孙子了,下手是真重,只听他有些委屈的说道:“你自个儿喜欢在那瞎琢磨,你没问过我,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呀。”
“再说了,我这一大把年纪的,也没啥记性,你不给我提个醒,我自个都忘了。”
戚武阳明显一愣,老人也趁着这个间隙挣脱了开来,使劲的揉着自己的下巴,好像真的很疼。
戚武阳则是在老人挣脱之后,一脸尴尬的看着戚老爷子,好像还真是,一直以来都是他进入了一个误区,他总以这天葬岭的秘密不可说、不可问,是需要自己一步步的探索揭开,到头来才发现,感情可以直接问呀!
“那……那……那你昨晚突然来那么一手是怎么回事?就当着我的面,嗖的一下消失了,你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你们打你们的架,我回家睡我的觉呀,这天寒地冻的,你要我老头子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就这!”
戚武阳彻底傻眼了,那他激动兴奋了一个晚上图了个什么?大早上不好好窝被窝起来那么早又图个什么?
“那这……那这……那这天葬岭算什么?这里面封印了什么绝世大能?或者什么绝世妖魔?”
“天葬岭就是天葬岭呀。至于封印什么大能或者妖魔,不是我说,孙子,你莫不是傻了,有那功夫封印,直接杀了不省事吗?”
“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戚武阳有些凌乱不自觉的摇起了脑袋,嘴里面也是念念有词:“不对,不对,您让我捋捋,这不对呀……没封印什么您弄什么禁制?难道咱这是什么隐世宗门或者隐世家族?也不能呀,真要是,还能被那帮逃兵给欺负了?可为什么那些山珍野味我们能杀的别人却不行?武器的问题吗?还是说,这里是什么特殊的副本遗址?这,也不对呀,偶有商客和游人……”
戚老爷子有些憋笑的看着已经蹲在地上并且一个劲的摇头晃脑的孙子,这小子还真是魔症了。
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他这脑子里装了什么,还绝世大能、绝世妖魔,再不就是隐世宗门、隐世家族,只听他老人家打趣的附和道:“对呀,真要有那本事,还能被人给欺负了?再说这禁制它也是天然形成的呀,跟我这老头子可没什么关系呀。”
“也是啊。哎,那也不对呀,自然形成的能有那老家伙说的那么夸张?这不得藏着天大的秘辛或者说天大的机缘?还是说那老家伙就是在吹?不应该呀,他也不是那人。”
戚武阳突然一愣,抬头看着那张差不多凑到自己面前的老脸,猛然回过神来,感情这老家伙一直等着看他的笑话呢:“好你个老不死的,老子和你拼了。”
只听戚武阳大喊了一声,猛的扑向了正在弯腰看他笑话的戚老爷子,他也不担心老头子的身子骨,这老家伙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呀。
此刻的这对爷俩,活脱脱的成了市井无赖,扭打在一起,只是这打闹之间夹杂着戚老爷子讨饶的爽朗笑声。
“孙子,孙子,好孙子,别打,别打……哎哎哎,打人不打脸啊……别往我脸上招呼……救命啊,救命啊,孙子打爷爷了!快来人救救我呀!”
“你个老不死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天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
“天葬岭,天葬岭,这不就字面意思嘛,有啥好琢磨的呀……哎哎哎……别扯我胡子……断了,断了,要断了。
“字面意思?什么字面意思,还跟我装,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这里面埋了什么天……”
戚武阳突然收住了自己拳头,看着戚老爷子一副“对对对,你继续往下说”的表情,不由的一个激灵,然后一脸茫然的望向了远处那绵延数千里的崇山峻岭,怔怔出神!
难道,真是所谓的“天”?
可这“天”究竟是什么?代表了什么?总不能就是头顶的这片“天”吧?这也太扯了吧。
“爹,武阳,别闹了,赶紧过来吃饭了。”
就在戚武阳准备继续“严刑拷打”的时候,突然,一声洪亮的呼喊声打断戚武阳的动作,扭头望去,大老远的就能看到一个身穿麻衣短袖的光头大汉正站在一处小院的门前,冲着戚老爷子和戚武阳喊了起来了,对于这爷俩的打闹他好像也是司空见惯了似的,只是催促着这爷俩赶紧进屋吃饭。这人,正是戚家老大,戚无双。
“说起吃饭,我还真饿了,走,咱先去吃饭。等会再跟您老讨教讨教。”
看着已经站在门口处的大伯,戚武阳冲着戚老爷喊了一声,站起身子,拍了拍黏在身上的雪花,独自一人跑了过去,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声,原本困扰着他的那些问题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伯,早上好,听三叔说您受伤了,这不,一大早我便拖着老爷子过来看您了,来,来,来,让小侄瞅瞅……”
已经跑到戚无双身前的戚武阳,饶有兴致的围着大伯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看来三叔说的没错,还真是小伤,我都看不出来伤在哪里。”
“好你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闻言,戚武阳讪讪一笑,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子,看着正在厨房和厅堂来回忙活的大娘,一股温馨之感油然而生。
除了出生之时有过一面之缘的生母和生父,从小到大,他可都是由大伯、大娘和爷爷照看长大,至于三叔,他也只能呵呵了。
再看看桌子上那锅热气腾腾的大乱炖和诸多配菜,还有桌边的那一坛老酒,不由的喜上眉梢,这大冬天的,好酒配炖菜,想想就让人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