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见死不救
池晚妆心中大乐,既是这附近的人,又怎会不知陆家的背景?这些人受命于京都人士,抬出丞相府,无外乎是提醒他们陆秀与京都的关系。想来纪妙找人办事自然是开出了高价,他们既然接了,难道还会被几个女人的恐吓话语惊得临阵退缩?
饶是陆秀平日再猖狂,听了领头人那番话,也吓得慌,被人拖下去的时候口中还呜呜叫喊,却无奈并无反抗之力。
“小姐、”巧儿喊了一声,脚步却不敢往前,只好转身问道:“表小姐,现在可怎么办啊?”
劫匪们很干脆,没有抢夺他物,从旁边的丛林中唤出马匹,将陆秀往马背上一丢,就抽了马鞭纷纷离去,离时扬言让人拿银子去赎。
“二小姐这样被劫去,怎么办?二太太知晓了,肯定会打死我们的!”
“就是就是,我们让小姐受辱了,谁能救救二小姐?”
“表小姐,您快出出主意吧?”
“要不,赶紧回去通知府里?”
众人慌成一团,其中尤以巧儿最甚,她是被池晚妆早前的几句话给吓破了胆,想着自己是责任最重的人,要死肯定是她死的最早。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得不求表小姐拿主意,紧紧的拽住身边人的衣袖,满目央求道:“表小姐,奴婢知道您心地善良、菩萨心肠,定不会看着我家小姐出事。您是大家小姐,肯定会有法子的,对不对?”
心地善良、菩萨心肠?
错了!人善被人欺,她上辈子就是太过心地善良,总想着行善积德,最后才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
这会子倒是来抬高自己了?早前和众人嘲讽讥笑自己的时候,可有当她是陆家的表小姐?可有记得她是大家小姐?
池晚妆心中犯冷,连她都没料到,在明知陆秀被那些男人带走是什么下场时,还能做到这样的铁石心肠。她没有丝毫犹豫,她就是想看的陆秀身败名裂,想知道她还有没有如往日般嚣张的底气,看一个残花败柳的她,还拿什么再去勾引男人!
“我还是先回府通知老太太和二太太吧。”有家丁翻身上马,想回柳州报信。
“不成!”
总沉默着的池晚妆终于出了声,在众人的期盼中,她缓缓分析道:“你们弄丢了二表姐,若此时通知府里,不管二表姐最终能不能被救出,但你们都不可能有命留下。”
一句话,说颤了众人的心。
确实如此!
虽说池晚妆是与他们一道,但她再怎么说都是相府千金,是寄居在陆家的亲戚,不同于他们这些任主打杀的奴才,再怎样都不可能会殃及性命。
于是,为了自保,众人忙打消了回陆家通信的念头。
但终归有在陆家世代为奴的下人,真心担心陆秀安危,难免问道:“那表小姐以为如何,总不能任由二小姐被贼人带走受辱吧?小姐落在他们手上一刻,就多一刻危险。”
池晚妆便望向先前翻身上马的家丁,凝神叮嘱道:“这儿离豫州不远,你赶快去吴家求救。二表姐是在前往参加吴三小姐及笄礼的路上出了事,他们家不能束手旁观,一定会想法子搭救的。再说,你们若能将功赎罪,尽快将二表姐救出,等回了陆府,老太太和二太太也自然会从轻处置。”
这些下人缺乏见识,又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此刻都将池晚妆看做主心骨,听着这番话是为他们的小命着想,觉得有道理当即就领命快马往吴家赶去。
留下的人便在原地整顿队伍。
而连池晚妆都不曾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身后不远,仅隔了座低矮的石桥,有辆低调且又不失贵气的马车正停在水边。如若她转身见了,必定会觉得眼熟,因为那正是早前她刻意避开的、前世搭救过她的队伍。
没错,对方去而复返了!
却迟迟没有出手。
车厢中,一名身着青衣的英俊男子放下帷幕,收回视线回望向正懒懒躺在软榻上的玄色锦袍少年,不确定问道:“殿下,真的不去帮忙吗?”
躺着的少年正是当今五皇子赫连鞒,他年纪尚幼,因颇得圣宠最爱总游玩在外,平素并不理会朝堂之事。此时听到好友询问,漠不关心的回道:“言喻,发善心的人是你,要回来看戏的人也是你。”
这话意,便是不打算过问了。
自然,若北言喻想要出手,他也不会制止。
二人相交多年,北言喻对赫连鞒虽不说有十分的了解,但其脾性也摸透了个七七八八,闻言即接道:“殿下若没感兴趣的,又怎会允剑弦将车驱回?”
斜躺着的赫连鞒依旧没有睁眼,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北言喻便自言自语起来,“不过那小姑娘的心肠可真够狠,年纪轻轻的,居然这样暗害她表姐。”
他们均是习武之人,哪怕隔了段距离,哪怕桥对面人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也难逃他们的耳朵。因此,方才对岸的情境包括对话,都尽数被他们所知,却谁都不曾有要去解救的意思。
北言喻想起约莫半刻钟前两方人相遇的场景,当时他正掀开帘子赏景,见到相对而来却停留原地的车队,想到早前经过石桥边发现周边有埋伏着的人,不由就替她们捏了把汗。
只是,他们都不是好管闲事的性子,人家埋伏着又没攻击他们,自然懒得去收拾。
北言喻当时心中有所顾虑,将可能性给赫连鞒一说,两人便将注意力放在那群队伍中,先后都注意到了仆妇中一名娇小的女子。
不是她容貌过人、也并非她举止高调,相反的,她妆扮地再庸俗不过,甚至都没她旁边围着的几个丫鬟看着清秀。
如果只是这样,自然不可能引起他们兴趣,关键就是那女子明明无痛无病的,想他们眼力过人,一眼就看出她脚步沉稳,却佯作痛苦难受,分明是故意拖延队伍行程。
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的余光总留意着他们的队伍,甚至在见到自己等人过去后面露窃喜,那种狡诈晶亮的目光,与她满面水粉的面貌完全不符。
赫连鞒也留意到了她,或许对方本身就有这种引力,即便伪装得再不起眼,都无法让人忽视。
故而,鬼使神差的,两人让众侍卫留在原地,只让剑弦赶车往回。
而那名女子的身份,果然不是个侍女!
她刚刚唆使别人和劫匪对话,后来的处事作风,这一切都表明她根本不在帮那名被劫的女子。甚至,她还在为她口中的表姐遭难而沾沾自喜,阻止家丁回府里报信,却让人赶去临城别家,不就是想将她表姐被匪人所劫侮辱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么?
好恶毒的心思!
“殿下,您说那些人会不会是那小姑娘派来的?”
“不会!”
赫连鞒答得肯定无比,睁开眼冲外吩咐道:“剑弦,你过去问问,看他们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是,主子!”
本坐在车架前的劲装男子下车,举步过桥。
车厢中的北言喻便打趣道:“殿下您方才危险时刻见死不救,这时候过去,也太迟了些吧?”
“不晚。”
赫连鞒低润的嗓音中挟了抹饶有兴味的笑意,他回来的目的,从来就不是那个被劫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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